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这么说,旁边人立刻露出艳羡的神色。
江家这是真要发达了,过两年再见到江有林,说不定都得喊一声 “老爷” 了。
江尘目光扫过人群,瞥见了挤在里面的张常青。
张常青今天本不想来,是被江田硬拖过来的,此刻见江尘看过来,连忙点头。
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开春后温度渐升,他妻子的棺椁还停在家里,土快化冻了,也该下葬了。
“张叔。” 江尘站在门边,笑着喊了一声。
张常青立马应了声 “哎”,旁边人纷纷让开,把他显了出来。
他走到江尘身边,喊了句:“尘哥儿。”
“张叔,您喊我小尘就行。”
江尘说完,转向众人,“其实今天喊大家来,有两件事。”“你们应该知道,过年的时候梅英婶子走了,至今还没下葬。我前几日问过沈先生,明日是个好日子,适合安葬。”
站在旁边的沈朗其实压根不知道这事,却顺着话头微笑点头:“我已看过黄历,明日是月行十七,契合命理、阴阳调和,正合入土安葬。”
沈朗平时不怎么在村里活动,只在开春时开个私塾,教孩子们识字。
但在村民眼里,读书识字、懂大道理的人,天生就多几分声望。
他这么一说,众人自然全都信了。
张常青双眼一红 —— 他早就想跟江尘提这事,却一直没敢开口,没想到江尘还记在心里。
“所以,明天有空的乡亲,就当帮我个忙,送梅英婶子最后一程。”
江尘话音刚落,不知多少人高声应和:“好!”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碗还没放下呢,江尘的话,他们自然是卖力气应和。
更何况送葬也不费什么功夫。
三山村人死后大多葬在小黑山的一处山谷,明日一早挖好墓穴就行。
“谢谢,谢谢各位父老!” 张常青眼角翻红,不停弯腰道谢,又对江尘说:“谢谢尘哥儿。”
江尘让江田将快要站不住的张常青扶住,随后转向众人:“第二件事,就是我准备建新房,先在老屋子外起四堵院墙,赶在春种前把地基挖好。后日动工,来帮忙的管饭,就是工钱不多。”
听到 “管饭” 还 有“工钱”,端着碗的众人更兴奋了。
就算没工钱,光管饭也能帮家里省下点口粮,应该足以熬过这段日子了。
“就这些事,其他的没了。”
从早上开始杀猪,这顿饭硬生生吃到了下午。
临走时,江家门口干干净净。
村中的妇人带着孩子,把院子收拾得比之前还整洁才离开。
这一天,三山村的笑声比前两个月加起来还多。
等一切散场,江尘送沈朗父女回去。
路上,沈朗问:“我对易学其实不算精深,既然要动工,真不找人看个日子?”
江尘摇头:“只是先砌院墙,不算正式动工,再说我也不信这些。”
“而且陈家看到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不会干坐着,谁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一切赶早吧。”
要是常规的摊丁、派徭役,还好处理;
怕就怕陈玉坤不按规矩,用什么意想不到的阴招,得提前准备好,最好能在他们动手前先发制人。
只不过春种还没开始,不少人家种子还没到手。
他想发难,估计还得等些日子。
见江尘这么说,沈朗不再多言,转而道:“刚刚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不用等房子建好,等这件事完结,你和砚秋就成亲吧。”
今日结束,他对江尘又多了几分看重。
或许是生于乡野、长于乡野,江尘对普通人的心思看得比他还透。
就算日后江尘没什么大成就,也不至于让砚秋受苦。
这门亲事,他也彻底放心了。
江尘看了一眼沈砚秋,她早已像只鸵鸟似的把头埋在胸前,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
他连忙应道:“多谢伯父。”
沈朗挑眉:“还叫伯父呢?”
江尘立马改口:“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哈哈。”
次日天还没亮,江尘就起了床。
又一个三天过去,命星垂落的星光重新填满了龟甲。
他屈指一点,龟甲摇动。
三枚卦签飞了出来。
【三日运势:平】
【小凶:二黑山中,有一只野狼落单,前期或可狩猎获取狼皮,但需小心狼群在附近活动。】
【小吉:二黑山中,有一只羚羊坠崖而死,前去可获得完整皮肉。】
【中吉:二黑山中,有灵芝长成,前往采摘,或收益颇丰。】
江尘看着卦签,一阵无语。
一只普通野狼对现在的他来说,别说 “小凶”,连 “平” 都算不上。
可附近有狼群,那能只是小凶吗?
这龟甲是觉得他拼命能够跑掉,就算小凶吗?反正他是不可能去冒险的。
摔死的羚羊虽能得些皮肉,却对他现在也可有可无。
直到看见最后一个 “中吉”,他才眼前一亮。
灵芝这东西,可不便宜啊!
要是没记错,价格比野山参还贵吧。
正好他还记得之前野山参的位置,找时间可以一起挖了。
这前后加起来,应该能有几十两银子了,暂时能解燃眉之急。
可惜,今天不行。
今天是给张常青妻子下葬的日子,他发起的,自然得到场。
正想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江田的声音响起:“小尘,时间差不多,该去张叔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