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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甲字库迷局

    石壁滑开的刹那,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青铜锈蚀与干燥陶土的味道。密室四壁光滑如镜,竟是整块青岩凿成,唯有门楣上“甲字库”三个秦篆嵌着暗金色,在火把光里泛着冷光——这分明是间从内部反锁的密室,他们竟是撞开了唯一的出口。

    “退路没了。”墨尘转身推石壁,触手冰凉坚硬,刚才嵌玉牌的凹痕已平复如初,“看来得找到另一扇门。”

    叶薇举火把扫过室内,中央石台上的青铜方鼎最显眼。鼎身刻着“雍州贡”三字,鼎腹两侧的饕餮纹张着巨口,齿缝里卡着半片竹简。她刚要伸手去够,苏烈突然拽住她手腕:“看地面。”

    地面青岩上,用朱砂画着九宫格,每个格子里都刻着不同的器物名:“鼎、簋、爵、觚、铙、铃、镜、带钩、玉璋”。而方鼎正对着“鼎”字格,四角的青铜灯台则分别对应着“铙、铃、镜、带钩”,唯独“玉璋”一格空着。

    “缺了玉璋。”叶薇摸出腰间合璧的玉璋,“难道要放在这儿?”话音未落,头顶突然“咔啦”作响,三块磨盘大的石碓从穹顶悬垂下来,阴影正好罩住空着的“玉璋”格,以及他们三人的位置。

    “是限时机关!”墨尘盯着石碓上的刻度,“上面刻着‘百息’,咱们只有一百口气的时间!”

    苏烈迅速扫过九宫格:“秦代祭祀礼器有固定排序,‘鼎为尊,璋为信’,玉璋必须放在鼎的正南方。”他蹲下身量了量,“‘玉璋’格正好在鼎的正南,错不了。”

    叶薇刚要将玉璋放入格中,突然发现格子边缘刻着细密的齿痕,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不对。”她用剑鞘拨开齿痕里的积灰,露出底下的小字,“‘璋非玉,乃陶’。”

    “陶璋?”墨尘突然指向角落,那里堆着些残破的陶片,拼凑起来正是半块陶制璋形器,边缘还沾着朱砂,“是这个!”

    他扑过去抱起陶璋,刚要往格子里放,脚下突然踩碎块陶片——那陶片竟是空心的,里面滚出枚青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乙字库”。与此同时,头顶石碓猛地下降半尺,阴影压得人喘不过气。

    “钥匙对应什么?”叶薇急问。苏烈已冲到西侧石壁前,那里有个嵌着青铜锁的凹槽,锁孔形状与钥匙严丝合缝。“咔”的一声,锁芯转动,石壁弹出个暗格,里面摆着七枚陶俑头——每个俑头的发髻样式都不同,有的梳着双环髻,有的挽着椎髻,眉心都点着朱砂。

    “秦代俑头发髻分等级!”叶薇想起老金说过的,“士兵梳椎髻,官吏梳双环髻……石台上的鼎是‘雍州贡’,属于州府祭祀用器,对应官吏等级!”

    墨尘立刻抱起双环髻俑头,往方鼎的耳孔里塞——鼎耳内侧果然有凹槽,俑头嵌入的瞬间,“玉璋”格突然下陷,露出底下的通道。头顶石碓却在此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距离地面只剩三尺。

    “快跳!”苏烈拽着两人往通道跃去,落地时正撞见通道两侧的陶俑突然转动,手中青铜剑交叉成网,挡住前路。而陶俑的底座上,刻着与九宫格相同的器物名。

    “按礼器顺序走!”叶薇举着陶璋往前冲,“鼎、璋、簋、爵……”每念出一个名字,对应底座的陶俑便收剑让路。当最后一尊“玉璋”底座的陶俑收剑时,前方突然亮起微光——那是间更大的密室,门楣上刻着“乙字库”,暗格里的青铜钥匙,原来只是打开下一关的引子。

