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锐的手臂坚实而稳定,环绕着林晞颤抖的肩膀。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而不规则,瞳孔在工作室昏黄的灯光下微微放大,仿佛仍被那些强行涌入的混乱图像所占据。
“阻止涅磐...”她喃喃重复着那个陌生的词语,声音嘶哑,带着尚未消退的惊悸。
郑锐没有立刻移动,他的枪口仍指着窗外无人机消失的方向,目光锐利如鹰。几秒钟后,他才缓缓收回手臂,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依然紧绷。老城区的屋顶在暮色中连成一片灰蒙蒙的剪影,那架带有诡异符号的无人机早已无踪。
“能站稳吗?”他的声音低沉,不带多余的情绪。
林晞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抓住工作台的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她试图站直身体,但双腿仍在微微颤抖。“它...那个芯片...像一扇强行打开的门。不止是记忆,还有...别的东西。”
郑锐的视线扫过证物袋中的怀表。此刻它静静地躺在那里,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内部的微型芯片不再闪烁红光,但它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祥的宣告。有人不仅在监视他们,还在远程触发证物中的隐藏装置。
“陈教授不是自杀。”郑锐陈述这个事实,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确定。他走向窗边,仔细检查窗框,手指在木质边缘摸索,很快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微型吸附装置——另一个监听器。他没有拆除它,只是用眼神示意林晞。
林晞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仍在狂跳的心脏。她看着郑锐冷静得近乎残酷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他为何能成为特别案件调查部的队长。在那份冷静之下,是某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他们知道我们会接触这个怀表,”林晞低声说,声音逐渐恢复了平稳,“他们知道我会...”
“他们会知道你已经看到了他们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郑锐打断她,转身面对她,目光如实质般压在她身上,“‘阻止涅磐’——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影像中还看到了什么?”
林晞闭上眼睛,努力回溯那些破碎的片段。“符号...一个圆,内部有交错的三角形,像是某种...电路,又像是神经束。无人机上也有,对不对?”
郑锐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右耳后的位置——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留意的小习惯。“还有呢?”
“代码...闪烁的,流动的,不像普通的编程语言。更像是一种...神经信号编码。还有痛苦,郑队长,一种被剥离、被抽空的痛苦。”她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那不是普通的谋杀。陈教授的大脑...他的记忆被活生生地提取了。那个怀表里的芯片,可能既是接收器,也是某种...触发器。”
工作室陷入短暂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未尽的危机感和亟待解答的疑问。
郑锐终于从窗前完全转过身,走向工作台另一侧,目光再次落在那张林晞与杨峰的合影上。照片中的杨峰笑容爽朗,右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右耳后,那是他在紧张思考时的小动作——一个只有亲近之人才会注意到的细节。
“你认识杨峰。”郑锐说,这不是一个问题。
林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复杂。“是的。他是我的朋友。”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三年前,他殉职前一周,来找过我。他很...焦虑。说在调查一些超出他权限的东西。”
“他留下了什么?”郑锐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紧迫。
林晞走到工作台后方,打开一个隐藏的抽屉,取出一枚老式的数据存储器。“他让我保管这个。说如果他出事,只能交给一个他绝对信任的人。”她抬起头,直视郑锐,“他提到了你。但他也说,内部可能...不安全。”
郑锐接过那枚小小的存储器,金属外壳冰凉刺骨。三年来,他一直在追寻杨峰死亡的真相,所有官方记录都指向一次意外的行动失败。但他从未相信。杨峰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搭档,是他最出色的学生,也是他唯一视为亲人的朋友。杨峰的死因成了他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也是他执着于每一个异常案件的根源。
“他当时有什么异常?”郑锐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提到过一个词,‘记忆狩猎’。”林晞回答,眼神变得遥远,“他说有一些人,一些组织,在收集特定领域专家的记忆和知识。不是通过常规的学习或交流,而是...直接提取。他认为陈文斌教授可能是目标之一,因为陈教授在神经机械学领域的开创性工作。”
郑锐握紧了手中的存储器。“三年前,杨峰的遗体被发现时,官方报告说他的通讯记录和行动日志全部损毁。但他的个人终端里,有一个被深度加密的片段,我们始终无法破解。唯一能提取出来的,就是一个模糊的符号——与你描述的很像,一个圆,内部有交错的三角形。”
林晞感到一阵寒意。“你认为杨峰的殉职与陈教授的死有关联?”
