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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彼岸之花

彼岸花,相传为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恶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恶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师尊,我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还是指引人归路的花,我喃喃自语。

    第二天清晨,就有自称兴盛镖局的三镖头前来拜山。

    兴盛镖局是西安府一小镖局,接一些普通托镖,平时托庇于华山派,其总镖头贯展德甚是会做人,年节寿辰均派人将心意带到面面做到,岳不群倒是挺中意。

    岳不群遣人将其引到会客厅,奉上香茶。

    原来兴盛镖局的所运的一批货物在城外被人给打劫了,兴盛镖局怀疑是双鱼会干的,只是劫匪都蒙着面没有留下蛛丝痕迹,直接打上门去怕人家不认,于是想请华山派主持公道。

    三镖头关茂闯是个实诚人,没有拐弯抹角便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个一清二楚。

    双鱼会头领半年前派人曾到兴盛镖局要求托镖,要将一批金银首饰运到凤翔府。

    双鱼会其实就是一伙地痞流氓,平时明面上以帮赌场妓院看场子谋生,暗地里也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因大头领鱼烨选惯用两柄大鱼叉当做兵器,据此得名。

    这次鱼头领想把积攒的一些金银首饰运到外地出手,原本这也是很平常的事,高来高去的人当然都会高过院墙,只要没有把柄大家都心照不宣。

    双鱼会都是些什么人,地痞打手,嗓子比谁都大嘴巴比谁都大。

    在此之前二头领去宜春院,老鸨嫌他没银子把他客气请出来了,二头领气急败坏之余说漏了嘴。

    干走镖的这一行,靠的是啥,是路子。镖师们平素跟大侠们交往,也跟劫匪称兄道弟,因为谁都知道要讲个四平八稳,不可能今天你一刀明天我一剑。

    总镖头贯展德早就听闻了双鱼会准备销脏的事,当时也是当个笑话来听。鱼头领还是有几把刷子,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肯定会有江湖人打着正义的旗号来“黑吃黑”,于是就派人找兴盛镖局要求托镖。

    兴盛镖局贯总镖头可是个老江湖,岂会接手这烫手的山芋,托病委婉拒绝了。这么一闹,整个西安府的镖局都知道这事,谁也不肯接镖。

    双鱼会只好乔装自己运送,老话说“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着”,果真双鱼会的赃物被一伙侠客劫走,还留下了“下不为例,好自为之”的话语。双鱼会和兴盛镖局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兴盛镖局素来讲究个和气,哪怕别人无理都要让三分,鲜有仇家。近期只跟双鱼会结仇。傻瓜用大脚趾想都知道,出了这事双鱼会铁定是头号嫌疑。

    岳不群听后,面露难色对关茂闯道:“关三镖头,不是岳某人不帮忙,只是有点不凑巧。刚好前两天五岳左盟主派人送来令旗,有魔教妖人准备在嵩山下闹事,要召集五岳人马斩除魔教妖人,以免祸及百姓。如果关三镖头迟来片刻,怕是我等已经出发了。”

    关三镖头只是再三请求,连连称华山派乃明门大派“君子剑”岳先生更是义薄云天,双鱼会只是跳梁小丑,只要岳掌门一露面,那双鱼会鱼烨选狗贼肯定会乖乖把镖货交出。

    岳不群自是不信这等溜须拍马言语,深思片刻后说“毕竟除魔卫道乃是首义,我怕是不能亲身前往处理。这样吧,我派我的几名弟子前去帮忙助阵。贯总镖头乃江湖宿老,定能将失物要回。”

    岳不群说罢,让一旁伺候用茶的丫鬟小莲去把令狐冲和梁发唤进来。

    片刻后令狐冲和梁发急急忙忙走进会客厅,双双向岳不群和关茂闯行礼。

    岳不群面带微笑给关茂闯引荐:“这是我的大徒弟令狐冲,深得我真传,武艺高强,这是我三徒弟梁发,武艺亦是不凡。”

    关茂闯看到令狐冲剑眉薄唇,甚是英气逼人,暗叫一个好相貌,却看那梁发身高八尺,体型魁梧,怕是在兴盛镖局里也是找不到如此般健壮的汉子,也叫了一个好。

    岳不群向令狐冲和梁发说明了缘由,吩咐两人说:“主持公义本是我等侠义之人必做之事,你们两人去收拾下,就跟关三镖头下山去吧。行事切不可鲁莽,要多多听贯总镖头和关三镖头的吩咐,万万不可丢了我华山派的面子。”

    令狐冲和梁发听了,道了个“是”,向岳不群拱手作揖离去。

    岳不群转向关茂闯,问道:“关三镖头,我的这两个徒弟可好?”

