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看着满脸振奋之色的周芷韵阔步而出,沈庸觉得应该轮到自己了。
可下一瞬,却看到林欢在门内对着刘春生和栓子二人招手。
“不是,我都等了好久啦。”
沈庸忿忿不平地嘟囔了一句。
林欢翻了个白眼,“大人说话,小孩儿一边儿玩儿去。”
沈庸刚要发脾气,却突然觉得刚才林欢说他是“小孩儿”这句话很耐人询问。
看来我林叔叔是知道了我跟义父的关系啦。
念及此处,他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啪”
他的肩膀被人从后面用力拍了一下。
“谁特么……呃,阿姐?”
沈碧婷抬起嫩白的小手,一点不客气地揪住那肉乎乎的大耳朵。
“诶呀,姐,轻点!”
到了一旁,沈碧婷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沈庸有点迷糊,“啊?这……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不多时,林欢带着刘春生和栓子走出房间。
众人马上跟了上去,众星拱月般将林欢簇拥着。
空地上,正叽叽喳喳的村民看到林欢出现,当即都停了下来。
就连那些坐在地上的村民也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子。
狗娃早就跟几个小伙伴一搭了个简易台子。
林欢对狗娃的这个杰作非常满意,直接拿出碎银子塞给狗娃。
“这银子和小伙伴儿们一起买吃的。”
“谢谢老爷打赏!”狗娃已经不推辞了,他知道林欢打赏从来都是认真的。
其余几个十四五岁的小伙伴见状,当即乐得跳起来。
“谢谢林老爷!”
林欢笑着摆了摆手,“臭小子们,以后还是叫欢哥吧。”
说完,他登上台子。
所有在场的将近二百个村民几乎都屏住呼吸,就怕自己少听一句半句。
没办法,那可是刚来三天就成了阔老爷的人。
不说别的,就是刚才打赏那些小兔崽子的,差不多就有五钱银子。
只要人家手指缝里漏一点,也够他们吃上个一年半载了。
本以为林欢要高谈阔论一番。
可没想到他的发言都不能用言简意赅来形容。
“栓子,动作快点!”
话音刚落,就见栓子从刘春生家里推出来一个独轮车,刘春生关了院门,跟在后面。
随着吱吱嘎嘎的声音,独轮车距离大家越来越近。
突然有人惊呼:“铜钱?好多铜钱!”
大家这才看清楚,那独轮车里面是一串串的铜钱。
“这……这是干嘛呀?”一村民满脸疑惑地嘟囔着。
旁边有个平时就贫嘴的汉子调侃道:“人家有钱,拿出来晒晒呗。”
此言甫出,周围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可不是嘛,铜钱也生锈。不然,你们以为人家是推着铜钱出来给大家分?”
一众村民再度哈哈笑了起来。
就在笑声中,慕若兰和慕清月抬着一张长桌放在林欢所站的台子前方。
慕雪娇、周芷韵和沈碧婷一人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桌子后面。
紧接着,桌子上摆了笔墨纸砚。
慕家三姐妹分别坐下,手里开始研墨。
林欢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
“今天得让大家干点儿活儿,可能有点累。大家现在过来领工钱。”
此言甫出,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懵了。
还有这样的吗?
不说干什么,直接就领工钱?
不是,有钱人真就这么出人意料吗?
大家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上前。
刚才得了赏钱的那几个半大小子却不管那么多,直接围了上去。
“姐姐,我是狗蛋。”
“姐姐,我是狗剩。”
林欢嘴角一抽,怪不得这几个跟狗娃关系那么好。
汪汪队吗?
那些踌躇不前的村民踮着脚尖,伸长脖子观望着。
狗蛋从慕雪娇手里接过一百文铜钱,兴奋地又蹦又跳,冲着所有人挥舞。
“哈哈哈,我拿到一百文工钱啦。”
紧接着,狗字辈的几个半大小子全都拿到了银子。
一百文是什么概念?
一个壮劳力在外面拼命干一天,也就十几文钱,还不是每天都能找到活计。
最倒霉的是,有的黑心老板等干完活就开始挑毛病,说不定一天都白干了。
现在干一天就给一百文,而且还是先发工钱。
好几个村民直接冲了过去。
干他干什么,横竖不能是让这么多人一起去杀人放火。
有这一百文,家里能解决好多问题。
眼看着大家要乱起来,林欢赶忙喊道:“狗娃,带着你的小兄弟,开始维持秩序。让大家伙都排队。”
那几个半大小子正是年轻好动的时候,跑起来脚下生风,一点都不累。
由他们来回穿插指挥,大家很快就排成了三条长队。
慕家三姐妹干活儿也很麻利,登记很快,手印按得更快。
那一车铜钱很快就要见底。
林欢拍了拍刘春生,“幸亏你家里存了这么多铜钱,不然今天还真麻烦。”
刘春生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看你说的,我这不必你的进项,大家基本都是给铜钱,收银子的时候也有,但都不多。就属那次定制银针的那个人给的多。”
林欢一拍大腿,“诶呀,差点把这事儿忘了。等我给你银子,你再给人家打一套。”
话音刚落,狗蛋开始嚷嚷。
“前面好像是村长家的牛车,上面好几个捕快!”
林欢顺着方向看去,果然有一辆牛车走得晃晃悠悠。
呵呵,他们来的还真是时候。
这时,领完工钱的村民赶忙收起笑容,将铜钱揣进怀里,还使劲儿往里塞了塞。
村长张友根眼睛看不清,可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赶忙问旁边的人。
“看见我家老二了吗?”
旁边的汉子眉头紧锁,揉了揉眼睛。
“嘶……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看衣服好像是张成和莲花,可是……”
没等他说完,旁边一个眼睛好使的妇人惊呼。
“诶呀!张成怎么被打成那样了?那莲花的脸好像也比昨天晚上又胖了好几圈。”
一时间,众人全都面露疑惑。
张友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昨天晚上,张成跟他要印信,但他总觉得这事儿一旦办不好的话,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他心里还真就有些不甘心。
所以知道林欢要建豪宅的时候,并没有提出来贱籍僭越的新政令。
他故意装醉。
等张成偷了印信盖章离去之后,他心里抱着一丝侥幸。
如果张成能够用这件事儿打压一下林欢也不是什么坏事,大不了就当是多考察一下林欢。
如果这事儿办砸了,他还可以用村长的身份出来大义灭亲。
当然了,他对自己的威望还是有信心的,大家也不会为难张成。
可刚才看到林欢做的这些事情,他便知道自己这个村长以后没法干下去了。
于是,他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把张成给揪回来。
没想到却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