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
林之州从身后拥着她,打开水龙头。
握着黏腻相交的手放在匀速水流下慢慢揉搓。
空气中弥漫一股情香。
预示着刚刚发生了不可思议又激情的一幕。
事后回过神,只觉刚才大胆勾他的人不是自己,像是被夺舍。
这会子难免懊悔害羞。
镜子里女人双颊泛霞,白嫩细颈红紫相缠,绵亘蜿蜒曲折至还未来得及扣好的衬衣深处。
预示着刚刚林之州吻的有多激烈、厚重。
身后大领导眉目舒解,一脸餍足,那是情欲缓解特有的情绪外露。
还夹带一丝回味。
视线落在女人还未相扣的衬衣领口。
幽黑眸光缓动,那些被浇灭的焰火此刻又蠢蠢欲动聚拢,控制着他的大手从女人腰间上移。
“喂。”
伴随一声轻呵,手掌在肋骨处被按住。
沈听岚低头才发现衬衣还没扣。
面红耳赤。
胡乱扣好衬衣,将男人推开,打开浴室门,离开雾气蒙蒙的狭窄空间。
衬衣过于宽大,沈听岚有种人在衣中晃的错觉。
林之州盯着她清妙身姿。
老生长叹。
能这么折磨他的人,非她沈听岚莫属。
熬着吧。
收回视线,对着身形背向他的女人低声道:“我洗个澡。”
将本就松松垮垮窾在臀间的西装裤褪下。
紧接着就是黑色四角内裤。
“哗啦啦”水流声。
沈听岚回头,就见那血脉喷张的一幕。
震撼到没立即收回杏眸。
直愣愣的盯着那具洗刷刷的伟岸身躯,知道他高大,但是如此直观的感受还真是前所未有。
浑身肌肉线条流畅,宽厚的背阔肌无一不彰显力量感。
野性、蓬勃。
淋雨的水顺着沟沟壑壑流向让人想入非非的某处。
天菩萨。
极速飙升的肾上腺素推动子宫一股暖流而至。
大姨妈关键时刻提醒着沈听岚。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清心咒念起来。
迈着凌乱的小碎步出了卧室,站在套房客厅毫无征兆打了一套组合泰拳。
妈的个巴子。
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缺。
心情平复几分钟后,沈听岚坐在沙发上思考。
观林之州这几天办事风格,运筹帷幄,统揽大局。
这样的人自然人格魅力极大。
却有一点容不得沙子。
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事事追求完美,不能允许事物有任何瑕疵。
而她正好做了颠覆三观的事。
试问那个男人能接受自己被下药强了的事情。
应该不能。
小说都写过男主被下药知道真相后,把女主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看着虐心虐肝。
沈听岚几乎感同身受。
她之前想着等林之州离开江城,她做的事便神不知鬼不觉。
计划赶不上变化。
如今两人关系日渐亲密,与其等他自己知道真相,不如她主动坦白。
只要认错态度良好,想必是可以酌情处理的。
最为关键的一点,沈听岚是个急性子,且心里藏不住事。
不把这压积在心底的大石头的清理掉,总有一天会变成两人感情的导火索。
想通一切。
沈听岚决定,趁他心情好,主动自首。
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取保候审,或者缓期执行的结果。
非常贴心的找盘子剥枇杷。
希望看在这盘枇杷的份上,能得到宽大处理。
只是没剥几颗,林之州就从卧室里走出来。
身着黑色丝质睡袍,领间大敞,腰间一根衣带随意薅了一下。
手里正拿着一块白色毛巾擦头发。
周身还带着水雾、色气。
蜜意十足,美男出浴。
“在干什么?”嗓音沁了水,润润的。
沈听岚差点咬了舌头,连忙敛下心思。
手里拿着一颗剥好的枇杷,小跑两步到他跟前,踮着脚尖殷勤送到他嘴里。
一股酸甜口感刹时弥漫口腔。
“甜吗?”女人声线浅浅柔柔。
林之州低头垂目看着她略带期待的眼神。
肯定说:“甜。”
“那你现在心情好吗?”沈听岚乘胜追击问。
林之州揽着她,将她带到靠近窗边的办公桌,拉开椅凳,坐了下去,顺势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心情闲适甚好,半瞌眸子答:“还不错。”
沈听岚将他敞开的衣领拉拢,又将腰带紧了紧,这样才不会影响她的思路。
怕中美男计。
眼神飘忽不定,吞吞吐吐说:“我做了一件事,想跟你交待,你能保证你不生气吗?”
林之州见她眸色飘来飘去,始终没停在他的脸上。
他腾出一只手,轻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温言道:“你知道,我向来知情达理,说吧。”
是吗,通情达理?
