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既白亲切的关照下,虞子嘉捂着疼痛的手臂相信了他们几个人都是真的。
关于进入禁地之事,最终虞子嘉带了步梨和裴行之进去,其他人对此表示理解,自觉在外面等着。
他们本来以为检查阵法需要很久,没想到三个人只进去半个小时就出来了。
云既白很是惊讶:“这么快吗?”
“那不然要多久啊。”步梨道,“我又不懂阵法,就是去看一下里面有没有莫珏来过的迹象而已,事实证明和我想的差不多。”
莫珏曾经确实来过青夏,时光回溯阵破掉之后,出现了另外一种类似招灵的阵法,那些千年前就该灭绝的大妖怨灵便是因此出现的。
虞子嘉问:“这个如何解决?”
步梨道:“找阵道大师破解,或者,杀掉他。”
之后他们在青夏待了两天,准备启程离去时,云既白问虞子嘉的想法,有些意外的是他说他要留在青夏。
对此,五人也没什么,同他告别之后离开了皇城。
那座女将军的塑像下,虞子嘉望着渐渐消失在远处的身影,脸上没什么情绪。
虞景珩走到他身边,“真不去?”
“不去。”虞子嘉转头看到自家皇兄,笑了笑,“陪你共同管理青夏不好吗?”
虞景珩看着他,说:“子嘉,我听到你的逍遥发出的剑鸣了。”
“是吗?”虞子嘉轻哼,“我怎么没听到。”
“口是心非。”虞景珩摇头失笑,将几只储物袋放在他手中,“去吧。”
虞子嘉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神情复杂,犹豫不决,“可我觉得保护青夏也很好。”
虞景珩充耳不闻,只道:“再不去可就赶不上了。”
虞子嘉沉默一瞬,抬头看了看远方,心中还在纠结,却突然向外跑去。
跑到一半,他回头大喊:“哥,你等我回来!”
虞景珩看着那飞快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逍遥逍遥,只待在一处谈何逍遥呢。
他想起六十年前少年一身心伤回到青夏,整日颓废低沉的模样,只觉得难受不已。
有几次那位叫叶舞的姑娘来到青夏,这个傻弟弟才会真诚的开心一些。
少年心性最是难得,但至少,成长过后的他们依旧是他们。
虞子嘉气喘吁吁跑出皇城,四下却看不见一个熟人,顿时失落:“真没赶上啊。”
“早知道问问他们下一步准备去哪了。”他懊恼得不行,“现在这上哪找。”
“不用找噢。”
藏匿在暗处的五个人现出身形,笑眯眯地看着他。
虞子嘉一愣,“你们没走?”
叶舞道:“因为在等某个傲娇的皇子殿下。”
虞子嘉指着他们,气恼:“好啊,你们是故意的。”
几人微笑不语。
“不过我不和你们计较。”虞子嘉哼道,“那现在准备去哪?”
步梨:“魍魉城,之前我的委托应该有消息了。”
一切好像还是六十年前那般,四个人用令牌,两个人牵着手使用戒指,去到了魍魉城。
六人进入揽月阁,云既白看着不远处同猫妖说话的步梨,转头对另外几人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全栖迟想了想说:“确实有一些。”
虞子嘉:“我也是。”
叶舞却没说话。
几人盯着那道青绿色的背影,恍然明白了,是时光回溯。
他们隐隐有一种感觉,上一次,他们或许是在揽月阁遇见了她,那时候,她就叫步梨。
虞子嘉道:“其实前几年我就有过现在这种感觉。”
全栖迟:“加一。”
云既白:“加二。”
叶舞这时开口:“加三。”
这熟悉的没营养的对话,四个人看着彼此,忽然笑了起来。
步梨和裴行之回到队伍中,看着他们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满脸疑惑:“你们在笑什么?”
虞子嘉看着她,问:“我们上一次是在这里遇见的你吗?”
步梨点头:“是。”
虞子嘉立马追问:“那能说说上一次发生的事情吗?”
