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在灵堂守了一夜,疲惫不堪地回到后院卧房。
他推了推门,却发现从里面插了门闩。
“死婆娘,赶紧开门!玛德,老子守灵,你他妈的在屋里偷着睡大觉,看我一会儿不扒了你的皮!”
床上,周兴的正室刘芳当即吓得娇躯一颤。
“贵哥哥,那厮回来了。你……你快出去。”
孙贵也吓得直接打了个哆嗦。
昨天被林欢点拨之后,他便提刀翻进了周兴家的后院。
恰好遇到一身孝服的刘芳。
他直接用刀挟持刘芳到了柴房,想要用刘芳先报复一下周兴。
可没想到刚一进去,便是被刘芳反扑。
孙贵都懵了。
不是,刚才好像进来的时候是想要办什么事儿来着。
事毕,倒是刘芳先吐露实情。
她原本家境殷实,也是被周兴用肮脏的手段强逼着嫁过来的,平日里也受了不少虐待。
周兴还把她娘家榨干,她爹娘投河自尽,也是被周兴给逼的。
当时看到孙贵,她大概就猜到其目的。
她一方面同情孙贵妹妹,另一方面也想要通过这个方式报复周兴。
她还把周兴将孙贵妹妹玩儿腻了之后便卖了事情说出来。
当时孙贵就想要直接去杀了周兴,但却被刘芳拦住,理由是要杀周兴也要神不知鬼不觉,不能惹上人命官司。
孙贵冷静下来之后也认为应该从周兴嘴里套出妹妹具体被卖到什么地方,然后再想办法杀之。
此刻,二人匆匆忙忙结束战斗,孙贵从后窗翻出去。
周兴进门之后刚要对刘芳“大刑伺候”,便听到衙役说让他去处理告状的事情。
他当即咬牙切齿。
胡致远这狗杂碎,昨日老子操办丧事,你让老子去处理尸体。
今日老子刚想睡一会儿,你又不让我消停!
好好好!你等着,别以为你是县令,我就拿你没办法。
其实二人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胡致远刚刚上任,他就处处巴结,想要成为胡致远的心腹。
可胡致远认为他这种人只能当狗,不能当心腹。
这也是胡致远为人谨慎的地方。
所以这两年多的时间,周兴一直当狗,却不被胡致远重用,他心中早就有了怨言。
到了县衙门前,听说这两口子是受了痂皮村村长张友根的嘱托来告林欢的,周兴当即勃然大怒。
他可是还打算靠林欢给他财路呢,当即大怒,将张成和莲花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他可是把心里一肚子的憋屈都发泄了出来。
鼻青脸肿的张成和莲花都懵了,没想到林欢居然有这么大的势力。
二人当即吓得连连摆手。
“不,不告了!我们不告了!”
周兴冲二人啐了一口,“滚!”
张成和莲花一瘸一拐,互相搀扶着上了牛车。
周兴也转身进了衙门。
既然都来了,顺便去行房找孙贵,看看那家伙今天是不是偷懒,没去盯梢。
跟别的捕快打听了一下,孙贵昨天和今天都没过来。
周兴这才撇了撇嘴,“算那小子识相!”
“头儿,我昨天得到了一个能发财的消息。”
说话之人是周兴的心腹李二毛。
周兴烦闷的心情瞬间变好。
“说!”
李二毛凑到他耳边,道:“咱们县里跟鞑子做交易的人,我已经探听到了。”
周兴闻言大喜。
李二毛毕竟是自己人,若真是消息可靠的话,就可以完全不管林欢,不对,应该是可以提前弄死那个可恶的家伙。
“说!”
李二毛又把声音压了压。
“他们每个月初三,在狗熊岭下面那个荒村交易。是盐铁交易,每次双方都七八个人左右。”
周兴心中狂喜。
根据情况来分析,跟林欢所说的一点都不差,可见这个消息肯定千真万确。
“到底是谁跟鞑子交易?”
李二毛已经快压不住嘴角。
“头儿,你不是每次看到周家大小姐就心痒难耐吗?”
周兴心脏猛然一缩,额头青筋直蹦。
“你……你是说周家?”