没觉得。
沈听岚看着他的眼睛,漆黑平静,无波无澜,眼尾却向上勾起,应该心情不错。
她挣扎了好久。
又稍微酝酿。
先试探聊:“我毕业那天,你知道吧,我请你喝酒了。”
林之州表情未变,点点头,大概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示意她继续说。
然而此时领导心里没底。
见她如此执着想要说清往事,那他也隐瞒不得。
那她会生气吗?
会怪自己吗?
一时之间,他比沈听岚反倒更紧张,连带着虚扣在她腰间的力道都不自觉加重。
沈听岚犹豫再三,心里打了几次架。
一鼓作气。
那些争先恐后涌至喉咙的话终于支支吾吾,如蚊嗡声,从紧咬的唇瓣溢出来。
“那天…我…我给你……下药…了。”
语落。
头深埋。
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心里却轻松很多,接下来就是承受林之州的怒火。
不管他怎样生气她都认。
只要不分手。
她如此想。
可久久没听到男人的动静,不应该啊。
她麻起胆子抬头。
却见他毫无反应,脸上一丝一毫情绪都不曾变过。
只是向来平静的眸子里,仿佛碎星闪动,着实猜不透、辩不明。
沈听岚手指搅在一起,忐忑的不可置信问:“你不生气?”
林之州失笑,手掌将她收拢,防止她等会知道真相生气逃跑。
他凝着她的眼睛,深褐色疑惑不解的瞳仁倒映着他沉沉黑眸。
林之州嗓音沉有力,字字清晰:“宝宝,你不会觉得,一个男人做了一晚上第二天会没有感觉?”
沈听岚瞳孔猛的收缩,身体都跟着紧绷,大为震惊。
红唇一张一翕,怵目惊心。
林之州这话什么意思?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怎么…怎么会,不…不…是说——”
话没说完。
林之州挺起身子,伏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一晚,没有药,我很清醒。”
“轰”
落地窗外的闷雷犹如沈听岚此刻的心情。
轻飘飘的话如同泰山压顶之势袭来,忽的就喘不上气,手指寻找一个支撑点,紧紧抓着他的睡袍。
身体不受控制打着颤。
怎么会,怎么会?
林之州一直都知道,那他为什么什么也没提。
澄澈的秋眸中有不解,有委屈,有难堪,甚至还有欢喜。
悲喜交集、心乱如麻、更有愁肠百结。
所有的所有都化作一句“为什么?”
目光灼灼望着男人,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解释。
眼前女人梨花带雨、脆弱不堪,仿佛一碰就碎。
林之州心被揪起,他怕。
怕她知道真相不原谅他怎么办?
但又不得不道出真相,唯有坦诚相待。
给足爱人安全感。
林之州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泪珠子。
紧紧抱在怀里,往日淡漠声线略微不平:“对不起。”
沈听岚大悲大喜,头顶传来他的对不起。
心下疑惑,他道什么歉?
没有药?
她明明下了药的,
亲眼看他喝下去的。
太过匪夷所思。
她现在脑子都搞浑了。
接下来男人的话给了她答案。
头顶传来他艰难发烫的嗓音:“林之秋找我朋友拿的药,朋友怕出事,将事情告诉我,我去找林之秋,听见她和你打电话的内容,我趁她不注意,将药换了,换成一颗普通的维生素。”
“是我选择将计就计,对不起。”
男人似乎觉察她的异样,先一步将她扣在怀中,挣脱不得。
此时,沈听岚就像一头过年难按住的猪。
人震惊到一定程度就会失声。
此时,沈听岚除了失声,连身体都不能受自己控制。
马尿就像不要钱的往外飙。
林之州不敢放手,任由那断了线的珠子撒落在衣襟,胸口。
沈听岚发了狠,骑在他身上,咬他的肩膀。
咬了两排深深的牙印,紫红色血痕触目惊心。
再一用力,血腥味袭击口腔。
林之州硬是没吭一声,手也没松一点。
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这种情况下,需要的是双方面对面解除误会。
时隔四年。
迟来的终究会来。
但他不允许她有任何想要逃离的动机。
更不会再让四年前类似的事情发生。
不能放她走,也不可能放她走。
血腥味占据口腔的一瞬间,沈听岚就清醒了。
她真的很生气。
五脏六腑要爆炸。
这么多年自己提心吊胆,总怕被他抓去坐牢。
合着都是无稽之谈。
那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吃干抹净不打算负责。
想到此,沈听岚又难过,趴在他心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打着嗝,边哭边问:“你个王八蛋……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嗝…嗝……我这些年老做噩梦…嗝……怕你抓我去坐牢。”
