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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3章 灰烬新生

    大火留下的焦糊味,混杂着雪后的清冷空气,在沈青的小院里弥漫了整整三天。烧毁的棚屋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木梁,歪斜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地上满是黑色的灰烬和泼水救火后冻结的冰碴,一片狼藉。

    沈青站在废墟前,眼眶依旧有些红肿,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悲伤、愤怒和异常坚定的光芒。她小心地整理着从灰堆里扒拉出来的、勉强还能用的家什——一口边缘烧变形的铁锅,半截焦黑的擀面杖,几块边缘烤焦但中心完好的军粮饼……

    这些“幸存者”被她视若珍宝。

    赵百户说话算话。火灾第二天,他就派了两个兵士过来,名义上是“协助清理火场,维持秩序”,实则是表明了态度:这事他管了,谁再敢伸手,就是打他的脸。同时,一小袋精麦、一小罐清油和些许盐巴,也从军库直接拨到了沈青手里,虽然量不多,但意义重大。

    王扒皮和林婉儿那边,暂时没了动静,不知是在憋更大的坏,还是被赵百户的强硬态度暂时震慑住了。但沈青知道,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阿姐,给。”小枫捧着一小筐捡回来的、没被完全烧黑的柴火,小脸上蹭了好几道黑灰,眼神却亮晶晶的,“还能烧!”

    沈青接过筐子,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心里又酸又暖:“小枫真棒!这些都是宝贝!”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清理。棚屋暂时是搭不起来了,但她把院子角落一处相对背风的屋檐下收拾出来,用捡来的破草席和树枝勉强搭了个顶,砌了个简易的土灶。地方小了,但更集中,更容易看管。

    “萧大哥,你看这样行吗?”她把自己的规划说给靠在门口休息的萧山听。

    萧山的脸色依旧苍白,火灾那晚的强撑似乎又让他虚弱了几分,但他的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清明和专注。他仔细看了看那简陋却整洁的角落,微微颔首:“……甚好。聚而…易守。”

    他的目光落在那几块边缘焦糊的军粮饼上,沉吟片刻,道:“……火验其质,坚耐储。然…焦糊处,需刮净,莫食。”

    沈青用力点头:“嗯!我晓得!”她拿起一块饼,用小刀仔细刮去黑色的部分,露出里面深褐色的坚实饼身,“你看,里面一点事都没有!这饼…真的经得住考验!”

    她心里甚至冒出一个念头:这算不算意外完成了“高温耐久性测试”和“阻燃性测试”?

    有了赵百户拨付的“官方物料”和这劫后余生的“火验饼”作为样品和信心支撑,沈青重新开张的念头愈发强烈。但这次,她不再仅仅满足于小打小闹。

    她开始系统地整理思路。

    “精麦和清油太金贵,只能做‘特供版’,给赵百户他们看样品,或者关键时刻用。”她一边和面,一边对帮忙烧火的小枫念叨,更像是在梳理自己的计划,“咱们自己平时做,还得用便宜实在的料:荞麦、黑豆、土豆、麸皮…油就用猪油或者熬的骨头油…盐不能少,但可以稍微减一点点…”

    她甚至开始琢磨更精细的配比:“萧大哥,你说…这豆子和麦子,哪种更顶饿?土豆是不是得多烤干才行?麸皮加了口感差,但是不是能通肠?”

    萧山靠在墙边,安静地听着,偶尔会给出简洁却精准的建议:“……豆耐饥,久食胀气。麦…易携。薯…水汽重,需…充分曝晒。麸…可少掺。”

    他甚至根据模糊的记忆,提了一个建议:“……或可…试制两种。一为行军急用,极干极硬,耐储为首。一为屯驻常备,略软,可掺菜蔬碎末,略顾口感。”

    沈青眼睛一亮:“对啊!细分市场!哦不,细分需求!萧大哥你真厉害!”

