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羽、维克坦、法克、塔莉匆忙离开。
几乎在同一时间,隐在沈老爷院外墙角的陈道长,缓缓收住了原本欲要迈出的脚步。
他苍老的脸上皱纹深刻,感应到院内那股不久前还与自己不相上下的气息,此刻竟变得如渊如岳,深不可测。
“不过短短时日,何以强横至此……”
他心中骇浪翻涌,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想起真正沈小姐之前的警示,他当机立断,低喝一声:“退!”
身边随侍的几名弟子虽不明所以,但见师父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立刻依言随他悄然后撤,远远避开了院落正门。
直至感应到那股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彻底离去,陈道长才敢带着弟子们再度上前,悄无声息地潜入院中。
院内死寂,唯有正中央,赫然摆放着两顶厚重的红木棺材。
陈道长立在沈老爷院外的阴影里,浑身的道力都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威压下凝滞了。
他心下骇然。
不久前,这股气息分明还与自己在伯仲之间,怎会转眼之间,就强横如渊,深不可测?
真正的沈小姐所言非虚。
他不敢托大,当即屏息凝神,朝身后几名弟子打了个严厉的手势,一行人悄无声息地退开数丈,隐入更深的黑暗里避其锋芒。
待那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彻底远去,陈道长便带着弟子们再度潜入院中。
陈道长眉头紧锁,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打开棺材。”
他沉声命令。
几名弟子应声上前,运足力气去掀那棺盖。
然而,任凭他们如何使力,甚至动用了撬棍,那棺盖竟如同与棺体铸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师父,打不开。”
弟子们气喘吁吁地回报,脸上已带了惊惧。
陈道长面色一沉,快步上前。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缓缓拂过冰冷光滑的棺盖表面。
没有符箓,没有锁扣,更没有寻常的封印痕迹。
可就在他的指腹触碰到某种极细微的凹凸时,他猛地缩回了手,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那不是木纹……是咒!
一种极其古老法克血咒,如同活物的毛细血管般,密密麻麻地织满了整个棺木!
最终,陈道长也顾不得沈老爷和沈夫人匆匆离去。
…………………………
房间内。
妄临、虞渊、越烛,以及修,正在编织着嫁衣。
他们苍白修长的手指捻着殷红的丝线,针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动作整齐得令人心悸。
当白茶的目光扫过他们时,四位位被点名的存在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妄临微微垂首,虞渊的耳尖泛起点不自然的红晕,越烛则抿紧了唇,眼神游移——
竟都流露出几分似待嫁少女般的羞赧。
白茶在心中无声地叹息。
她几乎能预见,待这嫁衣彻底完成那日,这四位怕是又要为“谁才是正统”这等名分问题,打得天昏地暗,将这沈府掀个底朝天。
她沉吟片刻,终是开口,声音清冷地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宁静:
“今日已是第八日。若你们四人各做一件,未免耗时太久。从今夜起,便合力完成这一件吧。”
白茶清冷的声音在昏暗中落下,室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虞渊、妄临、修与越烛几乎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互相瞥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老婆,”
虞渊率先开口,嗓音低哑却带着一丝执拗,“我自己可以的。”
另外三“人”虽未直言,但沉默中透出的也是相同的意思。
脱离了部分规则的限制,他们破碎的记忆正逐渐复苏,连带着那份偏执的占有欲也愈发清晰。
白茶闻言,轻轻哼了一声,目光扫过那几近完成的嫁衣,语气不容置疑:
“时间太赶,强求完成,东西定然粗糙难看。”
她顿了顿,带着不容反驳的娇蛮,“不许反驳。”
四道强大的气息微微一滞,面对她这般的语气,先前那点执拗竟瞬间溃散。
片刻后,才响起几声极度不情不愿的闷哼:
“……嗯。”
四道高大的身影,正围着一件几近完成的血色嫁衣。
它们手中捻着细长的针,穿着殷红如血的丝线,精准得没有一丝人气,正进行着最后繁琐的刺绣。
针尖起落,无声无息,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而邪异的仪式。
那件嫁衣在他们手中,红得愈发妖艳夺目,缎面仿佛能自行吞噬光线,又在幽暗中渗透出流动的微光,如同拥有生命。
白茶斜倚在榻上,看得津津有味,眼底竟掠过一丝近乎痴迷的欣赏。
她想象着这嫁衣最终完成,披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那一定,极为好看。
此刻,白茶的直播间内,弹幕正以疯狂的速度滚动刷新:
【卧槽!这嫁衣美哭我!他们几个手艺也太绝了,比宫里老绣娘还厉害!】
【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待遇!四个大佬亲手给你缝嫁衣,太宠了吧!我承认我酸了!】
【还得是我白姐!要不是她暗中引导,法克那边能那么顺利拿到线索?全场MVP!】
【笑死,诡异当绣娘可太稳了,你看那手,稳得一批,穿针引线都不带抖的!】
【哈哈哈没错!这贤惠值点满了!上能镇宅杀人,下能刺绣裁衣,这是什么全能好老公(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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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长岛哲二的房间内。
他死死盯着手中那个温热的炖盅,眼神里是肉眼可见的挣扎与犹豫。
那盅东西散发着一股混合着药香与某种腐甜的怪异气味,不断钻进他的鼻腔。
吃,还是不吃?
距离必须出席的晚宴时辰越来越近,每一次吞咽口水都感觉喉咙发紧。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泡菜国天选者朴海美压低的声音:
“大侦探,你在里面吗?没事吧?”
长岛哲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胃部,扬声道:“在。进来吧。”
朴海美推门走入,看到长岛哲二一点事情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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