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一阵寒意。
必须尽快弄清楚这陨石的奥秘。
第二天一早,上官拨弦便带着阿箬,准备再次前往邙山陨石坑。
然而,刚走出驿馆大门,却看到萧止焰和那名红衣女子正站在院中说话。
红衣女子依旧蒙着面纱,但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少了几分昨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娇柔。
她仰头看着萧止焰,眼神依赖,似乎在说着什么。
萧止焰微微低头听着,神色间带着一种上官拨弦从未见过的、近乎纵容的温和。
看到上官拨弦出来,萧止焰目光看了过来,似乎想说什么。
那红衣女子也顺着他的目光望来,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在上官拨弦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敌意?
上官拨弦脚步未停,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一般,径直向驿馆外走去。
“拨弦!”萧止焰唤了一声,快步追了上来,拦在她面前。
“你要去陨石坑?”他眉头微蹙,“那里很危险,你昨日已经靠近过,今日不要再去了。调查的事情,交给我和……惊鸿就好。”
惊鸿?
是那女子的名字吗?
上官拨弦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萧大人,查案缉凶,是皇上赋予我的职责。陨石辐射虽险,我自有分寸。”
她的语气客气而疏离,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划得清清楚楚。
萧止焰被她这态度噎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不劳萧大人费心。”上官拨弦打断他,目光掠过他身后正款款走来的红衣女子惊鸿,“您还是……照顾好故人吧。”
说完,她不再看他,绕过他,带着一脸懵懂的阿箬,径直离开了驿馆。
萧止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垂下。
这名被唤作“惊鸿”的女子也姓萧,叫萧惊鸿。
萧惊鸿走到他身边,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声音柔婉带着一丝委屈:“大哥,上官姑娘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说呢?”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从不跟上官姑娘提起过有我呢?难不成大哥真的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萧止焰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把我身边的所有人跟她报备,不过,惊鸿,我不想暴露你的身份,也不想拨弦知道还有你,多一份担忧,你也知道玄蛇有多危险。”
“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公开自己的身份了,我想回萧府看看他们。对不起大哥,上官姑娘可能生你的气了。”
萧止焰看着萧惊鸿那双与记忆中的她依稀相似的眉眼,心中一软,压下对上官拨弦的担忧和那一丝莫名的烦躁,温声道:“不关你的事。她只是……性子冷些。走吧,我们先去处理陨石的事。”
……
上官拨弦带着阿箬再次来到邙山脚下。
陨石坑周围依旧被衙役封锁着,但围观的人群比昨日少了许多。
她亮出刑部的令牌,顺利进入封锁区。
越是靠近陨石坑,袖中碎片的灼热感就越发强烈。
她让阿箬留在安全距离外,自己则服下一颗能暂时提升抗性和感知的药丸,小心翼翼地向坑边走去。
坑底那块黝黑的陨石静静躺着,表面那些蜂窝状的孔洞仿佛在呼吸般,隐隐有幽蓝色的光芒流转。
靠近了,更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能量场。
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上官拨弦强忍着阵阵袭来的眩晕感(辐射的初期影响?),取出特制的工具,开始仔细检查陨石表面。
果然!
在那些蜂窝状孔洞的深处,她发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绝非天然形成的刻痕!
这些刻痕组成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扭曲而复杂的符文!
与之前黑色碎片和阵法册子上的符号风格类似,但更加古老和深奥!
她尝试用拓印纸将这些符文拓下来。
然而,当拓印纸接触到陨石表面的瞬间,竟然无火自燃,瞬间化为了灰烬!
连靠近都如此困难?!
她蹙紧眉头,又尝试用特制的药水临摹。
药水刚沾上陨石,便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蒸发,同样无法留下痕迹。
这陨石……似乎在排斥外界的记录和探查?
她不死心,凝聚目力,强行记忆那些符文的形状和结构。
剧烈的头痛和恶心感阵阵袭来,眼前开始发花,胸口也闷得厉害。
这是辐射病加重的症状!
