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不知这膛线可还能用?”
不得不说,百炼居作为辽东数一数二的私人兵器坊,那还真不是靠嘴皮子吹出来的。
有了张凤仪给出的法子,只用了两天时间,马祥麟带去的六根鲁密铳枪管,便已做好膛线摆到了他面前。
“不错不错,百炼居不愧是辽东第一兵器坊……”
“来人,马上把这些铳管全部装好,咱们校场试铳!”
虽说是全手工制作,但这几根铳管的膛线却是极为规整光滑,几乎看不出土法上马的痕迹。
只不过是骡子是马还得遛了才知道,这些刻好膛线的铳管到底能不能用、效果如何,最终也得经过实弹射击的验证。
……
“只是在铳管里刻了几条细槽,这火铳真的就能打到这么远?”
白杆兵的标志性武器是白蜡杆长枪不假,但却并不代表军中只装备了这些武器。
像火铳、火炮之类,部分白杆兵也照样有装备。
尤其是火铳,因为没人喝兵血,白杆兵装备的都是此时最先进的鲁密铳。
马祥麟几天前拆下的铳管,几名白杆兵拿到手后,很快便轻车熟路的装了回去。
只不过,在看到校场上立起的靶子后,秦民屏却是对眼前火铳严重怀疑起来。
要知道,即便是如今明军普遍装备的火炮,有效射程基本也就三四百步而已。
但此刻马祥麟让人立下的靶子,最近的至少也在一百五十步。最远的,甚至达到了四百步。
如此远的距离,要说能以火铳精准命中,他是怎么也不太敢相信的。
“幺舅您啥时候也这么瞻前顾后了,行不行放上几铳不就都知道了嘛!”
面对自己舅父的质疑,马祥麟并未过多解释,接过一支直线形膛线火铳就瞄准起来。
说起来,除了表尺之外,后世枪械上的准星、照门这些瞄准装置,鲁密铳上那也是一应俱全。
马祥麟穿越前好歹也曾受过军训,三点一线的瞄准原理还是十分清楚的。
加上原主的记忆,即便是鲁密铳这样的老古董,用起来那也照样是轻车熟路得很。
“呯!”
很快,随着一声清脆的铳鸣响起,炽热的弹丸瞬间离膛而出。
“啪!”
几乎就在火铳响起的同时,一百五十步外的靶子也是瞬间命中。
只不过,一铳过后他却是并未停止,而是再次换上军士递来的另一支火铳。
“呯呯呯呯……”
有人专门装填弹药,没一会儿时间,三支直线形线膛铳便已打出十数发子弹。
“验靶!”
马祥麟放下铳管有些发烫的火铳,随即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远处的靶子上。
“启禀少将军,一百五十步靶三发全中,全部洞穿;两百步靶中弹三发,未能洞穿。
“两百五十步靶、三百步靶,三百五十步靶和四百步靶,一发未中……”
只片刻之后,试射结果就摆到了马祥麟面前。
改装了直线型膛线的鲁密铳,有效射程两百步、最佳射程一百五十步。比起原装鲁密铳来,算是勉强翻番。
“嘶,两百步都打中了?”
当看到两百步靶上半嵌的弹头,即便有马祥麟两天前打的提前告之,此刻的秦民屏,还是不由自主化身成了人形抽气机。
“唉,看来这直线形膛线还是差了许多啊。还好这回把螺旋膛线也一并弄了出来,要不然……”
然而,让秦民屏更加没想到的是,这让他已经大为震惊的测试结果,马祥麟却依旧是满脸的失望。
“两百步已经比原来的火铳翻了一番了,你崽儿还想打多远?”
看到自家外甥那贪心不足的模样,秦民屏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
“倒也不要求太远,不过三百步穿甲总还是要的吧?不然到时候,那头野猪可不好杀啊!”
没有在意这舅父的白眼,马祥麟的目光,已是放到了另外三支鲁密铳上。
“呯呯呯呯……”
很快,如同炒豆般的清脆铳鸣便再次响起。
浓重的硝烟味儿中,马祥麟手中火铳刚放下,负责报靶的军士便扛着靶子跑了过来。
“少将军,中了中了,这回全都打中了!三百步靶全部洞穿,四百步靶也打穿近半……
人未到,声先至!
离着马祥麟还有数十步,扛靶军士激动不已的呼喊声,已是清晰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嘶~”
“真的全部打中了?”
“三百步洞穿、四百步也都上靶了,这……这简直堪称神铳啊!”
转瞬间,惊叹抽气之声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化身抽气机的,可不止秦民屏一人。
在场两百多名白杆兵将士,全都热切无比的盯向了马祥麟刚刚放下的火铳。
“少将军,能不能让小人也试试这神铳?”
“杨三儿你一个长枪兵试什么火铳,要试也得是我们火铳手来试不是……”
四百步射程的火铳啊,那可都已经超过不少火炮了。如此神器,身为军人的他们,哪个不想过过手瘾?
“兄弟们,这几支火铳咱还有大用,这回就不给你们试了。”
“不过大伙儿放心,等这一仗打完回家,咱保证你们都能用得上这样的神铳!”
拢共也就改了三支螺旋线膛铳,真让两百多人轮流打下来,凭这个时代的冶炼工艺,那还不给直接干炸膛了啊。
还指着用它们给战神母亲送份大礼的马祥麟,这回自然是吃起了‘独食儿’。
“回家么……”
“少将军,咱们还能回得去么!”
听到回家两字,刚刚还对新火铳眼热不已的众人,此刻却是不由得神情一黯。
土兵之间多是兄弟子侄,浑河一战中战死的,可都是他们血浓于水的亲人。
那么多兄弟亲人都战死了,护送马祥麟突围任务完成的他们,可没打算就这么活着回去。
“当然回得去!”
“咱们不但要回去,还要带着野猪皮的脑袋一起回去!”
马祥麟看着心存死志的众人,心中一热之下,也是稍微透露了些自己的计划。
“野猪皮的脑袋?”
“少将军莫非是说……”
马祥麟虽未细说,但仅凭‘野猪皮的脑袋’几个字,那就已经足够了。
眨眼间,不过两百余人的白杆兵营地,一股无与伦比的肃杀之气顿时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