    在萧山的点拨下,沈青的“产品研发”方向越来越清晰。她不再瞎摸索,而是有针对性地试验。白天,她利用有限的物料,一次次尝试不同的谷物比例、干湿程度、压制力度和烘烤时间。晚上,就在油灯下,用烧黑的木炭在破木板上记录每次的配比和效果。

    小院角落里,常常飘起各种混合谷物烘烤的、或焦香或略带糊味的复杂气息。失败了,就把饼子掰碎了自己吃或者喂鸡。她用几个鸡蛋跟人换了一只能下蛋的老母鸡,打算养起来。成功了,就小心地收好,作为样品。

    这个过程枯燥而繁琐,但沈青却干得津津有味。每当一种新配方的饼子做出来,硬度、耐放程度或者口感有一点点提升,她都能高兴半天。这是一种纯粹的、依靠双手和智慧创造价值的快乐,是种田文最核心的吸引力。

    李大军和张秀姑夫妇成了她最坚定的支持者。李大军时常带来一些军营里关于军粮的抱怨和需求信息,张秀姑则帮着收集各家多余的杂粮、菜干,甚至熬猪油时特意多给她留一小碗。

    渐渐的,沈青的小院成了屯里一个奇特的存在。它依旧破败,却充满了生机。军户家属们好奇地看着她折腾,偶尔会拿一点自家多余的萝卜干、野菜干来换一小块新出炉的、味道奇怪的饼子尝尝鲜,顺便唠唠嗑。

    一种基于最实际需求的、朴素的生产和交换关系,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悄然滋生。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傍晚,沈青正忙着将新一批烘好的饼子收起来,林婉儿又摇着她的团扇,袅袅婷婷地出现在了院门口。她这次没进来,只是站在外面,用扇子掩着鼻子,仿佛嫌弃院里的烟火气,声音却拔得老高,确保周围几家都能听见:

    “哟~沈青妹妹,还在捣鼓你那黑疙瘩呢?听说前几日差点把自家都点着了?啧啧,不是姐姐说你,有些事啊,不是咱们这种人该想的~安分守己不好吗?非要折腾,别到时候东西没弄出来,再把小命搭进去,那可就不值当咯~”

    她话里话外,既是嘲讽,也是威胁。

    沈青还没说话,旁边正在纳鞋底的张秀姑“啪”地把针线箩往膝盖上一放,嗓门比她还大:“林小姐这话说的!沈青妹子折腾怎么了?吃你家米了?用你家油了?咱们屯里谁不知道她做的饼子实在顶饿!不比某些人整天摇着扇子说风凉话强?有本事你也弄点实在东西出来看看啊!”

    林婉儿被怼得脸色一阵青白,狠狠瞪了张秀姑一眼:“粗鄙!哼!”跺跺脚,扭身走了。

    沈青感激地看向张秀姑。张秀姑冲她摆摆手,低声道:“别理她!酸葡萄!她爹最近好像想巴结百户所管粮饷的刘队正,想把自家侄女塞过去,估计是看你这事得了赵百户青眼,心里不痛快呢!”

    沈青这才恍然,原来还有这层缘故。这屯子里的人际关系,真是盘根错节。

    小小的风波过后,沈青更加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她试验的“常备版”饼子,试着加入了一点张秀姑给的萝卜干碎和野葱末,虽然更不容易保存了,但口感确实好了不少,得到了小枫和李大军的肯定。

    她还偷偷尝试了用萧山提到的、极干极硬的思路,做了一小批“行军版”,硬度惊人,需要用刀背才能敲开,但李大军试过后,大为赞赏,说这玩意儿带在身上绝对放心,关键时刻能当砖头使。

    希望,如同石缝里的小草,在灰烬和打压中,顽强地探出头来,生出嫩绿的芽。

    这天,沈青正在尝试一种新的烘烤方法,试图让饼子内部更干燥,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她好奇地探出头,只见一队风尘仆仆、装备明显比屯军精良不少的骑兵,正停在百户所门口。为首的一名年轻将领,身披暗色斗篷,面容俊朗,眼神锐利,正与闻讯赶来的赵百户交谈着什么。

    赵百户的态度显得颇为恭敬。

    那年轻将领的目光似乎无意中扫过沈青这边的小院,在她那奇特的简易灶台和晾着的饼子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挑,似乎有些好奇,但随即又转向了赵百户。

    沈青连忙缩回头,心里嘀咕:“大人物?看着不像本地驻军啊…”

    她没注意到,身后屋檐下,一直闭目养神的萧山,在那队骑兵出现时,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当那年轻将领的目光扫过来时,他原本随意搭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松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他周身的气息,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愈发深沉和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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