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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哑婢的血玉

    信息量巨大!沈生澜快速而仔细地阅读着每一个字,将它们深深镌刻在脑海里。

    韩清辞暂时安全,且应对得当,没有暴露星陨石的秘密。

    安安身边有可信的奶娘!

    最重要的是,他提供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线索——浣衣局的哑婢阿阮,也有印记,而且颜色更深!这意味着她可能拥有更纯粹的血脉,或者知道更多仇家内部的事情!

    还有这份珍贵的路线图和守卫情报!

    韩清辞在被囚禁的情况下,是如何传递出这些信息的?他在王府内部,竟然还有如此能量?

    沈生澜心中震撼,但更多的是绝处逢生的悸动。

    她将两张纸反复看了三遍,确认每一个细节都记住后,将棉纸一点点撕碎,塞进口中,混着唾液艰难地咽下。纸张粗糙,刮过喉咙,带来一阵不适,但她眉头都未皱一下。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泛起一丝灰白。

    她重新闭上眼睛,这一次,空洞的眼底深处,终于有了一点微弱却坚定的光亮。

    路线图、守卫漏洞、内应奶娘、新的线索……这些就像散落在黑暗中的碎片,虽然还未拼凑出完整的出路,但至少,她不再是一无所有。

    接下来的两天,沈生澜依旧表现得死气沉沉,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她进食比之前多了一些,偶尔会在屋内慢慢走动,活动僵硬的身体。

    看守的仆妇只当她慢慢认命,或是身体恢复了些许,并未起疑。

    沈生澜在心中反复推演着路线图,计算着时间。

    韩清辞标注的守卫薄弱时间段有两个:一个是寅时末,天色将亮未亮,守夜人最为困顿之时;另一个是午膳前后,守卫轮换吃饭,会有短暂的空档。

    去西厢房看安安,目标太大,风险极高,暂时不能考虑。

    那么,目标就是浣衣局的哑婢阿阮。浣衣局位置偏僻,人员混杂,在午膳前后的空档混过去,相对可行。

    但如何摆脱这个贴身看守的仆妇?

    机会在韩清辞信笺送达后的第三天出现了。

    这日上午,天气阴沉闷热。

    沈生澜起身后不久,便捂着额头,脸色苍白地表示头晕恶心。

    起初仆妇不以为意,只倒了杯水给她。

    到了临近午时,沈生澜忽然干呕起来,伏在榻边,似是极为难受。

    “嬷嬷……我……我怕是中了暑气……”她气息微弱,额角渗出冷汗,“劳烦……给我打盆凉水来,擦一擦……再、再帮我问问,可否请个大夫……”

    她声音断续,看起来确实很不舒服。

    仆妇犹豫了一下。

    王爷的命令是看守,但若这云夫人真病出个好歹,她也担待不起。眼看快到午膳换岗时间,她皱了皱眉。

    “夫人且忍忍,奴婢这就去打水。”她说着,转身出了门,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外,似乎对门口的守卫低声交代了几句,才快步朝小厨房方向走去。

    沈生澜伏在榻边,耳尖微动,听着门外的动静。

    她知道,仆妇不会离开太久,也不会真的去请大夫,最多是打盆水回来。她要的,就是这短暂的空隙!

    果然,不多时,仆妇端着一盆凉水回来了。她将水盆放在架子上,拧了帕子,走过来想给沈生澜擦拭。

    就在她弯腰靠近的一刹那,沈生澜藏在被褥下的手猛地伸出,手中紧握着一根她这几天暗中磨尖的、坚硬的木簪,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扎向仆妇颈侧!

    这一下毫无征兆,又快又狠!

    仆妇根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虚弱不堪的女人会突然暴起,惊愕之下只来得及偏头,木簪尖锐的一端擦着她的脖颈划过,带出一道血痕,虽未致命,却也让她痛呼一声,手中湿帕掉落。

    沈生澜趁她吃痛分神,另一只手抓起枕边一个沉重的铜制手炉,用尽全力砸向仆妇的额头!