    苏烈看着身后缓缓闭合的通道,摸了摸腰间的玉璋:“看来这‘甲字库’,只是给咱们练手的。”

    叶薇捏了捏陶璋上的朱砂,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真正的迷局,才刚开始。”

    (“乙字库”的石门后,光线骤暗,唯有通道尽头的幽蓝火光在晃动。地面铺着青黑色的地砖,每块砖上都刻着星宿图案,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像有什么东西在砖下蠕动。)

    叶薇举着火把凑近地砖,火光映出砖缝里渗出的黏液,带着淡淡的腥气:“这些砖不对劲,别乱踩。”她用剑鞘敲了敲一块刻着“北斗”的砖,声音发空,“下面是空的。”

    墨尘蹲下身,发现星宿图案旁还刻着极小的数字,从一到七,正好对应北斗七星的位置。“你看,每颗星的数字都不一样。”他指着“天枢”星砖上的“一”,“会不会要按顺序踩?”

    苏烈突然指向通道两侧的石壁:“那里有壁画。”壁画上画着古人观星的场景,最显眼的一幅是“北斗指东,天下皆春”,而画中北斗的排列顺序,正好与地砖上的数字对应。“顺序是天枢(一)、天璇(二)、天玑(三)……从北往南踩。”

    叶薇刚要踩向“天枢”砖,却被墨尘拽住:“等等,砖上的星宿是反的。”他对照壁画比划着,“壁画是正面观星,地砖上的图案是反面,顺序得倒过来!”

    话音刚落,最外侧的“摇光”星砖突然下陷半寸,砖下传来尖锐的嘶鸣,像是有虫类正往上爬。“没时间试了!”苏烈当机立断,踩着“摇光(七)”砖跳过去,地砖稳稳承重,没有异动。

    叶薇紧随其后,按“开阳(六)、玉衡(五)”的顺序跳跃,墨尘垫后踩“天权(四)、天玑(三)”,三人像踏在琴键上,地砖发出高低不一的“咯吱”声,竟隐约凑成一段旋律。

    快到尽头时,叶薇脚下一滑,踩偏了“天璇(二)”砖——那砖突然翻转,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洞,几只长着多足的虫豸从洞里窜出,直扑她的脚踝!

    “小心!”墨尘甩出腰间的绳索,缠住叶薇的腰往后拽,苏烈同时挥剑斩断虫豸的肢足,腥臭的绿血溅在砖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叶薇站稳后心有余悸地看向黑洞:“还好反应快……”她突然发现,翻转的砖底刻着一行字,“‘七星缺一角,方见真门’。”

    苏烈盯着最后一块“天枢(一)”砖,又看了看通道尽头的石壁——那里有个与北斗形状相同的凹槽,却独缺“天枢”的位置。“原来如此。”他捡起刚才斩断的虫豸肢足,那肢足的形状竟与“天枢”星的图案吻合,“用这个补全。”

    将肢足嵌入凹槽的瞬间,石壁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一个青铜罗盘,盘面上的指针正疯狂转动,而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泛黄的帛书,上面记载着秦代的星象秘语。

    “这才是乙字库的核心。”墨尘拿起一卷帛书,上面的字迹模糊难辨,“好像在说,北斗不仅是星象,还是打开某个地方的钥匙。”

    叶薇的目光落在青铜罗盘上,指针最终停在一个方向,那里的石壁上刻着“丙字库”三个字。“看来,咱们还得往下走。”

    (砖下的嘶鸣声越来越密,像是有更多虫豸被惊动,三人来不及细看帛书,快步冲进丙字库的石门,身后的石壁在“轰隆”声中闭合,将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隔绝在外。)

    (丙字库的石门后并非预想中的幽暗,反而亮如白昼——穹顶镶嵌着数百颗夜明珠,光芒透过镂空的青铜灯架洒下,将整个空间照得纤毫毕现。正中央的玉台上,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水晶球,球内流转着北斗七星的虚影,每颗“星”都对应着一道锁链,锁链末端分别连着七面青铜镜,镜面朝向不同的方向,映照着墙壁上的星图。)

