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踏进居所,手镯猛地一烫,像是烧红的铁贴在皮肤上。我没停步,直接反手关上门,背靠门板盘膝坐下。意识沉入手镯空间,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一紧。
那团由《噬源基础诀》凝聚的源质气旋正在疯狂旋转,速度远超平时十倍不止。核心处泛起淡淡的银光,液态源质已经开始凝结,距离灵蕴境只差临门一脚。它要自己突破了。
我立刻运转功法试图压制,可刚调动经脉中的源流,脑中突然炸开一道声音:
“别压!”
是夜老。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急:“你现在压住它,等于拖死她!”
我愣住:“谁?”
“那个盲女!”他声音像刀刮过石板,“玉佩残缺,力量失衡,每过一个时辰,她的经脉就被侵蚀一分。三日内不觉醒,心脉断裂,必死无疑!”
我手指一颤。
刚才还只是个模糊的任务,现在成了命悬一线的倒计时。
“为什么是我?”我问。
“因为你的手镯认了她。”夜老冷哼,“你以为那光桥是怎么形成的?那是‘噬源体’与‘源灵体’的共鸣。你若不去,没人能护她活着走进深渊。”
我咬牙。这局从头到尾就没给我留退路。
一边是境界即将冲破、动静巨大的灵蕴境突破,一旦开始,整个家族都会察觉;一边是盲女随时可能暴毙,错过时机就再没机会。
不能等。
我睁开眼,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刚拉开门,影蝶已经站在巷口。她穿着黑色斗篷,银发扎在脑后,手里拎着一个包裹。
“你要带她走?”她问。
“必须走。”我说,“她撑不过三天。”
影蝶沉默两秒:“那你突破的事怎么办?灵蕴境不是小事,需要闭关静修,清空外扰。”
“我也想慢慢来。”我苦笑,“可有人不给时间。”
她盯着我看了会儿,忽然说:“我留下断后。你带她先走,出城后再汇合。”
我摇头:“不行。”
“为什么?”
“这次不一样。”我看向她,“以前是我一个人逃命,现在是要救人。你们两个都在我身后,我不可能让任何人替我挡刀。”
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走近一步:“我不是在逞英雄。我只是知道,如果她死了,手镯里的东西也不会放过我。这一局,我们三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掉。”
风从巷子口吹进来,卷起我的衣角。
影蝶终于点头:“好。但我得提醒你,出城不会顺利。凌云那边肯定布了眼线,大长老更不会放任一个‘废物’突然消失。”
“那就别让他们知道我消失了。”我笑了笑,“我要是今晚还在房间里打坐,明天早上再‘醒来’发现人不见了,他们查起来就得慢半拍。”
她说:“你打算假突破?”
“对。”我说,“我把源质引到丹田边缘,制造要冲境的假象,然后悄悄离开。只要前半夜不出事,后半夜就能溜出城。”
她想了想:“我可以帮你布个幻阵,掩盖气息波动。但只能维持两个时辰。”
“够了。”我说,“两个时辰足够我们穿过西街,绕到药铺后门。”
她递过包裹:“里面有干粮、伤药、两套平民衣服,还有这个。”
我接过一看,是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淡蓝色的粉末。
“迷魂散。”她说,“遇到追兵,撒一点在地面,能干扰低阶感知术法。”
我收下,转身回屋。
床底暗格里还有三颗通脉丹和《凌家秘史·残卷壹》的抄本。我全塞进怀里,又取了块黑布蒙住左手腕——血文手镯正不断发热,像是饿极了的野兽在撞笼子。
我走出房间,锁上门。
巷子里,影蝶扶着盲女站着。盲女脸色比白天更白,手指紧紧抓着竹篮边缘,指节发青。
我走过去,蹲下身:“还能走路吗?”
她点点头,声音很轻:“能。”
我没再问,直接背起她。她身体很轻,像一片快被风吹走的叶子。
影蝶走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面,脚步放得很稳。
走到院子拐角,我停下,从怀里取出一颗通脉丹吞下。源质在经脉里缓缓流动,我引导它流向丹田,刻意堆叠能量,制造突破前的征兆。
果然,血文手镯震动了一下,像是满意了。
我知道它在等——等我彻底踏入灵蕴境,等它吞噬更多源质,等那个沉睡的存在完全苏醒。
但现在不行。
我还不能突破。
一旦开始冲境,至少要半天才能收功。而盲女等不了那么久。
我压下躁动的源流,跟着影蝶转入后巷。
夜色渐深,街上行人稀少。远处传来打更声,梆——梆——梆——
我们贴着墙根走,避开巡逻的家族弟子。
转过三条街,眼看就要到陈记药铺,盲女突然在我背上抖了一下。
“怎么了?”我低声问。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心口的玉佩。
下一秒,一股寒意顺着我后背窜上来。
玉佩在发光。
微弱的金光从她指尖渗出,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影蝶回头看了眼,脸色一变:“它开始反噬了。”
我加快脚步:“再快点。”
我们冲进药铺后面的柴房,我轻轻把盲女放下,让她靠墙坐着。
她呼吸变得急促,额头冒出冷汗。
“撑住。”我说,“马上就走。”
影蝶从包裹里拿出一件斗篷给她披上,又塞了颗温养内腑的丹药进她嘴里。
我站在门口望风,手按在血文手镯上。
它越来越烫,震动频率越来越高,像是在催我。
我知道它想让我吸收外面的源质,趁机突破。可我现在不能分心。
盲女咳了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影蝶皱眉:“不能再拖了。她必须在今晚离开家族势力范围,否则经脉会被玉佩彻底烧毁。”
我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一个是我穿越以来第一个愿意相信的人,一个是刚认识却莫名其妙被卷进这场风暴的无辜者。
但我不能丢下任何一个。
“走。”我说,“现在就走。”
影蝶扶起盲女,我走在最前面推开柴门。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
我们三人并肩走出巷口,朝着城外疾行而去。
月光斜照下来,照在盲女苍白的脸上。
她忽然抬头,虽然看不见,却像是在看我。
我握住她的手。
“别怕。”我说,“这次换我护你。”
她手指微微收紧,回应了我。
我们转入西街尽头,前方就是城墙缺口。
就在这时,血文手镯猛然一震。
我低头看去,内部源质气旋的核心裂开一道细缝,液态源质开始滴落,汇成微型源海。
灵蕴境,迫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