    关茂闯连连称名师出高徒。

    岳不群又道:“我这两个徒弟平素都在山上练功,很少出山门不懂世事。这次去助阵,还要麻烦贯总镖头和关三镖头多多照应。”

    关茂闯连连称谢谢。两人又是说了会话,令狐冲和梁发都收拾好了行李再次来到会客厅。于是关茂闯向岳不群告辞后,与令狐冲和梁发一同下山了。

    令狐冲和梁发不是第一次下山,下山的路也是熟悉。特别是令狐冲小时候经常跟着师娘一起下山处理杂事,师兄弟成年后都轮流下山去处理佃户的琐事。只是独自参加助阵这等大事让令狐冲和梁发两人兴奋不已。

    华山派距离西安府不过百余里,关茂闯早就准备了几匹马,几个镖师都在山下看着马匹,等着关茂闯下山。

    一行骑着马飞奔而行,一路无语,到了傍晚已然到了西安府内兴盛镖局。

    看来兴盛镖局早就做好了迎接华山派高手的到来,由贯总镖头带着几大镖头亲自迎接。

    贯总镖头拉着令狐冲的手连称赞“年少有为”“名师出高徒”。晚宴吃得更是兴高采烈,仿佛没有发生夺镖的事,倒是多年未见的好友相见交谈胜欢。

    总镖头贯展德、三镖头关茂闯、四镖头秦波天、五镖头岑右纷纷向令狐冲和梁发敬酒。倒是贯总镖头提了一句说那二镖头常昊右有事在外要不然也会出来迎接的。

    令狐冲自十二岁偶然喝到酒后,就甚是喜欢喝酒,常常去偷师傅的酒喝。师傅岳不群发现后甚为生气要处罚令狐冲,都是师娘拦着。

    其实岳不群也是做做样子,内心深处对这个学武天赋较高的徒弟还是满意的,所以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七年让从小儿童长成英俊少年,也让令狐冲酒量日大一日,那杯中酒仿佛清水一般。

    令狐冲也是高兴,虽说之前都是偷酒,但是每次都不能尽兴,你总不能把师傅藏着的酒喝光吧,那样就算有师娘拦着,师傅也会重重处罚的,这次是第一次敞开胸怀痛饮,杯中有酒就一饮而尽。

    倒是那梁发,浪费了那副壮硕的身躯,其酒力甚小,酒宴才进行了两轮就不省人事,贯总镖头细心地吩咐丫鬟扶着梁发去客房休息。

    干镖师的都是苦哈哈,刀头舔血的日子,都是铁铮铮的汉子,都有一个能装酒的肚子。于是令狐冲与一干镖师痛饮,甚是欢快。

    总镖头贯展德平时虽对华山派礼敬有加,其实与华山派接触不深,只是知道华山派乃江湖大派,掌门岳不群更有“君子剑”的美誉,其妻子宁中则在江湖也是成名人物,掌门座下更有几大弟子也是武艺出众。

    贯展德乃老江湖,酒席之间不着痕迹打听着华山派的细节。

    令狐冲本是青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门派里练武很少与外人接触,心思甚是少,哪里又知道老江湖贯展德的意图。

    令狐冲本是侠义光明人物,也没有察觉不妥之处。边喝着酒边说华山众人:自己是掌门岳不群座下大弟子,自己又由师傅和师娘抚养长大,师傅和师娘抚养长大对待自己如同亲生儿子,更是与师傅和师娘的唯一女儿小师妹两小无猜。

    贯展德听后更是喜笑连连,亲自上阵连连敬酒,令狐冲喝得更是痛快,仿佛天下除了师傅师娘小师妹众师弟们,就是兴盛镖局众人与自己亲近。

    也知道喝了多久,喝了几轮,众人都是酒意醺醺、东倒西弯。

    凡是喝过酒的人都知道,一旦一个人喝醉了,别人说他醉了其定会反驳称自己没醉,不管是不是大侠,江湖人物与平民百姓都是一个德行。

    此时我们的令狐冲令狐少侠站在椅子上,高呼:“我没醉,拿酒来!”,一个没站稳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几个稍微清醒的人摇摇晃晃去将其扶起,却看见令狐冲从地上爬起来呵呵直笑。

    “你醉了,令狐少侠。”兴盛镖局大主管溥画一边扶着令狐冲一边对他说。

    溥画是一个管家,更是总镖头贯展德的亲信,平时掌管着镖局内外大事。

    这次欢迎华山派青年高手的酒宴,他却滴酒未沾,只是站在一旁服侍众人,吩咐丫鬟、小斯添酒加菜。

    “我没醉。”令狐冲不满推开溥画,踉踉跄跄走到总镖头贯展德坐席:“贯总镖头,我们再喝。”又是一个没站稳,钻到桌子下面去了,这次却没能站起来。

    “总镖头,酒席要散了么?”溥画问贯展德。

    虽然贯展德仗着老江湖偷奸耍滑,一来着实喝了不少,二来年纪大了比不了年轻人,亦是七分醉意只有三分清醒。

    “不,溥总管。你代我好好招待令狐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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