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性烈,触之若非提前服下特定的解毒丸暂压毒性,五息之内必毙命,且死后不易察觉。
因其常被用于惩罚负心薄幸之徒,故而得名‘桃花煞’。此毒……无解。至少,明面上无解。即便有解毒丸,也仅是暂时压制。
争取服用真正解药的时间,但桃花煞毒性太烈,解药极难配制,几乎无人成功。”
沈追眉头紧锁:“如此说来,是情杀?”
陆晚缇清洗着手,淡然道:“查案断狱,沈大人是行家。我只辨毒源,其他不敢妄言。”
离开大理寺,司徒睿又陪同陆晚缇前往青麓书院。书院山长早已接到通知,虽忧心忡忡,还是配合地引他们查看了三名死者的学舍。
学舍陈设大同小异,书卷、笔墨、床铺。
陆晚缇看得极其仔细,她在潘文远的书案笔洗旁,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未曾点燃的香薰球,内部残留的香灰中,混有那淡粉色的桃花煞毒粉。
在陈明远的衣柜深处,一叠银票中,夹着一张颜色略深的银票,票面上沾染了毒粉。
在赵弘的床头,一个看似用于安神的小药枕,内里填充的药材中,也混入了毒粉。
三个房间,三种不同的下毒方式,隐秘而致命。
但陆晚缇敏锐地注意到,这三个房间都有一个共同点——窗台上都摆放着一盆相同的花。
那花形似蔷薇,花瓣却呈诡异的蓝紫色,花心一点艳红,散发着一种甜腻得有些过分的香气。
“这花……”陆晚缇走近仔细辨认。
“名为‘醉梦引’,并非中原常见之花。其香气本身无毒,但若与‘桃花煞’相遇,便会成为诱发毒性的引子,加速毒性发作,且能掩盖桃花煞极淡的异香。”
她立刻对山长道:“请立刻查问,还有哪位学子的房中有此花。”
排查结果令人心惊,除了已死的三人,还有两位学子的房中也摆放着同样的“醉梦引”。
分别是学子李唯与周子安。
沈追立刻将面色惨白的李唯和周子安分别带开询问。
在强大的心理压力和确凿证据面前,两人终于崩溃,涕泪横流地交代了一段隐藏已久的罪恶。
原来,去年春日,他们五人——潘文远、陈明远、赵弘、李唯、周子安一同去城外踏青。
在山涧旁,遇到一位独自采药的异族女子,容貌极美,姿色殊丽。
几人见其孤身一人,又非中原人打扮,便起了邪念,仗着人多,强行将那女子拖入密林之中玷污。
其间女子奋力挣扎,他们怕事情败露,下手没了轻重,等到发现时,那女子已然没了气息。
几人惊慌失措,为了毁尸灭迹,便将女子的尸首从一处陡峭的山崖推了下去,制造失足坠崖的假象。
事后,他们惴惴不安了许久,但一直风平浪静,便以为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了,渐渐放宽了心。
没想到,时隔一年,索命的无常,还是来了。
“是报复……是不是那个女人的家人,来找我们报仇了,”李唯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地喊道。
真相水落石出,却带着血腥与冰冷的寒意。
沈追立刻加派人手保护李唯与周子安,并全力缉拿可能潜入京城的异族凶手。
青麓书院的惨案余波未平,京城另一家著名的“白鹤书院”竟又传出骇人听闻的命案。
同样是三名学子,在睡梦中悄然离世,脸上带着近乎诡异的安详笑容,仿佛沉溺于最美的梦境,再无醒来。
消息传开,整个京城的书院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学子们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素行不良、或有亏德行的,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各书院不得不加强管控,将学子们集中管理,严查出入,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司徒睿与陆晚缇受到沈追的请求,向白鹤书院走去。
他看向身旁依旧戴着面纱、眼神沉静的陆晚缇。
“陆神医……”
他刚想开口,陆晚缇却微微抬手,目光望向远处街道的尽头,那里似乎有一道陌生的、带着异域风情的影子一闪而过。
“事情,恐怕还没完。”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