    叶薇走近玉台,发现水晶球下方刻着一行小字:“七星归位,镜现真形。”她伸手触碰水晶球,冰凉的触感传来,球内的北斗虚影突然转动起来,七道锁链随之绷紧,青铜镜的角度也跟着微调,镜光在星图上投下移动的光斑,像在勾勒某种轨迹。

    “这些光斑……”墨尘盯着墙壁,“好像在拼一幅图。”

    苏烈走到一面青铜镜前,镜面上刻着细密的刻度,边缘还有与星图对应的星宿名称。“每面镜子对应一颗星,看来得让镜光精准落在星图的对应位置上。”他试着转动镜面,光斑果然在星图上移动了半寸。

    三人立刻分工,叶薇守着水晶球观察北斗虚影的转动规律,墨尘和苏烈分别调整青铜镜的角度。水晶球内的“星”转得越来越快,锁链的绷紧程度成了判断角度是否精准的标尺——当某颗“星”与星图完全对应时,对应的锁链会发出轻微的嗡鸣。

    “天枢镜对准‘天枢星’位!”叶薇盯着水晶球内最亮的那颗“星”,“快,它要停了!”

    苏烈猛地旋紧镜面,光斑稳稳落在星图左上角的“天枢”标记上,对应的锁链果然发出了嗡鸣,镜面上的刻度突然亮起红光。紧接着,天璇、天玑……随着一颗颗“星”归位,青铜镜上的红光连成一线,星图上的光斑渐渐拼出了一幅完整的星图,与水晶球内的北斗虚影完美重合。

    “咔哒——”玉台突然下沉,露出下方的暗格,暗格里躺着一个紫檀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卷兽皮地图,地图边缘标注着“丁、戊、己、庚、辛、壬、癸”六个字,显然是剩下的六座库房。而地图中央,用朱砂画着一个巨大的北斗阵,丙字库正是“天玑”位。

    “原来这不是独立的库房,而是一个大阵。”墨尘摸着下巴,“咱们现在才走到第三阵。”

    叶薇将地图收好,目光扫过七面青铜镜:“这些镜子恐怕不只是用来定位的。”她走到一面镜子前,发现镜面边缘的刻度能组合成一组密码,“你看,每面镜子的密码连起来,说不定是打开下一处的钥匙。”

    苏烈记下密码,突然指向穹顶:“夜明珠的排列……好像和北斗阵对应。”

    抬头望去,数百颗夜明珠果然按北斗七星的方位分布,只是多了许多“辅星”。叶薇突然想起丙字库的名字由来——丙属火,对应南方朱雀,而朱雀七宿中,“翼宿”正象征着展翅高飞。

    “或许我们该往上走。”她指着玉台旁的螺旋梯,“丁字形在天干中排第四,对应‘天权’位,按北斗阵的顺序,应该在丙字库的正上方。”

    螺旋梯很陡,每级台阶都刻着一个火纹符号。向上走时,台阶会根据踩踏的力度亮起不同的光——踩轻了是微光,踩重了则火光暴涨,像是在模拟火焰的燃烧程度。

    “小心脚下。”墨尘提醒道,“这些符号可能关联着机关,火性烈,怕是经不起太重的力道。”

    三人放轻脚步,沿着台阶缓缓上行。越往上,空气越燥热,隐约能听见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到了梯顶,一扇灼热的石门挡住了去路,门上刻着“丁”字,门环是两只衔着火球的朱雀。

    “密码该用了。”苏烈上前,将青铜镜上的密码按顺序输入石门侧面的凹槽,“天枢镜密码三,天璇镜密码七……”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输入,门环上的火球突然喷出真火,将石门烧得通红。

    “这是要烧穿石门?”墨尘皱眉,“可我们怎么过去?”

