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快要哭出来了：“我不知道啊。”
“他们都是用手机联系我的，做我这一行的，最忌讳多嘴，所以，我做事从来不多问。”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要害你啊！”
见他真的只是一个小喽喽，什么都不知道。
颜淮灵皱眉，想了想：“开车，带我回酒店。”
她会慢慢查出来的。
司机如蒙大赦，赶紧开车，车子熄火怎么也打不着，他手脚慌乱得冷汗都飙了出来。
颜淮灵等得不耐烦，催促道：“怎么回事？”
司机哭丧着脸道：“车坏了，走不动了，要叫人来修，我修要很久，真没骗你。”
颜淮灵自然不信。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不可能！”
手中的刀子用力了几分，划破了皮肉，她威胁道。
“你是不要命了吗？”
司机抬手，三指朝上，“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若是我说谎，让我……让我开出租被人撞死，一辈子发不了大财。”
车内全是他的尿骚味，出了这一遭，颜淮灵心情不好。
谅他也不敢骗自己。
“我命令你，赶紧修好。”
她收了水果刀，急忙从车上下来。
郊外漆黑的路上，只有一盏盏昏黄的路灯，她呆呆地站在马路上，不知何去何从。
司机眼尖，看见她脚底下的影子，知道她不是鬼。
先是一怒，后是一惊。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刀痕，却再也没有害人心思了。
只是他始终觉得自己在哪见过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干脆拿起手机悄悄拍下了，她站在路灯下的画面。
黑色微凉，颜淮灵也不指望，那个司机能将她带回酒店。
她看，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被生气的男主丢在马路上，人生地不熟时，都会拦其他的车，然后偶遇男二。
颜淮灵虽然不理解这剧情，但是如今，倒也学到了方法。
拦车！
可惜这荒郊野岭的郊外，四周是荒凉的山林，莫说人影，就连车影都没见着半个。
颜淮灵靠在路灯上，等得腿都麻了。
终于听见了撼天彻响的轰鸣声。
颜淮灵有些激动，她做出拦车的动作，炫目的车灯直直照在她的身上。
她半眯起眼睛，却见摩托车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反而像是没有见到她一样，径自朝她冲来。
颜淮灵脸色微变，急忙闪躲，才不至于被直接撞飞，但是被身体车子挂带了一下。
视线反转滚动，后脑勺落地，仿佛被钝器击打般的疼痛。
柏油路的面近在咫尺，她还能闻到泥土的味道，身体和手臂是擦伤的疼痛。
迷离的视线中，摩托车上的人朝她走来，脸上戴着黑色的头盔。
“你……”
颜淮灵睁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看来人，究竟是男是女。
“呦嚯，”
“这都没死，还能喘气，那你可真是倒霉。”
清秀的声线，颜淮灵判断出他是男的，他是奔着杀死自己的目的。
颜淮灵双手撑在地上，挣扎着起身。
头盔男蹲下，手起掌落。
她脖子一歪，被人劈晕倒地，彻底失去意识。
头盔男将还没缓过劲、无法动弹的颜淮灵，拖上了摩托车。
随后，脾气暴躁地在出租车上踢一脚。
“废物，载个人都这么慢，害老子在那边喂蚊子。”
“车坏了，也不吱一声。要不是老子聪明，自己来看看，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多久。”
头盔男做出一个想要打人的手势。
“你是不是找抽啊！”
“我不敢了。”
修车的司机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双手抱头，动作十分标准，不敢有一丝阻拦的动作。
“蠢货。”
头盔男‘友善’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咒骂了一句，然后带着颜淮灵离开了。
摩托车的轰鸣声渐渐远去。
下蹲抱头的司机灵光一闪，终于想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了。
他摸出手机，将自己偷拍的照片发给了一个全黑头像的人。
“黑哥，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她啊。”
“我觉得她们很像！”
黑哥没有立即回复他。
头盔男将人带到，停下的时候，周围站着几个正在吸烟的男人，烟丝在黑夜中闪烁着猩红的微光。
头盔男走到车后座，低头态度恭敬道。
“宝哥，人我带到了。”
宝哥大大咧咧地坐在后座上，闭着眼睛睡着了，还能听见细微的鼾声，鼾声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彻底消失了。
宝哥揉了揉眼睛，“人怎么才到，等得我都睡着了。”
他从车上下来，粗糙的手指，捏起颜淮灵的下巴，淡淡的打量了一眼。
眼中只有干完这一票，回家休息的念头。
宝哥大手一挥，“行了，人没错，开工。”
其他的男人将手上还没有燃尽的香烟，丢入早已为她挖好的坑中。
“好的，宝哥。”
然后将昏迷中的颜淮灵从摩托车上搬了下来，丢入坑中，铁锹上的土一层一层盖在她的身上。
宝哥站着看了一会，打了个哈欠，重新坐回到车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给一串陌生的数字，发出来一条短信。
‘你要杀的人，我们已经帮你做掉了。’
……
手机的页面骤然亮起白光，一条信息弹了出来，页面亮了许久，在它即将暗沉下去之前。
一双漂亮的手拿起手机，水珠沿着他精壮的手臂，垂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他还没来得及擦干发丝，赤裸着上半身穿过浴室，走到了阳台，坐在了沙发上。
等待了许久的男人迫不及待点开短信，手指在短信上停留了许久。
已经做掉了吗？
夜风带着一丝微凉，背后的玻璃镜面，反射着男人赤裸的背影和城市流动的车灯，那是和他无关的喧嚣。
男人半信半疑，熟练地点调出备用手机的定位。
屏幕泛着冷光，红色的标记点像是一个凝血的血痂，钉在原地，最后消失在地图上。
盯着红点消失的地方，男人修长的手指按灭了屏幕，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一步步走到阳台边缘，大手握住栏杆，眼神冷漠如冰锥，看向了定位消失的地方。
心情说不上好极了。
根根修长宛若美玉的手指，不断摩挲着掌心早已痊愈的伤口。
视线落在远方的某处，仿佛穿透这遥远的距离，目睹这场因他而起的死亡。
“她真的死了吗？”
“可我……总感觉不真实。”
掌心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但钻进去的情蛊，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顾南寻顿了顿，凉薄的声音消失在冷风中。
“得亲自去一趟，亲眼看看，她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