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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章 百户所风波

    屯口的寒风似乎都带上了铁锈般的冷硬。沈青的摊子前,空无一人。那道无形的禁令像一道冰冷的铁幕,将她彻底隔绝在了黑山屯的烟火气之外。偶尔有相熟的军汉路过,也只能远远地投来一个歉疚无奈的眼神,便低着头匆匆走开。

    沈青站在空荡荡的摊子后,看着冷掉的油锅和孤零零的几个炸饼,心里一片冰凉。这一次的打击,比任何一次都更彻底,更绝望。这不是阴谋诡计,而是来自权力体系的、赤裸裸的碾压,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收摊回家,看着空荡荡的米缸和见底的油罐,沈青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她吞噬。小枫怯生生地走过来,小手轻轻抱住她:“阿姐不哭……小枫不饿……”

    就在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时,里屋的门帘被轻轻掀开。

    萧山站在门口,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不再有之前的虚弱和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锐利的冷静和某种下定决心的光芒。他看着几乎被击垮的沈青,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青萍之末,风起微时。”

    沈青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萧山的目光投向院外灰暗的天空,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他们既以权势压人。那我们……便借势破局。”他看向沈青,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利剑,“……我要见赵百户。”

    “见赵百户?”沈青愣住了,随即苦笑,“萧大哥,赵百户怎么会见我们?而且……我们以什么理由去见?”她一个罪女,他一个来历不明的重伤员,凭什么去见这黑山屯的最高军事长官?

    萧山的神色却异常平静:“……便以……献策之名。”

    “献策?”

    “……北境苦寒,军粮转运维艰,屯垦产出有限。”萧山的声音平稳而清晰,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我有一法,或可……改良军粮,增其耐储,强其抗饿,于边军或有小益。此……足以为凭。”

    沈青的眼睛猛地睁大了!改良军粮?!这理由……太强大了!边军最重粮草,若真能提出切实可行的改良方案,确实足以引起任何一位底层军官的重视!可是……

    “萧大哥,你……你真的有办法?”她难以置信地问。这可不是做点好吃的那么简单!

    萧山微微颔首,眼神深邃:“……略知一二。”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自信,那是源于无数次沙场征战中积累下的、对军需后勤最直观和残酷的认知。

    沈青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巨大的希望!她猛地站起身:“好!我去想办法递话!”

    通过张秀姑的丈夫李大军辗转递话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或许是因为上次“搜查逼死老人”的闹剧让赵百户对王扒皮也有所不满,又或许“改良军粮”这四个字确实触动了一位边军底层军官最敏感的神经,第二天下午,传令兵便带来了消息:赵百户允他们一见。

    沈青换上了一身最干净的旧衣,仔细梳理了头发。萧山则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换上了一件沈青尽量洗净、补好的深色旧袍,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他刻意挺直的脊梁和收敛后依旧迫人的气场,让他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流民或伤号。

    两人在传令兵的带领下,走进了黑山屯百户所。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官署,不如说是一个稍大些、加固了的屯院,土坯围墙,操练场地上满是冻硬的脚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革、汗水和金属混合的冷硬气息。

    一路上的兵士都投来好奇、审视的目光,尤其在看到萧山时,一些老兵的眼神微微凝滞,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同类乃至更上位者的气息,尽管他看起来如此虚弱。

    就在他们即将走到百户办公的土屋门口时,旁边一间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水红色绣花棉袄、围着白色兔毛领子的少女走了出来。她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肌肤白皙,杏眼桃腮,生得十分娇俏可人,与这粗犷艰苦的边关环境格格不入。正是主簿林主簿的女儿,林婉儿。

    她似乎正要出门,迎面撞见沈青和萧山,脚步顿了一下。她的目光先是轻蔑地扫过穿着寒酸的沈青,鼻子里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随即,目光便落在了沈青身旁的萧山身上。

    那一瞬间,林婉儿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尽管萧山穿着破旧,脸色苍白,但他挺拔的身姿、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那双深邃沉静、仿佛蕴藏着无尽故事的眼眸,都透着一股绝非普通边民所能有的气度。那是一种糅合了冷硬、威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贵气的复杂气质,与他外表的落魄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对林婉儿这种困于边陲、心比天高的少女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脸上立刻堆起了甜美的笑容,声音娇滴滴地开口,话是对着领路的传令兵说的,眼波却流转在萧山身上:“王大哥,这二位是……?瞧着面生得很呐,是来见赵伯伯的吗?”

    传令兵显然认识她,客气地回道:“林小姐,这是赵百户要见的人。”

    林婉儿“哦”了一声,拖长了语调,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萧山,笑意更深:“这位公子瞧着气度不凡,不知如何称呼?小女子姓林,家父是屯中主簿。”她完全无视了旁边的沈青。

    沈青在一旁看得分明,心里瞬间拉响了警报:“好家伙!顶级绿茶预警!这眼神,这语气,这无视我的态度……标准流程啊!萧大佬,挺住!”