    “砰!”一声闷响。

    仆妇两眼一翻,哼都未哼一声,软软倒了下去。

    沈生澜剧烈喘息着,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她迅速爬下床,顾不得查看仆妇死活,飞快地扒下她身上的外衫和头巾,套在自己身上。

    两人的体型略有差异,但在宽大的仆妇衣衫下,不细看难以分辨。

    她将仆妇拖到床榻内侧,用被子盖好,做出面朝里睡觉的假象。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头上仆妇的头巾,端起那盆尚未使用的凉水,低着头,推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两名守卫正有些心不在焉地等着换岗吃饭,见她出来,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并未阻拦。

    沈生澜端着水盆,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图,脚步平稳地朝着与浣衣局相反的方向走去。直到拐过一个弯,离开守卫视线,她才迅速闪入一条僻静的小径,扔掉水盆,朝着浣衣局的方向,埋头疾行。

    午时的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王府错综复杂的小径上。

    沈生澜的心跳如鼓点般敲击着耳膜,每一步都踩在悬崖边缘。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不知道那个哑婢阿阮是否真的知道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伪装能维持多久。

    但她别无选择。

    只能向前。

    拼命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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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浣衣局位于王府最西侧的角落,紧邻着下人聚居的矮房和堆积杂物的后院。

    空气里常年弥漫着皂角与潮湿衣物混合的沉闷气味,即使在午时,这里也显得灰扑扑的,鲜少有贵人踏足。

    沈生澜低着头,紧裹着那身不甚合体的仆妇外衫,脚步匆匆地穿过晾晒着各色衣物、如同迷宫般的竹架。

    几个正在浆洗衣物的粗使仆妇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生,穿着却是一等仆妇的衣裳,只当是哪个院子里来传话或取东西的,便又低下头去忙活,并未多问。

    这给了沈生澜一丝喘息之机。她按照韩清辞图上所标,迅速找到了浣衣局最里面一间单独的小隔间。

    据说这里存放些精细料子和需要特殊处理的衣物,平时只有一两个专人负责。

    隔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有节奏的“梆梆”声,像是在捶打什么。

    沈生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轻轻推开门。

    一个身形瘦小、穿着粗布灰衣的女子背对着门口,正坐在一个小木凳上,低头用力捶打着一件看起来质地不错的丝绸襦裙。她的动作有些僵硬,肩膀微微耸着,透着一股长期劳作形成的疲惫。

    似是听到门响,那女子停下了动作,缓缓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很平凡的脸,大约三十岁上下,皮肤粗糙,眉眼低顺,嘴角因为长期紧抿显得有些下垂。唯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大而黑,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在昏暗的光线下,骤然看到陌生人闯入,那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警惕,随即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

    她看着沈生澜,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摆了摆手——这是个哑巴。

    阿阮。就是她了。

    沈生澜反手关上门,快步走到她面前,压低了声音,开门见山:“阿阮姑娘,我受人之托而来。是为了……这个。”

    她说着,迅速拉起自己的左手衣袖,露出手腕内侧——那里自然没有印记,她只是做个样子,同时紧紧盯着阿阮的眼睛。

    阿阮的目光落在她光洁的手腕上,又抬起来看向她的脸,眼中没有任何波动,似乎有些困惑,又像是在审视。

    沈生澜心中焦急,时间不多了。她不敢完全暴露自己,但必须获取信任。

    她想起韩清辞信中所说“颜色深于常人”,心一横,冒险用右手食指,在自己左手腕内侧,快速而清晰地虚画了一个三瓣莲的图案轮廓。

    这个动作做出来的瞬间,阿阮那双古井般的眼睛,骤然迸发出骇人的光芒!

    那光芒里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还有一种仿佛沉睡了多年突然被唤醒的激动!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身下的小木凳,发出“哐当”一声。她毫不在意,一步跨到沈生澜面前,枯瘦的手如同铁钳般抓住了沈生澜的右手腕,力道之大,让沈生澜吃痛蹙眉。

    阿阮死死盯着沈生澜的眼睛,又低头看看她刚才虚画图案的位置,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气音。她松开一只手,急切地指向沈生澜,又指向自己,然后用力扯开了自己左手的衣袖!

    衣袖之下,露出的是一截同样粗糙、带着劳作痕迹的小臂。而在那手腕上方约两寸处,一个沈生澜无比熟悉的、由三片花瓣构成的印记,赫然入目!

    只是这个印记,颜色并非安安那种稍深的肤色,也非仇云那种极淡的粉色,而是一种沉淀的、仿佛渗入皮肉骨髓的暗红色,边缘清晰,花瓣形态更加饱满,甚至隐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弱的流光,在昏暗的室内,竟显得有些妖异!

    这就是“颜色深于常人”!这绝不仅仅是胎记那么简单!

    阿阮指着自己手腕上这个暗红色的印记,又指向沈生澜刚才虚画的位置,眼中充满了急切的询问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期盼,喉咙里的“嗬嗬”声更加急促。

    她在问:你的呢?你的印记在哪里?你是什么人?

    沈生澜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她无法展示,只能用力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有。但我的孩子有,和你这个……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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