步梨蹙眉:“我知道的不多。”
关于上一次发生的事情,她也只通过那颗破碎的无垢珠看到几个零碎的画面。
“有些遗憾。”云既白感叹。
叶舞默默开口:“最遗憾的难道不该是我吗?”
上一次她直接没在。
虞子嘉笑说:“那确实是你比较遗憾。”
全栖迟拍了拍叶舞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这一次我们会一直一起。”
六人离开魍魉城后,乘坐灵船前往了一个地界。
“蓬莱郡。”云既白听到步梨说出的地点,有些诧异,“这是清风剑派的地方。”
步梨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他们。
清风剑派有一位痴迷剑道的长老名叫萧鸿影,他常年行走世间寻找对手比试剑术,便是这样一位剑痴,六十年前突然闭关,后来晋升渡劫,却很少再出现在人前。
虞子嘉有些疑惑:“你怎么就能确定他和莫珏有关系呢?”
步梨回答:“直觉。”
虞子嘉满脸黑线,“这么草率吗?”
“嗯。”
她的使命就是解决莫珏这个隐患,再加上对方的主魂变成石玉待在她身上三年,她只需要见到那个人,便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莫珏。
叶舞沉声道:“怕的是他不一定会出现。”
这时,全栖迟将一枚玉简取出来,说:“清风剑派的论剑大会是萧鸿影开设的,刚好就在一个月后,在大会上取得第一的弟子能得到他的指导。”
虞子嘉:“我们不是清风剑派的弟子啊。”
“还有另外一种比试,外来之人挑战守山长老,赢了可以以挑战者的身份见到萧鸿影,这是当初萧鸿影定下的规则。”
听着这些话,虞子嘉看向全栖迟,神情很是复杂。
全栖迟注意到他的目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虞子嘉小声道:“小师姐,你有些变了。”
从前的全栖迟可是只会打打杀杀,现在做收集信息的事情却如此熟练,甚至随身带着那些消息玉简,这真的不是她的风格。
全栖迟看着虞子嘉,微微笑道:“你没变吗?”
一心想成为逍遥剑仙的人却困在皇城六十年。
虞子嘉怅然感叹:“是啊,我们都变了。”
云既白却道:“人还在就好。”
听到这话,虞子嘉转头看向另外一处,皱眉:“她怎么又睡着了?”
只见方才还在说话的步梨此刻靠在裴行之的肩膀上,眼睫低垂,睡得香甜。
裴行之右手揽着她,轻声道:“她困了,我带她回去休息。”
裴行之一手托住步梨的腿弯,一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背脊,将她温柔地拢在胸前。
睡梦中的人无意识地向他怀里更深地埋了埋,寻到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虞子嘉看着他抱着人离去的背影,转头问云既白:“大师兄,药师叔也不能治吗?”
“正在研究。”云既白取出药玄交给他的玉简,低头翻着。
虞子嘉凑过去看了一眼,顿觉头大,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灵药的名字。
云既白随手取出一堆玉简给他们,“帮忙找找,但凡和养魂、驱恶相关的灵药都标注一下交给我。”
“这……”虞子嘉看着桌上堆成山的玉简,哑然失语。
叶舞一言不发拿过玉简开始看。
全栖迟拿过玉简,十分熟练地翻看起来。
虞子嘉在她旁边不经意地看到她列的表格,又看看自己面前整齐却有些杂乱的名字,问道:“小师姐,你这个表格怎么做得这么清晰?”
一眼看去,名字、品阶、生长地、药性都清清楚楚。
全栖迟笔尖微顿,“她教的。”
她随手甩给虞子嘉一份,“拿去吧。”
云既白看了看几人,忽然道:“我觉得她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们。”
三人没有回应,心里却都认同他这句话。
对于云既白而言,他的两把剑的名字都是她取的。
全栖迟每一次用着那些算式表格处理事务的时候,会想起她。
叶舞的佩剑,守花这个名字因她而生。
虞子嘉每次看到梨树,总能想起她是第一个叫他剑仙的人。
她看似离开了六十年,却又好似从未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