“不是认为,是确信。”郑锐的眼神锐利如刀,“杨峰死后,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过去三年中,有七位顶尖科学家非正常死亡——四起‘自杀’,两起‘意外’,一起至今未破的‘抢劫杀人’。每一位都在其领域具有革命性贡献。陈教授是第八个。”
他走向工作室的另一端,打开自己的随身终端,将存储器插入一个隔离接口。屏幕闪烁了几下,然后显示出一系列加密文件。
“杨峰留给我的,”郑锐解释,“需要你的生物密钥才能解锁。他告诉我,只有你能安全地打开它。”
林晞惊讶地看着他。“他连这个都预见到了?”
“杨峰总是比任何人多想三步。”郑锐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苦笑,“这是他活那么久的原因。”
也是他最终丧命的原因——这句话悬在空气中,未被说出。
林晞走上前,将手掌按在终端旁的扫描仪上。一道蓝光掠过她的皮肤,读取着掌纹下的微血管模式与生物电信号。屏幕上的文件一个个解锁,展现在他们面前。
里面不是常规的报告或数据,而是一系列零散的记录——音频日志、加密笔记、模糊的图片。
“我是杨峰。如果有人在听这个,那我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我发现了‘涅磐’计划的痕迹。他们不仅在收集知识,他们在构建某种东西——一个集中式的意识库。陈文斌教授是关键,他的神经桥接技术能够实现生物记忆与数字存储的稳定转换...”
“今天又见到了那个符号。圆内的三角网络,代表连接,代表统一,也代表控制。他们在各个层面都有渗透,甚至连特别案件调查部内部都可能...”
“林晞是对的,每一次‘阅读’都会留下痕迹。不只是对阅读者,对被阅读的对象也是如此。那些记忆...它们会改变你,会在你的意识中留下印记。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些被强行抽取的记忆...它们会留下一种特殊的共振,一种只有特定感官才能探测到的‘回响’...”
音频到这里突然中断。
林晞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从未告诉我这些。他只是提醒我要小心使用我的...能力。”
郑锐关闭了音频,调出另一组文件——一系列科学家的档案,每个人的照片上都印着“已故”的印章,旁边标注着他们的专业领域和死亡情况。陈文斌教授的名字在最下方,日期赫然是两天前。
“一个集中式的意识库,”郑锐低声重复,“如果他们真的在收集最杰出头脑中的知识和记忆,目的是什么?又是谁在背后主导这一切?”
林晞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工作台面,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陈教授一直在研究人类记忆的数字编码与存储。去年他发表了一篇引起争议的论文,提出理论上可以将一个人的全部记忆和意识‘上传’到特定载体中。当时学界对此褒贬不一,很多人认为那是科幻小说般的幻想。”
“但如果那不是幻想呢?”郑锐接口,“如果有人找到了实现的方法,但不是通过自愿上传,而是强行抽取...”
他的话被一阵轻微的嗡嗡声打断。不是来自窗外,而是来自工作台本身。林晞迅速转向她的设备——一系列精密的传感器和显示器,此刻正闪烁着异常的光芒。
“有什么东西在激活,”她低声说,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是记忆共振...陈教授的记忆残留正在与某个来源产生共鸣。”
郑锐立即警觉起来:“来源在哪里?”
林晞调整了几个控制钮,屏幕上的数据流快速滚动,最终锁定了一个坐标。“不远,就在老城区,距离这里不到一公里。”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惊愕,“但那不可能,那是一片废弃的工业区,已经荒废多年了。”
郑锐已经行动起来,收起存储器和怀表,检查武器。“带路。”他简短地说。
林晞犹豫了一下:“郑队长,这可能是个陷阱。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知道我已经接触了怀表。他们可能故意引我们去那里。”
“或者他们没想到你能定位共振源,而那里可能藏着答案。”郑锐已经走到门边,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巷子,“选择权在你,林晞。但我必须去。”
林晞看着郑锐坚定的背影,又回头瞥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坐标。三年前,杨峰来找她时,眼中也带着同样的决绝。她曾后悔当时没有多问一些问题,没有多做一点什么。现在,她不想重蹈覆辙。
她迅速从工作台下拿出一个小型手提箱,打开后露出里面一系列奇特的设备。“等我一下。”她说着,走向工作室后方的一个保险柜。随着一声轻微的气流声,保险柜门滑开,里面不是文件或珠宝,而是一套奇特的装备——一件能够嵌入传感器的黑色外套,一副带有多种视觉模式的眼镜,和几个她迅速装入衣袋的小型装置。
“你准备得很充分。”郑锐评论道。
“每次‘阅读’都会树敌,”林晞简洁地回答,穿上那件特制外套,“有些人不想让死者的秘密被揭开。”
他们悄然离开工作室,步入老城区深巷的暮色中。夕阳的余晖在狭窄的巷道里投下长长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气息。林晞带着郑锐穿梭在迷宫般的小巷中,她的步伐轻快而确定,显然对这片区域极为熟悉。
“你的能力,”郑锐在她身后低声问道,目光不断扫视四周,“它是如何工作的?”