“唔唔…”
哭的肝肠寸断。
自从在遇到林之州,她的眼睛就没消过肿。
“嗝……”
男人见她稍微平复,宽大手掌轻拂她的背顺气,一下又一下,连续不断的安抚。
直到哭声渐微,他才继续道:“对不起,我当时不该不管你,我那天早上从酒店出来就去买戒指,我想跟你求婚来着,但我没想到你跑了,跑回江城。”
沈听岚闻言噎住。
合着还是自己自作自受。
便又横着脖子,语气发冲:“那你就不能来找我。”
大领导垂眉不语。
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两个盒子,打开一个正方形盒子。
将陈放四年的戒指戴在它的主人手指上。
林之州捏着她的手指吻了吻,满意一笑:“很合适,明天再去挑枚新的。”
旧的始终物不达意。
“这戒指放了四年,我都带在身边当时我是想去找你,可碰巧调令下来,我不得不先往云城任职,我又联系不上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跑,以为你是不愿意结婚,我想等你多玩两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四年,对不起,岚岚。”
沈听岚望着那枚戴在中指严丝合缝的戒指,神情发蒙。
伴随男人解释的话语缓缓出神。
这枚本该在四年前就戴在自己手上的戒指,迟到了四年。
沈听岚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没法怪林之州。
这都是自己做的孽。
弄巧成拙。
“你是因为和我上床才想和我结婚吗?”她突然发问。
毕竟林之州是一个责任感极强的人,不排除有这一个可能。
“不是,我对你是一见钟情,还记得吗?孩子,鞋子。”
沈听岚双眼一闭问:“那我之前本来想和你表白来着,你知道的对不对?”
“知道,我怕影响你学习。”
沈听岚双眼又一闭,作孽哦。
她好想捶自己。
林之州嘴里说的一见钟情是自己处心积虑设计的,而他说怕影响她学习,也是她故意成绩下滑,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天理昭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沈听岚这一刻气结。
早知道他这么容易一见钟情,哪里还用着搞这么多事出来。
思及此。
沈听岚决定瞒下当初为了他考京都A大的事。
让他知道还得了。
掉面的很。
怕他知道他的一见钟情都是她精心设计的。
那天的丸子头都扎了一个小时。
力求360度无死角。
这样说来,计划有效果。
还是套路得人心啊。
沈听掩饰好心里的秘密。
她整理好思路,面色假装不愉:“你怎么知道我不恋爱不结婚,这么自信?”
林之州见她气已经消了大半,心落了地。
笑意渐深:“我自有法子,你在江城的大概我都知道。”
“你视监我。”沈听岚大喊。
好啊,难怪,这么自信。
林之州真是老谋深算,心思深沉的老狐狸。
现在她只觉得肩膀那一口咬轻了。
大领导沉默不语,默认。
不敢在惹她,抽了纸巾给她擦泪痕,为她整理凌乱湿润的头发。
动作缓慢轻柔理颇具安抚性。
渐渐抚平了沈听岚心里的那口气。
紧接着,林之州从花纹繁荣的檀木盒子里拿出一个色泽饱满,质地细腻的帝王绿手镯。
郑重为他的小女人戴上。
声嗓沉缓:“家传的,云城四年政绩尚可,爷爷亲自给我的,连我母亲都没有。”
柔白手腕与玻璃种帝王绿手镯交相呼应,宛如天成。
沈听岚不懂玉,但此刻她知道这个手镯价值不菲。
毫无瑕疵,质地上乘。
小心翼翼褪下来,慎重放进盒子里。
这样的东西该是拿来供起来的。
她戴着简直抱着暴殄天物。
林之州也不拦着她,知道她大大咧咧的风格。
只叮嘱她这个手镯已经归她,怎么处置随她意。
气头过了,对着林之州又有些愧疚。
她也诚心道:“对不起。”
林之州揉揉她的蓬松发顶,将人带进湿漉漉的怀里。
“你何需说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
好在小女人一向心软,在得知真相的之后。
并没过多斥责,也没有像当年那样离开他。
当年明知她对他所做的事,他一意孤行选择将计就计。
于情于理来说。
她都是吃亏的。
而他作为一个男人,当年的做法实在不够磊落,可以说是卑劣,毫无君子之风。
用力圈着怀中小女人。
浅吻落在她还有泪痕的眼角。
一半歉疚一半爱重。
未来的路,岁岁年年,是他和她。
落地窗映射着椅凳上紧紧依偎的两人,白色闪电为他们炸出最炫酷的火花,绚丽多姿。
是得偿所愿,是皆大欢喜。
更是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