“姐姐!你的脸色好差!快回来吧!”远处的阿箬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样子,焦急地喊道。
上官拨弦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能再勉强。
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些诡异的符文,将其牢牢刻在脑海里,然后迅速退出了辐射最强的区域。
回到阿箬身边,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栽倒在地,幸好阿箬及时扶住了她。
“姐姐!你怎么了?!”阿箬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鼻下缓缓流下的一缕暗红色血液,吓得声音都变了。
“没事……只是有些头晕。”上官拨弦用袖子擦去鼻血,强撑着站直身体,“我们先回去。”
她必须尽快将记住的符文绘制下来,并想办法缓解这辐射带来的影响。
回到驿馆,上官拨弦立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和意志力,将脑海中那些扭曲的符文一点不差地绘制在了纸上。
看着纸上那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图案,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这些符文,绝对与玄蛇掌握的“天外之力”核心秘密有关!
而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再次袭来,她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溅在刚刚绘制的符文图纸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她看着那血迹,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仿佛听到房门被猛地撞开,以及阿箬惊恐的哭喊声……
还有……一个熟悉的、带着焦急和恐慌的呼喊,似乎……是萧止焰?
是幻觉吗?
他此刻,不是应该陪在那个叫惊鸿的女子身边吗?
带着这最后的念头,她彻底陷入了黑暗。
意识在黑暗中沉浮,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剧烈的头痛和胸腔的灼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上官拨弦的感官。
她感觉自己时而置身冰窖,时而坠入火海,耳边似乎一直萦绕着焦急的呼唤声,还有一个格外熟悉、让她心绪复杂的声音,在不断重复着她的名字。
“……拨弦……撑住……”
是萧止焰?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陪着那个叫惊鸿的女子吗?
混乱的思绪如同缠结的水草,让她无法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和而坚定的药力如同暖流,缓缓注入她的四肢百骸,驱散着那蚀骨的寒意和灼痛。
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阿箬哭得红肿如桃子的眼睛。
“姐姐!你醒了!太好了!你吓死我了!”阿箬扑到床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上官拨弦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想说话,却只发出一声沙哑的气音。
“别急,别急,先喝点水。”阿箬连忙端来温水,小心地喂她喝下。
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上官拨弦感觉舒服了一些,神智也清明了不少。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驿馆的房间里。
窗外天色大亮,已是次日。
“我……昏迷了多久?”她的声音依旧虚弱。
“快一天一夜了!”阿箬抹着眼泪,“你昨天吐血昏倒,可把我们吓坏了!萧大哥他……”
提到萧止焰,阿箬的语气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看了上官拨弦一眼。
上官拨弦的心微微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怎么了?”
“萧大哥昨天冲进来的时候,脸色白得吓人,把你抱到床上,立刻就去请了洛阳最好的大夫,还动用了宫里的秘药……他一直守在你床边,直到今早凌晨,因为陨石那边出了点急事,才不得不离开。”阿箬小声说道,“他走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他守了一夜?
上官拨弦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
那个惊鸿呢?
他不是应该陪着她吗?
“陨石出了什么事?”她转移了话题,不愿再去想那些扰人心神的事情。
“听说……昨天夜里,有人试图强行闯入封锁区,靠近那块陨石,被守卫发现后发生了冲突。对方武功很高,伤了好几个衙役,幸好萧大哥及时带人赶到,才没出大事。”阿箬心有余悸地说道。
有人强闯?
是玄蛇的人吗?
上官拨弦心中一凛,强撑着想要坐起身:“图纸……我画的符文图纸呢?”
“在这里在这里!”阿箬连忙从桌上取来那张沾染了血迹的图纸,“姐姐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攥着,我好不容易才收好的。”
上官拨弦接过图纸,看着上面那些扭曲的、带着不祥气息的符文,以及自己吐上的血迹,眉头紧锁。
这符文是关键。
必须尽快破解其中的含义。
还有那块陨石,辐射如此之强,绝不能留在原地,必须想办法处理掉。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不适,对阿箬道:“扶我起来,我要去见萧止焰。”
“姐姐!你的身体……”阿箬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
“无妨。”上官拨弦语气坚定,“事情紧急,耽搁不得。”
在阿箬的搀扶下,上官拨弦勉强起身,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梳理了一下散乱的发髻,便向外走去。
她必须知道昨晚强闯陨石坑的详细情况,也必须将符文的发现告知萧止焰。
刚走出房门,却迎面撞见了匆匆赶回来的风隼。
风隼见到上官拨弦醒来,先是一喜,随即脸色又变得凝重:“上官姑娘,你醒了就好!大人他……”
“他怎么了?”上官拨弦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大人昨夜追击那名强闯者,受了点伤……”风隼语气沉重。
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