林晞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物体...特别是与人密切接触过的物体,会保留一种印记。情感、记忆、思绪...就像一种能量场。大多数人无法感知,但我可以...解读它们。就像阅读一本用无形墨水书写的书。”
“代价呢?”郑锐想起她布满针孔的手指。
“疼痛,”林晞简短地回答,“还有,那些记忆会成为我的一部分。死者的恐惧、痛苦、遗憾...它们会改变你。”她停顿了一下,“陈教授的记忆尤其...强烈。他被抽取记忆时的痛苦,那种被剥离的感觉...我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被侵犯感。”
郑锐回想起林晞触摸怀表时的剧烈反应,理解了那种痛苦不仅是心理上的,也是生理上的。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前方出现了一片废弃的工业区。生锈的铁丝网后,几栋破旧的厂房伫立在渐深的暮色中,窗户大多破碎,墙上布满涂鸦。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破损金属发出的嘎吱声。
“在哪里?”郑锐低声问,手已经按在了枪套上。
林晞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感知什么无形的信号。当她再次睁眼时,指向其中一栋最为破败的三层建筑。“那里。共振源在下方,地下室或者某种地下设施。”
郑锐仔细观察那栋建筑。从外表看,它和其他废弃厂房别无二致,但他训练有素的眼睛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入口处的锁虽然生锈,但锁芯有近期被使用过的痕迹;地面上的灰尘分布不均匀,似乎有车辆近期在这里停靠过;最重要的是,他捕捉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嗡嗡声,不是来自工业区的老旧电路,而是某种精密的电子设备。
“不是正门,”他做出决定,“有后路或者其他入口吗?”
林晞点头,带领他绕到建筑侧面,那里有一个半地下的窗户,几乎被杂草完全掩盖。郑锐小心地拨开植被,检查窗框。
“最近有人从这里进出过,”他低声说,“锁被破坏了,但故意用植被掩盖。”
他示意林晞后退,然后轻轻撬开窗户,率先滑入黑暗的内部。片刻后,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低沉而警惕:“下来吧。但要做好准备,这里的东西...不寻常。”
林晞跟随他进入建筑内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某种消毒剂的气味扑面而来。借着手持照明器的光芒,她看清了内部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外表破败的厂房内部,竟隐藏着一个高科技实验室。光滑的金属墙面,无菌工作台,精密的仪器,与外部判若两个世界。但此刻,实验室一片狼藉,设备被匆忙拆除,资料散落一地,显然在不久前被匆忙废弃。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郑锐检查着一个被遗弃的主机箱,“硬盘都被物理销毁了。”
林晞却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不,郑队长,你不明白。这里的共振...太强烈了。无数记忆的碎片...痛苦、恐惧、困惑...”她捂住额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冲击,“这里不是一个普通的实验室。这里是一个...屠宰场。记忆的屠宰场。”
郑锐快步走到她身边,扶住她摇晃的身体。“你能坚持住吗?我们需要找到证据,任何能指认幕后黑手的证据。”
林晞艰难地点头,从外套中取出一个小型设备——一个带有天线和显示屏的仪器。“我在尝试捕捉记忆共振的模式,也许能重构部分信息。”她调整着设备,屏幕上的波形剧烈跳动,“这里...有个残留特别强。在那边。”
她指向实验室后方的一扇金属门。郑锐尝试打开它,发现门被电子锁牢牢锁住。他后退一步,举枪瞄准门锁,但林晞阻止了他。
“让我来。”她走上前,从口袋里取出一对细长的探针,插入锁孔。她的眼睛闭上,手指极其轻微地移动,仿佛不是在撬锁,而是在进行某种精密的演奏。几秒钟后,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嗒声,门滑开了。
门后的空间让两人都愣住了。这是一个圆形房间,墙壁上布满了一种奇特的透明面板,后面是复杂的电路和发光元件。房间中央有一个类似牙科治疗椅的设备,但附加了无数线缆和探头。最令人不安的是,房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低沉的嗡鸣,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同时低语。
