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现。
河内大营外杀声震天。
韩破虏一身铁甲。
手持长枪,策马冲在最前方。
身后跟着数千名残兵败将,个个面露死志。
“赵锋!给我滚出来!”
“可敢与我一战?”
韩破虏的吼声响彻云霄,震得两军阵前尘土飞扬。
楚军大阵严密,旌旗猎猎。
中军大帐内,赵锋正在查看军情图册。
听到外面的喊声,他放下手中的竹简。
“大王,那韩破虏疯了!竟敢单人挑战!”
一名偏将快步进帐禀报。
“他这是求死。”
另一名将领冷笑:“以大王如今的身份地位,何必亲自出战?直接派兵围剿便是。”
赵锋起身,走到帐门口。
透过帘子的缝隙,他看到远处那道孤零零的身影。
“大王!”
几名心腹将领齐声劝阻:“您如今贵为楚王,统领百万大军,岂能因一介败将而涉险?”
“是啊大王,您的安危关系整个大楚的兴衰!万万不可!”
“韩破虏不过是困兽犹斗,何必理会?”
赵锋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
“传我军令。”
他的声音很平静:“备马,取甲。”
“大王!”
众将大惊。
“韩定国、韩破虏父子二人,虽为敌军,却是真正的军人。”
赵锋转身看向众将:“若论武勇,韩破虏确实有资格让我亲自出手。”
说完,他大步走向兵器架,取下了那柄斩逆剑。
半个时辰后。
赵锋一身玄色铁甲,胯下骑着郑茂赠送的宝马赤电。
手持曾斩杀韩破虏父亲韩定国的斩逆剑。
缓缓来到两军阵前。
韩破虏见到赵锋出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两人相距十丈而立。
“没想到你真的敢来。”
韩破虏收起长枪,声音不高不低。
“韩家世代忠烈,这点勇气我还是有的。”
赵锋也收起兵刃,策马上前几步。
两人距离拉近到五丈左右,都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神情。
“你在南部十六郡的那些新政,我的斥候都有汇报。”
韩破虏突然开口:“起初我并不相信,认为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把戏。”
“现在呢?”
“现在我信了。”
韩破虏点头:“什么叫日新月异,我算是见识到了。”
赵锋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等待。
韩破虏继续说道:“我也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情。将大乾各郡的世家望族挨个搜刮了一遍,这才知道这些蛀虫数百年来吃了多少民脂民膏。”
他顿了顿,苦笑一声:“大乾,确实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赵锋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都很清楚,今天必须有一个人死在这里。
而这个人,百分之百是韩破虏。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韩破虏忽然开口,声音变得沉重:“韩家功高盖主,被猜忌,被打压。各路反贼起兵,我与父亲各路驰援,破敌平叛。稍微安定,又被陛下猜忌,文臣打压。”
他看向远方,眼神有些恍惚:“直到你出现,我才过得好受一些。实不相瞒,我过得最痛快的日子,反而是被贬到北境的那两年。”
“为什么?”
赵锋问道。
“因为那时候,我可以纯粹地做一个军人。杀敌,保家卫国,不用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朝堂争斗。”
韩破虏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
他重新直起身子,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时至今日,我可以说,我韩家世代忠烈!我韩破虏,亦不欠天下苍生!”
说完,韩破虏猛地提起长枪,指向赵锋:“赵锋!楚贼!受死!”
话音刚落。
韩破虏猛地夹紧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长枪如龙,直刺赵锋胸口!
赵锋不慌不忙,轻拍赤电,战马侧身而过。
斩逆剑出鞘,剑光如雪花飞舞。
“当!”
枪剑相撞,火花四溅。
两匹战马错身而过,韩破虏调转马头,再次冲锋。
这一次,他的枪法更加凌厉,枪影重重,如暴雨梨花。
赵锋手中斩逆剑上下翻飞,将韩破虏的攻击一一化解。
剑法精妙,每一剑都恰到好处。
“好剑法!”
韩破虏大吼一声,手中长枪忽然变招,由刺改扫,横扫赵锋腰间。
赵锋身子一低,险险避过这一击。
同时反手一剑,直取韩破虏咽喉。
韩破虏急忙收枪格挡,但赵锋的剑太快了。
“噗嗤!”
斩逆剑在韩破虏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线。
韩破虏身体一晃,差点从马背上跌落。
但他咬紧牙关,硬是稳住了身形。
“再来!”
他怒吼一声,再次发起冲锋。
这一次,他彻底豁出去了,每一枪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
赵锋眉头微皱。
韩破虏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确实有些棘手。
两人再次交手十几个回合。
韩破虏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但他的攻势却越来越猛烈。
“哈哈哈!痛快!痛快!”
韩破虏狂笑着:“赵锋,能死在你手里,我韩破虏无憾了!”
他忽然调转枪头。
不再攻击赵锋,而是朝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韩破虏!”
赵锋大喝一声,飞身而起,一剑斩断了韩破虏手中的长枪。
韩破虏愣住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是个真正的军人。”
赵锋平静地说道:“军人的死法,应该是战死,而不是自刎。”
韩破虏沉默了片刻,然后哈哈大笑:“好!那就让我战死在你的剑下!”
他丢掉断枪,拔出腰间的配剑,再次冲向赵锋。
这一次,赵锋没有再留手。
斩逆剑光芒大盛,如银河倒泻。
“嗤!”
剑光过处,韩破虏的身体定格在半空中。
下一刻。
鲜血如注,从他的胸口涌出。
韩破虏缓缓低头。
看着胸前的血洞,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父亲,孩儿来了…”
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从马背上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