    叶薇盯着朱雀衔火的姿态,突然想起星图上的记载:“朱雀属火,但也象征着‘浴火重生’。或许得让火焰烧到最旺时,才能开门。”

    果然,当红彤彤的石门上出现裂纹时,裂纹中渗出了清凉的水汽,与火焰交织成白雾。石门在白雾中缓缓开启,露出丁字库的全貌——这里像一座巨大的炼丹房,架子上摆满了炼丹炉,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硫磺的混合气味。

    最显眼的是中央的巨炉,炉身上刻着“炼魂”二字,炉口正冒着青烟,青烟在半空凝聚成模糊的人影,像是无数冤魂在诉说。

    “看来丁字形库藏的是‘魂’。”叶薇握紧了腰间的剑,“这些青烟恐怕不简单。”

    话音刚落,青烟突然凝聚成实体,化作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影子,朝三人扑来。苏烈挥剑砍去,剑刃穿过影子却毫无作用。“是虚体!”他喊道,“用铜镜!”

    墨尘立刻想起丙字库的青铜镜,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对准影子——镜面反射出的光芒竟让影子发出了惨叫,渐渐消散。“管用!”

    三人背靠背,用铜镜驱散不断涌现的影子。叶薇注意到,每当影子消散,巨炉上的“炼魂”二字就会亮一分,炉口的青烟也会淡一分。

    “它们是被囚禁在这里的魂灵。”她一边用铜镜照向影子,一边说道,“巨炉在炼化它们,我们得阻止这一切。”

    苏烈观察着巨炉:“炉底有机关,像是需要特定的草药才能启动反向阵法。”

    炼丹架上的草药琳琅满目,叶薇根据医书知识迅速选出几味具有“镇魂”“安神”功效的草药,扔进炉口。墨尘则转动炉身的刻度盘,将“炼魂”调成“镇魂”。

    随着草药燃烧,一股清香弥漫开来,剩下的影子渐渐平静,对着三人作揖后消散在空气中。巨炉发出一声轻响,底部弹出一个抽屉,里面是一块刻着“丁”字的玉佩,玉佩背面刻着下一个库房的位置。

    “壬字库,在北方玄武位。”叶薇拿起玉佩,“看来得往北边去了。”

    墨尘望着消散的影子:“这些魂灵总算解脱了。”

    苏烈点头:“而我们,还得继续走下去。”

    走出丁字库时,外面的天色已暗,北斗七星在夜空中格外明亮。叶薇抬头望去,突然觉得这场跨越七库的 journey,就像沿着北斗的轨迹前行,每一步都离真相更近,也离最终的答案更近。

    (接下来的戊字库藏在一片沼泽之下,需要乘坐特制的木筏,按照玄武七宿的方位避开毒沼;己字库设在悬崖峭壁上,需攀岩而上,石壁上的壁画记载着北斗阵的由来;庚字库是座冰窖,冻着数不尽的秘密,需要用丙字库找到的火种才能融化关键的冰锁;辛字库在沙漠深处,黄沙之下藏着会移动的流沙陷阱,全靠丁字库得到的玉佩指引方向;壬字库最为神秘,建在水下龙宫般的溶洞里,需破解水族的文字密码才能进入;癸字库则是整个北斗阵的核心,位于一座孤岛上,只有集齐前六库的信物,才能打开最后的石门。)

    叶薇、墨尘、苏烈三人一路前行,穿过沼泽时,木筏被毒沼里的怪物撞击,险些翻覆,是苏烈用剑斩杀了怪物才得以脱险;攀岩去己字库时,墨尘差点失足坠落,叶薇及时甩出绳索拉住了他;冰窖里,叶薇不慎被冰锁冻伤,墨尘和苏烈轮流用体温为她取暖;沙漠中,三人缺水断粮,靠着彼此的信念撑到了下一个库房;溶洞里,他们合力破解了水族文字,才知道这些库房原本是为了守护北斗的秘密,却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变成了囚禁与炼化的工具;最后到了癸字库所在的孤岛,集齐六件信物——丙字库的兽皮地图、丁字库的玉佩、戊字库的玄武鳞片、己字库的壁画拓片、庚字库的火种、辛字库的流沙珠、壬字库的水族玉佩——放在石门的凹槽里,石门缓缓打开。

