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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撕脸

    撕......脸?

    楚南溪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脑子里还在反复播放着,刚才谢晏制服补刀刺客时,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似乎总觉得这位宰相与原身记忆、与史书记载,皆不相同。

    如今,听到他下令撕自己的脸。

    这是什么夏国十大酷刑?

    难道她一顿操作猛如虎,仍未能逃脱死在今晚的命运?

    楚南溪强忍恐惧,双手捂住自己那张未曾见过的脸,嘴角牵起个勉强弧度:

    “我的脸......今日成亲,脸上脂粉难免涂得厚些,是有点假。不过,不劳你动手,一会儿我打水自己洗洗行不?好歹我也算救你一命......”

    说话间,掌事已向她走来,楚南溪见他蹙着眉,脸上的疑惑与紧张不逊于自己。

    “对不住了,夫人。”

    掌事虽有疑惑,却并未质疑自家郎主作的决定,他大步上前,颀长身影霎时遮住烛光,让楚南溪陷入一片绝望。

    “别碰我!”

    “……”

    “我说了别碰我!禽兽!淫贼!变态!”

    “!!!”

    掌事二十四、五岁,眼见新夫人狸奴炸毛般张牙舞爪,嘴里还冒出各种“盛赞之词”,不由得面红耳赤、一瞬停滞。

    但那也只是一瞬,楚南溪还没看清他如何出招,双臂已被其反剪身后。

    她扭了扭身体,丝毫不能动弹,只得一边试图摆脱掌事按着她的手,一边转脸朝谢晏背影喊:

    “堂堂宰相,滥用私刑!枉我还以为你是遭人误解,才成为百姓口中的‘奸臣’......”

    她话未说完,就见喜婆端着盆热水进来,她瞥了眼楚南溪白净细腻的小脸,幸灾乐祸的卷起袖子,一把将冒着热气的布巾,狠命往她脸上搓。

    喜婆猛搓了几下,皱了皱眉,不甘心似的又是一阵乱戳乱抹,差点让楚南溪背过气去,直到掌事都看不下去,出言阻止:

    “刘嬷嬷,住手吧,你这得了鸡毛当令箭的习惯要改改。”

    他松开按着楚南溪的手,对她一抱拳,转身向谢晏禀报:“启禀郎主,夫人并未易容。”

    楚南溪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谢晏怀疑她这张脸是假的。

    “并未易容?”

    谢晏缓缓转过身,眼神中的暴怒敛去,脸上尽是不信。

    楚南溪捧着被搓得生疼的脸颊,惊恐地看着那张俊脸,在自己眸中不断放大。

    “啊!”

    在她的惊呼声中,谢晏一把将她领口拽开,露出白皙的脖颈。他目光像刀子般停留在她脖颈上,似乎在寻找“人皮面具”的接口。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楚南溪眼角,那里少了一颗明显的泪痣。

    还真不是易容?倘若像他刚才想的那样,敌方有人潜入他书房,偷看到那幅画像,再照着画像易容,企图乱他心神,就绝不会忽略泪痣那个明显特征。

    真是漫长的尴尬。

    终于,楚南溪感觉领口一松,而谢晏眉心的轻微跳动,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他是庆幸,还是失望?

    哎呦,怎么感觉他心里挺难过的?

    “你刚才说,百姓骂我是‘奸臣’?”谢晏清冽的声音传来,“那你怎么还愿意嫁给一个奸臣?”

    楚南溪慌忙摆手否认,珠冠上的垂珠跟着乱摇:“我那是一时心急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心里却忍不住吐槽:

    那本野史里就是这样写的,百姓骂不骂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见谢晏不再说话,旁边一位圆脸侍卫才上前禀报:

    “郎主,刺客服毒自尽了,身上没有任何身份标识,应该是江湖死士。”

    死士?

    谢晏玩味的扫了楚南溪一眼,她想也没想,立刻挺直腰背,举起右手三根手指信誓旦旦:

    “不是我!我不认识!与我无关!”