“天啊,”林晞 whispered,她的脸在面板发出的诡异光芒中显得苍白,“这是一个记忆提取室。他们就是在这里...工作。”
郑锐在房间里仔细搜查,在角落里的一个废物处理口找到了一些未被完全销毁的碎片。他拼凑起几片残纸,上面有部分日志记录。
“项目涅磐...阶段三...候选者7号...兼容性87%...提取完成度...”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冷峻的光芒,“他们在测试兼容性,抽取记忆。陈教授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林晞站在房间中央,闭着眼睛,手臂微微展开,仿佛在感受空气中残留的波动。“不止是记忆,郑队长。他们在抽取更多。意识、个性、本质...他们在收集人的灵魂。”
她突然踉跄一下,扶住中央的椅子才站稳。“我感受到了...陈教授最后的反抗。他试图抵抗提取过程,他的意识在尖叫...然后是一片空白,彻底的虚无。”她睁开眼睛,眼中充满恐惧和愤怒,“这不是科学,这是亵渎。”
郑锐正准备回应,突然警觉地抬头。远处传来了车辆引擎的声音,正在迅速接近。
“他们回来了。”他简短地说,迅速收集起找到的碎片证据,“我们得离开这里。”
林晞点头,但她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闪烁的小灯吸引。她走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半隐藏的接口面板,上面仍有一个微弱的信号在闪烁。
“等一下,”她说,迅速将一个小型设备连接到接口上,“他们在撤离时可能上传了什么到本地服务器,还没有完全清除。”
数据传输的进度条在她的设备屏幕上快速移动。90%,95%,100%。就在传输完成的瞬间,整个设施内部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触发安全协议了!”郑锐喊道,抓住林晞的手臂,“现在必须走!”
他们冲出记忆提取室,沿着来路返回。就在他们接近出口时,主入口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喊声——不止一个人,而且装备精良。
“不能从原路出去了,”郑锐判断形势,迅速改变方向,“有其他出路吗?”
林晞咬着嘴唇,努力回忆建筑结构图。“应急通道,在东北角,通常这种设施会有隐蔽的应急通道。”
他们转向东北方向,在迷宫般的走廊中穿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命令的呼喊和手电筒的光束。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扇标有“应急出口”的门。郑锐尝试推开,发现它被锁住了。他举枪瞄准门锁,这次没有犹豫。
枪声在封闭空间内震耳欲聋。门锁被破坏,郑锐踢开门,示意林晞先出去。就在他准备跟上时,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肩膀,击中门框,溅起一片碎屑。
郑锐迅速回身还击,压制住追兵,然后闪身出门,随手将门从外部卡住。他们发现自己身处建筑后方的一个狭窄巷道中。
“这边!”林晞引路,两人沿着巷道快速奔跑。
暮色已深,老城区的街灯陆续亮起,在潮湿的鹅卵石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直到确认没有被跟踪,才在一个隐蔽的拱门下停下,喘息着回顾刚才的发现。
“他们撤离了主要设施,但不想留下任何证据,”郑锐分析道,检查着自己肩膀上的擦伤,“说明我们的调查触动了他们的神经。”
林晞靠墙站着,仍因之前的经历而微微颤抖。她打开刚才下载的数据,快速浏览着内容。“郑队长,看看这个。”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郑锐凑过去看她的设备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份项目进度报告,标题是“涅磐计划:阶段四”,而下方的一行字让他的血液几乎冻结:
目标:建立全球性意识网络,实现人类记忆与意识的统一管理与控制。
当前优先级:获取关键兼容者,完成核心意识库构建。
下一阶段目标候选人:林晞(记忆感知者)- 兼容性预估:92%
林晞抬起头,眼中的恐惧几乎实体化。“他们不仅仅是在收集死者的记忆,郑队长。他们现在...想要我的能力。”
郑锐的目光从屏幕移到林晞苍白的脸,再望向远处城市闪烁的灯火。在这个看似普通的都市表象之下,一场关乎人类意识自由的战争正在悄然进行。而他和林晞,无意中已成为了这场战争的前线。
“他们不会得到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意,“我失去过杨峰,不会再失去另一个重要的人。”
夜色渐深,包围着这两个站在黑暗边缘的战士。怀表在他们的证物袋中寂静无声,但它所揭示的秘密,才刚刚开始展开它危险的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