    癸字库的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北斗星核,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光芒。星核周围,环绕着七道虚影,正是前七库中被解救的魂灵与守护的秘密化身。

    “原来如此。”叶薇望着星核,“北斗阵的真正作用,是守护这些不该被遗忘的真相,而不是囚禁。”

    墨尘点头:“那些利用阵法作恶的人,才是真正该被审判的。”

    苏烈走向星核:“我们该让星核回归正途。”

    三人同时伸出手,触碰星核。星核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七道虚影送往天际,化作夜空中明亮的星辰。而那些作恶之人,在光芒中无所遁形,最终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当一切尘埃落定,三人站在孤岛的岸边,望着重新变得清澈的天空。

    “结束了。”墨尘轻舒一口气。

    “是啊,结束了。”叶薇微笑着,“但我们记住了这一切,记住了那些守护与坚持。”

    苏烈望着北斗七星,轻声道:“它们会一直在夜空中看着我们,看着这个被守护的世界。”

    海风吹拂,带着自由与希望的气息。这场跨越七库的漫长 journey,最终以正义的伸张和真相的昭告落幕,而那些在途中收获的勇气、友谊与成长,将永远留在他们心中,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着未来的方向。

    (正走到戊字库边缘的沼泽地,墨尘刚将木筏推入水中,就听见叶薇轻呼一声:“老金呢?”

    众人回头,身后的小径上空空如也,来时的脚印在半路就断了。苏烈皱眉:“刚才过丙字库时他还在整理青铜镜,难道落在后面了?”

    叶薇摸出腰间的信号哨,吹了三声短促的哨音——这是他们约定的集合信号,却只听见沼泽里牛蛙的叫声回应。墨尘蹲下身查看断了的脚印,泥土上有个模糊的拖拽痕迹,边缘还沾着几根深色的鬃毛。

    “是沼泽里的‘水祟’!”叶薇认出那鬃毛正是之前在丁字库典籍里见过的记载,“它们专拖落单的人进泥沼!”

    苏烈已经拔刀出鞘:“木筏先停下,回去找。”

    墨尘却按住他的手腕,指着远处的芦苇荡:“看那边!”只见芦苇丛里有个黑影在挣扎,露出半截衣角,正是老金常穿的那件靛蓝短褂。

    三人立刻调转筏头,木桨划破墨绿色的沼水,激起一串串气泡。靠近了才看清,老金的小腿陷在泥里,周围几只长着鬃毛的灰绿色水祟正用黏滑的触手往他身上缠。

    “抓住绳索!”苏烈甩出腰间的麻绳,老金一把攥紧,墨尘和叶薇合力将他拽上木筏,苏烈则挥剑斩断追来的触手,腥臭的墨汁溅了木筏一身。

    老金呛了好几口泥水,咳得直不起腰:“娘的……刚才捡铜镜碎片时没注意,脚下一软就……”他抹了把脸,从怀里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还好这个没丢。”

    打开一看,是丙字库那面刻着“天玑”的青铜镜碎片,边缘还沾着他的血印。叶薇赶紧给他包扎小腿上的伤口,笑道:“算你机灵,还知道护着信物。”

    墨尘往他嘴里塞了块干粮:“下次再掉队,就让水祟把你当点心。”

    老金狠狠咬了口干粮,含糊道:“哪能啊……这不有你们嘛。”

    苏烈将木筏划向戊字库深处,回头看了眼老金,嘴角难得带了点笑意:“坐稳了,前面的暗流更险。”

