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和高振海的表情让陈秉文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听到有新的糖水摊出现,他反而笑了。
一个正常的市场,怎么可能没有竞争。
工厂直送模式销售糖水,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只要有心的人看到有利可图,很快就能模仿。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竞争者出现,这种事情是早晚而已,完全没必要大惊小怪。
而且,这种情况在他看来或许是一件好事。
“阿海,不要紧张,这是好事。”
陈秉文拍拍高振海的肩膀,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有人模仿,说明我们的模式是对的。”
高振海瞪大眼睛:“文哥,他们可是抢我们生意啊!”
汪巧珍在一旁也是脸色发白:“好不容易生意有了起色......”
“老妈,不用担心,做生意嘛哪能没有竞争啊。”
说着陈秉文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痛快的一口喝光,“长沙湾、荔枝角工业区有多少工人?
两三万不止吧,我们现在这么大的产能一天才能做多少糖水出来?”
陈记每天送到工厂区销售的糖水有十二桶,一桶大概能装一百五十碗。
十二桶糖水,撑死能卖一千八百碗。
整个工业区两三万工人,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想喝糖水,那也是两三千碗!
我们现在连人家一半的需求都没满足上。市场大得很。
陈秉文放下茶杯,继续道:“他们模仿得了我们的模式,却模仿不了我们的核心优势。“
“什么核心优势?”陈国富忍不住问。
“三点。”陈秉文竖起手指,“第一,我们家的糖水配方是专门针对工友进行调整过的;
第二,我们的价格,实惠到工人们喝得起又不心疼,他们想打价格战?成本摆在那,他们能撑几天?
第三,我们目前的糖水产能让我们能够随时应对市场变化,而他们刚刚起步,产能有限,影响的范围有限。”
说到这里,陈秉文顿了顿,等高振海和老妈都明白了以后,他才继续说道:“其实,我更加希望这种糖水摊能够更多一些,这样我后面的计划才能更好的执行。”
“为什么希望更多一些?”
高振海忍不住追问起来。
“具体什么原因,等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现在交给你个任务,你去调查一下,看看那家糖水摊是仅仅只有一个摊位,还是后面有店铺支撑。
另外,再去劳工处帮我招几个人,咱们要加快扩张速度了。”
之前陈秉文想要租一家食品加工厂,但资金不够。
现在有了八万元贷款,这个计划终于可以实现了。
陈记糖水铺的面积实在太小,既要留足堂食区域,还要兼顾生产,根本施展不开。
现在有了资金支持,是时候把生产环节独立出来了。
不管是汪巧珍还是高振海,见陈秉文对新出现的糖水摊根本不以为意,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紧绷的心弦也不由得松了几分。
“好,我立刻去办。”
高振海痛快的答应下来。
安排完高振海的工作,陈秉文向汪巧珍问道:“老妈,你知道从我们这边到长沙湾一带,有停工的食品加工厂吗?”
汪巧珍想了想,摇摇头道:“你去问问街角的福伯,他或许知道。”
“对哦,福伯消息最灵通。我这就去问问。”
街角报摊前,福伯正戴着老花镜整理报纸。
见陈秉文走来,他笑眯眯地招呼道:“阿文啊,今天要买什么报纸啊?”
“福伯,我们这一带有没有停工的食品加工厂要顶出来?”
陈秉文边说,边递上一包红双喜香烟。
福伯接过香烟,放在鼻子下面使劲闻了闻,笑呵呵的打趣道:“后生仔要开厂啊?”
陈秉文呵呵笑了笑,没说什么。
福伯也不在意,把烟装进口袋,摘下老花镜,“我侄子在长沙湾道食品厂打工,上个月停工了。
他老板要移民,准备把食品厂出手。
听我侄儿说,那间食品厂设备齐全,连蒸煮锅都是新买没多久。”
陈秉文心中一喜:“多大面积?租金多少?”
“这就不清楚了,具体情况我把他叫来,你直接问他。”
“太谢谢你了,福伯。”
福伯摆摆手,“深水埗是个折磨人的地方,像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应该留在这里。”
说着,他转身走进报摊后面的小隔间打电话。
不一会儿,福伯走出来说:“我侄子说马上过来,你先坐着等会儿。“
陈秉文在报摊旁的小板凳上坐下,顺手拿起一份《工商日报》翻看。
约莫二十分钟后,一个二十来岁穿着工装裤的年轻人匆匆赶来。福伯介绍道:“这是我侄子钟强。
阿强,这是陈记糖水铺的阿文,想打听你老板那间厂子的事。”
阿强擦了擦汗,直截了当地说:“那厂子在长沙湾道38号,一千二百百多尺,设备都是去年新换的,老板急着出手,价格应该好商量。”
陈秉文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一千两百多尺接近一百一十平方米,面积不算大,但是如果仅仅作为生产糖水的中央厨房使用,倒也能满足要求。
“强哥,能带我去看看吗?”
“现在就行!”阿强爽快地答应,“老板把钥匙都交给我了,说有人要看厂就带过去。”
两人很快来到长沙湾道38号,推开厂房大门,陈秉文就见到,宽敞的空间里,三台不锈钢蒸煮锅整齐排列,旁边还有包装机、蒸格等设备和工具。
陈秉文走到设备前仔细查看。
即便已经停工一段时间,这些设备上也没有一点污渍,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之前清洁保养的非常到位。
陈秉文由衷的赞扬道:“这些设备看起来非常不错。”
“之前这里是做腊鸭的,去年刚换的设备,要不是老板的儿子在加拿大急着让他过去,哪里舍得出手。”
阿强自豪的做着介绍。
“强哥,你老板开价多少?”
“连设备带的话,一年三万。不过老板说了,诚心要的话可以再谈。”
听到这个报价,陈秉文心里一凉,这个价格可真是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