    萧山的反应却极其平淡。他甚至没有看林婉儿一眼,目光依旧平视前方,仿佛眼前只是一团空气,只是微微侧头对传令兵道:“……有劳带路。”声音低沉冷淡,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林婉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和羞恼。她从未被男子如此无视过,尤其是在她主动示好的情况下。

    传令兵见状,赶紧应了一声,引着萧山和沈青继续往前走。

    沈青赶紧跟上,经过林婉儿身边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嫉妒和怨愤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

    “哼!”林婉儿盯着沈青的背影,尤其是她和萧山之间那种无形的、似乎颇为熟稔的氛围,气得跺了跺脚,眼神变得愈发不善,“一个罪户贱女,也配……”

    土屋内,赵百户——一个年约四十、面色黝黑、下颌留着短髯、眼神精悍的中年军官,正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案后,擦拭着一把腰刀。见他们进来,他放下刀,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了过来,先在沈青身上一掠而过,随即定格在萧山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凝重。

    “你们就是李大军说的,有军粮改良之法要献上的人?”赵百户开口,声音洪亮,带着军旅之人特有的直接。

    沈青连忙躬身行礼:“民女沈青,见过百户大人。”她悄悄拉了拉萧山的衣袖。

    萧山并未行礼,只是微微颔首,声音平稳无波:“正是。大人可愿一听?”

    赵百户眼中精光一闪,并未计较他的“失礼”,反而身体微微前倾:“讲。”

    萧山直视着赵百户,语气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直击要害:“……北境军粮,多以粗麦、粟米为主,蒸煮为食,易腐坏,不便携,耗柴甚巨。遇急行军或战时,常为拖累。”

    赵百户神色不动,但眼神更专注了几分。这些都是事实,也是边军的老大难问题。

    “……吾有一法,”萧山继续道,“可将麦、粟、豆,乃至薯蓣等物,混合研磨,炒熟,加以盐、及少许廉价硬脂,压制成块。如此,可数月不腐,携带极便,食用时以热水冲泡即可化开为糊,亦可干嚼果腹。虽口感粗粝,然……胜在耐储抗饿,易于补给。”

    他描述得简单,却勾勒出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当前军粮体系的、极具可行性的方案!尤其是“压制”、“便携”、“热水冲泡”这些概念,对于常年为粮草头疼的边军将领来说,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赵百户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身体坐得更直了,目光灼灼地盯着萧山:“此法……果真可行?造价几何?可能大量制备?”

    “……工艺不难,寻常石磨铁锅即可。造价低廉,远胜运输新鲜粮秣之耗。”萧山回答得言简意赅,却自信十足,“若大人允许,可小规模试制,一看便知。”

    赵百户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好!若此法真能成,于边军乃是大功一件!”他看向萧山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审视和重视,“你……绝非普通流民。你究竟是何人?”

    萧山沉默了一下,缓缓道:“……落难之人,苟全性命于边陲。偶得一法,愿献于军中,求一安身立命之所,亦为……报答沈姑娘救命之恩。”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开,并点出了沈青的作用。

    赵百户是何等人物,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目光在萧山和沈青之间转了转,又想到王扒皮最近的所作所为,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他沉吟片刻,沉声道:“好!本官就给你这个机会!所需物料,可去屯中库房支取少量试手。若真能制成,本官自有重赏!至于其他……”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门外,“在这黑山屯,还轮不到某些胥吏只手遮天!”

    这便是隐晦的承诺了!

    沈青心中狂喜,连忙道谢:“多谢百户大人!”

    萧山也微微颔首:“……多谢大人。”

    两人告退出来,沈青激动得手心都在出汗。成功了!他们竟然真的说动了赵百户!不仅找到了破局的机会,还暂时得到了官方的庇护!

    然而,他们刚走出百户所院子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却带着明显酸意的声音:

    “哟~沈青妹妹,真是好本事啊~不知从哪里捡来个不明不白的男人,三言两语就把赵伯伯哄得团团转?还改良军粮?真是笑话!别是某些人为了脱罪,故意搞出来的骗局吧?”

    林婉儿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抱着胳膊,站在路边,一脸讥诮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看着站在沈青身边、气质卓然的萧山,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沈青心里翻了个白眼:“来了来了,经典阴阳怪气环节。”她正想开口怼回去。

    萧山却脚步未停,仿佛根本没听到这声音,只是微微侧头,对沈青低声道,声音清晰地足以让旁边的人听到:“……犬吠而已,无需理会。”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甚至连看都没看林婉儿一眼。

    林婉儿瞬间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你……你说什么?!”

    萧山却已径直向前走去,将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娇俏脸蛋,彻底无视在了身后。

    沈青赶紧跟上,憋着笑,心里给萧山点了一万个赞:“大佬就是大佬!怼人于无形!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然而,他们都没注意到,在百户所院墙的拐角处,王扒皮和钱贵正鬼鬼祟祟地探出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阴沉得可怕。

    “改良军粮?哼,说得轻巧!”王扒皮咬牙切齿,“绝不能让他们做成!钱贵,你去……”

    他压低声音,对钱贵吩咐了几句。钱贵连连点头,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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