    沼泽上的雾气渐渐浓了,木筏破开迷雾,载着四人往玄武位的深处漂去,青铜镜的碎片在老金手里,反射着微弱的光,像颗不肯熄灭的星。)

    雾气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木筏上,能见度不足三尺。老金裹紧了湿漉漉的短褂,手里的青铜镜碎片反射着一点微光,照亮他冻得发紫的嘴唇:“这戊字库邪乎得很,刚才那水祟,看着像是……”

    “像丙字库里壁画上的‘泥缚灵’。”叶薇接过话,指尖划过木筏边缘凝结的薄冰,“典籍上说,它们是没入葬的工匠怨念所化,专缠携带金属器物的人——你那铜镜碎片,怕是把它们引来了。”

    墨尘突然按住木桨,示意众人噤声。雾里传来细碎的“咔哒”声,像有人用指甲刮擦木头。他缓缓举起青铜剑,剑身在雾中划出一道冷光:“左边。”

    话音刚落,一团黑影猛地从雾里撞出来,带着腥腐的潮气扑向木筏。苏烈反应最快,拽着老金往右侧一翻,墨尘的剑已经刺穿了那东西的躯干——竟是一具裹着泥甲的木偶,关节处用生锈的铁钉钉着,眼睛是两颗浑浊的玛瑙珠,正死死盯着老金手里的铜镜。

    “是殉葬俑。”苏烈一脚踹开木偶的残骸,“戊字库该是座殉葬坑,这些木偶是守陵的‘泥甲卫’。”

    老金哆嗦着把铜镜往怀里塞:“那这碎片……”

    “得带着。”叶薇从行囊里翻出朱砂,在木筏边缘画了道符,“丙字库的铜镜本是一套,碎片凑齐才能打开己字库的门。刚才那木偶身上的铁钉钉着‘戊’字,说明咱们走对了。”

    说话间,雾里又飘来更多“咔哒”声,密密麻麻的,像有无数木偶正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墨尘将剑横在胸前,剑尖的寒光刺破雾气:“老金,把碎片举起来。”

    “啊?”老金一愣。

    “它们是冲碎片来的,”墨尘语速极快,“举高些,引到左边浅滩去,那里水浅,它们动不了。”

    老金咬咬牙,把铜镜碎片举过头顶。果然,那些黑影纷纷转向碎片的方向,笨重地踩着水往木筏左侧聚拢。苏烈趁机将木筏划向浅滩,水底的淤泥越来越厚,木偶们的关节很快被泥黏住,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发出徒劳的“咔哒”声。

    木筏终于触到了硬地,四人跳上滩涂,身后的雾气里还传来木偶们的碰撞声。老金瘫坐在地上,摊开手心——青铜镜碎片的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刻痕,像个“己”字。

    “看来,下一站的线索,在这儿呢。”叶薇用指尖描过那个刻痕,抬头望向更浓的雾气深处,“己字库,该轮到‘土行’的机关了。”

    苏烈往火堆里添了块干柴,火星噼啪溅起,映亮他脸上的泥痕:“歇口气,等雾散些再走。老金,把碎片收好了,下次再差点被拖走,可没人救你第三次。”

    老金嘿嘿笑了两声,把碎片用油布层层包好,塞进贴身处:“错不了,下次我紧跟着你们,半步不挪窝。”

    火堆旁的阴影里,不知谁的手悄悄握住了腰间的武器,雾气在火光外翻涌,像有双眼睛,正透过浓雾,盯着他们手中的碎片。

    火堆旁的阴影里,那只握武器的手缓缓松开,露出半截青铜匕首——是墨尘。他瞥了眼老金怀里鼓囊囊的油布包,低声道:“雾散之前,谁也别单独走动。这滩涂底下都是软泥,踩错一步就会陷进去,跟戊字库的殉葬坑一个路数。”

    老金赶紧往火堆边凑了凑,鞋底的泥块蹭在石头上,簌簌往下掉:“那‘己’字刻痕……会不会是说,己字库藏在土里?”