    好不容易洗白,可不能栽在黎明前。

    按书上记载,魏荃那个老狐狸在谢晏死后,立刻顶替他成为新任宰相,开启了他长达十八年的强权统治。

    魏荃是最大受益者,虽无证据,十有八九与他有关。

    自己可不想替那大奸臣背锅。

    谢晏收回目光,越过楚南溪走到床柱边,盯着品字形的三支乌铁箭,若有所思。

    很快,他拔下其中一支,正要将箭尖抵在指腹,楚南溪急忙拉拉他的袖子,忍不住提醒道:

    “小心......箭上淬有毒。”

    谢晏眯了眯眼,目光变得犀利如刀,他虽未开口,楚南溪却感觉头顶像是罩着一层积雨浓云。

    她硬着头皮也去拔了一支箭,仔细嗅了嗅箭尖,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野史含金量还在提高,毒箭与记录一模一样。

    “你闻闻,箭上有股臭鸡蛋的味道,我爹爹曾教过我,白山乌头、白山狼毒和白山蝎毒三种毒素,若单独使用,皆无色无味,可混合在一起,就会有种臭鸡蛋的味道。

    此种白山毒出自北狄,我爹爹没少遇到。

    由于每次配比不同,所需解药剂量也不同,因此,除了解药难寻,就算寻得来,也不一定配得正好。”

    听她解释完,谢晏尚能不动声色,两个侍卫却都变了脸。

    “是吗?你懂得还真不少。”谢晏不再触摸箭尖,只将手背在身后,一撩衣袍、抬腿往屋外走,向管事丢下一句,“墨阳,去放了那俩丫鬟。”

    很快,喜房里再次只剩下楚南溪一人。

    屋外小院里隐隐传来人声,似乎来了不少人。

    楚南溪缓缓在梳妆台前坐下,铜镜里出现了自己的轮廓。

    “这......这不就是我自己吗?这位楚小姐居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楚南溪盯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指尖轻抚过仍然通红的脸颊。

    虽此时铜镜成像效果远不如现代,但自己那张用了三十年的脸,她绝不会认错。

    “小姐!”

    “小姐,你没事吧?”春花快步跑到楚南溪身边,一眼就看到她那被揉搓过的面颊,带着哭腔道,

    “计划泄密了,刚才我们被相府侍卫带走时,奴婢还以为这辈子再见不着小姐......”

    “泄什么密?我们只是受害者。”楚南溪边说边向门的方向努努嘴。

    春花会意,忙掩住嘴使劲点头。

    “外面什么情况?感觉来了好多人,那谁......”楚南溪压低声音问,春花心领神会,凑到她耳边焦急道:

    “抓了好些接亲路上闹事的人,还有那谁。小姐,这可怎么办?听说谢相公心狠手辣,万一那谁将我们招供出来,我们还是难逃一死。”

    秋月也愁容满面,心神不宁的频频看向房门口:

    “小姐,我们快想办法回将军府找二爷,二爷肯定做了万全打算,他不会看着小姐去送死。”

    楚南溪闻言摇摇头,嗤笑道:

    “二爷?他把我们推进火坑之时,唯一做的准备,就是要到皇帝那里出首我们大房,好将功折罪。

    说不定,还会有人保他接手平西军,毕竟平西军的精锐,都是我爹爹任临安团练使时,就开始培养的旧部,若不是楚家人接手,一时半会还服不了众。”

    俩丫鬟面面相觑,脸上皱巴巴的,仿佛一息之间被人抽走了生机。

    楚南溪嘴角微微上扬,做了个深呼吸,拉过她俩的手安慰道:“放心,还有你家小姐呢。你们看,这是什么?”

    丫鬟一起看向楚南溪手中捏着的乌铁箭。

    “这是......箭?”春花小心答道。

    她们进来得晚,并未听到她家小姐杜撰出来的“我爹说”。

    “对,是毒箭。”

    楚南溪正待向两个丫鬟详说她计划,忽听外面有人大骂:

    “狗贼!你软弱无能、卖国求荣,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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