李二毛笑着点头。
周兴直接攥紧拳头跳起来。
一想到能让周芷韵那个小骚货主动爬过来求换,周兴心里就压抑不住地兴奋,甚至已经有了反应。
李二毛嘿嘿一笑,道:“咱们不需要林欢那家伙了,是不是应该狠狠收拾他一顿?”
闻听此言,周兴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要先折磨他,再让他死!”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拍大腿。
“快跟我走!去追痂皮村那两个人。”
语落,他带着四个心腹急匆匆跑出刑房。
几人刚离开,走廊拐角的位置,孙贵皱眉犹豫了一下之后,赶忙飞奔到后院,想从后门离开。
“阿贵!你昨天跑哪去了?我去你家都没找到你。”
孙贵回头一瞅,说话的是自己在县衙里唯一的朋友,高平。
昨日之事自然不能说,但又不愿意说谎骗朋友,于是便反问道:“阿平找我莫不是要喝几杯?”
高平摇头,道:“出了点事,我打算找你商量,可又没找到。现在我正打算去我岳父家一趟,可衙门要给我派了个紧急的活儿。你能替我带个话吗?”
孙贵闻言微微一愣。
“你岳父家是在痂皮村吧?我正好要去一趟,你可别跟他人说呀。”
高平闻言便眉开眼笑,用力拍了一下孙贵肩膀。
“要不怎么说咱俩是好兄弟呢。”
他把昨天县衙收到边军预警公文,还有胡致远的反应都说了一遍。
“阿贵,我一夜没睡好,也没敢告诉我媳妇。一大早就去查了昨日的公文。你猜怎么着?”
“啊?还能怎么着?”
高平一拍大腿,然后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公文没了!而且也没有让守城军去协防的公文发出。”
孙贵听闻,当即吓得打了记录。
“草他大爷的!他是一点都不怕痂皮村被屠啊?”
高平赶忙示意他小点声。
“这事儿要是放出风声,胡致远肯定不承认,到时候还得治我们的罪。你帮我带个话,让我岳父岳母赶紧找个由头来我家住几天。其余说明也别说。”
孙贵连连点头,拍着胸脯,道:“兄弟,放心吧!我这就去接你岳父岳母。”
高平一把拉住孙贵,“路程不近,你骑我的驴。”
孙贵嘿嘿一笑。
“咱衙门能骑驴上工的可没几个人啊。到底还是你小子家里底子厚。我走了!”
高平挥了挥手,“别特么恶心我了。回来请你喝酒。”
“好嘞!”
城外,艳阳高照。
牛车刚刚离开城门不远。
张成一边赶车,一边抱怨。
“都特么怪你!把我也连累挨了一顿打。早知道听我爹的话就对了。”
莲花忿忿地道:“谁知道连周兴都被他收买了!其实这也是好事儿。你想啊,林欢刚来就收买捕头,不正说明他肯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吗?我觉得咱们还得继续往上告!”
已经被吓破胆的张成连连摇头,“不告了!打死也不告了!我要是再告,以后生儿子没屁眼儿!”
话音刚落,就见后面五个身穿捕快服的人气势汹汹地跑来。
“给我站住!”周兴大声喊道。
张成吓破了胆,屁滚尿流地翻身下车,直接跪在地上。
“大人,不告了!不告了呀!”
莲花也赶紧下车,跪在张成身边瑟瑟发抖。
张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莲花,“都是你这个扫把星!”
周兴带人跑上来,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你……你得告林欢!”
“啊?我我我,我不告了!”
“啪”一个大比兜。
“不……不行!”
张成哭了。
不就是想要告状吗?
刚才都打了一顿还不行?
难道林欢使了银钱,让这些家伙来弄死我?
想到这里,他哭得如丧考妣。
周兴实在没了耐性,又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哭声这才停下。
周兴厉声道:“告!必须告!我给你撑腰,现在就跟你去。你俩尽管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一切有我兜着。”
张成:“……”
不是,你们到底是不是在耍我?
我去告状,你们揍我!
我现在不告状了,你们又揍我,还让我再告狠点。
难道是为了下次揍我的时候下手更狠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