    叶薇正用树枝拨弄火堆,火星子溅到她袖口,她没在意,指着远处雾气中隐约的轮廓:“你看那边,像不像夯土台?秦代的‘土行’机关,多半藏在封土堆里。”

    苏烈站起身,往雾里扔了块石头。石头落地的声音闷得奇怪,像是砸进了棉絮里。“是虚土。”他沉声道,“下面肯定有空腔,咱们得找夯土层的接缝——那是唯一能落脚的地方。”

    墨尘从背包里摸出根细麻绳,一端系在匕首上,甩向刚才石头落地的方向。绳子果然往下坠了半尺,他拽了拽,纹丝不动:“陷进去了,看来范围不小。”

    老金突然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丙字库的铜镜属金,戊字库的木偶属土,那己字库……该是木行机关吧?刚才那木偶关节里,不就塞着枯木片吗?”

    叶薇摇摇头,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八卦图:“戊属土,己也属土。但戊是硬土,己是软土,所以这滩涂才会陷人。”她指着图中的“坤”位,“往那边走,坤为地,夯土最实。”

    苏烈已经踩着雾里隐约的夯土纹路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道:“跟上,脚跟着纹路踩,别出圈。”

    老金紧跟着叶薇,盯着脚下若隐若现的土黄色纹路,像踩着田埂似的小心翼翼。走了约莫十几步,雾气突然淡了些,前方露出半截青砖墙,墙根处有个半开的石门,门楣上刻着个模糊的“己”字。

    “找到了!”老金刚要冲过去,就被墨尘拽住——石门两侧的墙缝里,插着密密麻麻的木刺,针尖泛着黑,显然淬了毒。

    “这才是土行的厉害,”叶薇蹲下身,观察着门轴,“看着是土,藏的是木刺机关。得先把机关卸了。”她从怀里摸出块青铜片,是之前在戊字库捡到的,“老金,借你的铜镜碎片用用。”

    铜镜碎片凑近门轴,突然反射出一道光,照在墙缝里的木刺上。那些木刺像是被烫到似的,竟缓缓缩了回去。石门“吱呀”一声,彻底敞开,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听见风声。

    “走吧,”苏烈举着火把率先迈步,“看看己字库里藏着什么。”

    老金攥紧油布包,快步跟上,嘴里嘟囔着:“可别再冒出木偶了……”话音未落,头顶突然落下一堆干燥的泥土,正好砸在他脚边,惊得他差点跳起来。

    抬头一看,穹顶竟是镂空的,无数细小的土块正从缝隙里往下掉,像在下一场土雨。

    “是流沙!”墨尘喊道,“快往里面跑,别被埋了!”

    四人拔腿就冲,身后的石门在他们踏入的瞬间“哐当”关上,土雨戛然而止。老金喘着气回头,只见石门上的“己”字亮起红光,慢慢隐没在墙里。

    “这破地方,一步一个坑啊……”他抹了把脸上的土,刚要抱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眼前是间圆形石室,中央立着根盘龙柱,柱身上刻满了篆字。四周的石壁上,嵌着数十个陶罐,罐口飘出淡淡的白气,凑近了闻,竟是草木灰的味道。

    叶薇走到陶罐前,小心地打开一个,里面装着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晒干的草药。“看来己字库不是藏宝物的,是座药库。”

    “药库?”老金挠挠头,“殉葬坑里藏药?”

    苏烈指着盘龙柱上的篆字:“不是殉葬,是‘守’。这些草药能防腐,看来是用来保存什么东西的。”他伸手摸向柱底,突然摸到个凹槽,“这儿有机关!”

    墨尘用火把凑近,凹槽里刻着个“庚”字。

    “看来,下一站是庚字库了。”叶薇把陶罐盖好,“先找找有没有开门的线索。”

    老金突然指着一个陶罐:“那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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