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大致的格局,入了山门,便是一片旷达广场,正对着金刚殿,里面供奉未来佛、四大天王.
再后面便是大雄宝殿,巍峨高耸,宝殿之后便是藏经阁。
玄慈听得姜明哲之语,心中愈惊,回头看去,虽隔着两座殿宇看不见藏经阁,却也见得红光隐隐,不由大怒:“你们好大胆,竟敢于清净禅林纵此恶火。”
姜明哲淡然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三十年前,你认定了人家要来夺你少林秘籍,杀其妻子仆从,致使骨肉分离,三十年后,藏经阁一把业火,照亮的正是当初雁门关外血债。种瓜得瓜,种仇得恨,老和尚有什么好气的?”
玄慈听得此言,神情微微错愕,怒火不由消散大半,叹息一声,扭头道:“玄寂师弟,你领戒律院弟子去救火,玄因、玄石两位师弟同去。”
三名老僧行了一礼,领着二十余名弟子匆匆去了。
玄慈眼神在姜明哲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慕容复身上。
缓缓道:“不错,三十年前,老衲受人欺骗,雁门关外一战,误伤那对契丹夫妇,三十年来,老衲无时无刻不受煎熬,说一句坐卧难安、日夜不宁,绝不为过,但此大错虽是老衲种下,假报消息之人……”
他说话时一直看着慕容复,慕容复不由莫名其妙,心想这话你要么看着姜明哲说,要么看着萧峰说,看着我作甚?
姜明哲却已猜到了他用意,这老和尚一直没有说出提供消息的慕容博,第一是因为他以为慕容博已死,二来是以为慕容博也是上了别人的当。
后来慕容博现身,自报家门,老和尚才得知他是燕国皇室后裔,立刻便猜出了慕容博的用心,当场予以指认。
方才段誉夸说四俊名号,提及了慕容复燕国王孙的身份,只怕这会儿老和尚已经反应了过来。
姜明哲心想,这老和尚嘴上说的漂亮,可是原著中萧峰独闯江湖,一个一个找知情人询问,老和尚何曾主动说明过、承担过?
尤其是在智光和尚的庙前,他带着几个玄字辈,乔装打扮阻止萧峰,一句话便能说清的事,仍是始终不提,光明磊落这四个字,那是半点也沾不到边。
现在忽然要指出元凶,也不过是祸水东引之计,萧家父子自然有权知道元凶是谁,不过却不必在现在。
当即开口打断:“那假报消息之人固然该死,可你这老和尚说话却也不尽不实,你说这三十年日夜不宁?呵呵,这句话真是再虚伪也没有。”
话音方落,十余个和尚同时怒骂:“魔头住口!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玄慈亦是一脸坦然,淡淡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施主并非老衲,不知老衲之心,亦不足为怪。”
姜明哲忍不住笑道:“老和尚,你说话真是一套套的,只是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谁!在下姜明哲,星宿派弟子,身居大理段氏供奉之位,你可想到什么了么?”
这番话听来不知所谓,许多和尚都骂出了声:“原来是星宿派的妖人!怪不得和那些番邦异族沆瀣一气。”
姜明哲理也不理,只是微笑着目视玄慈。
玄慈皱眉道:“原来是星宿老……老仙的高足,嗯,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至于大理段氏,少林寺和天龙寺一向交好,你若没有毁坏山门、伤及本寺僧侣,看在段氏,本可以化敌为友,但山门被毁,僧侣被杀,少林寺千年名誉,还有人命关天,便是段氏的供奉,此事也揭不过去了。”
姜明哲笑道:“本也没打算揭过,我的意思是,我乃段氏供奉,前一段时候,四大恶人要同段氏为敌,老和尚可知此事?”
玄慈点头道:“老衲知道,为此事,还特意派了玄悲师弟去助拳,只是段家诸位高手名不虚传,玄悲师弟到时,早将四大恶人击溃。“
姜明哲道:“我要说的便是此事,老和尚,你派人去大理,究竟是为了帮段家对付四大恶人,还是怕段家实力太强,四大恶人以卵击石,以至于伤了折了?”
他这一句话,分明是说少林寺派出玄悲,明着是帮段家对付四大恶人,暗地里却和四大恶人通了款曲。
因此众僧无不大怒,纷纷喝骂姜明哲,有些脾气大的,更是迁怒段氏,大骂不休。
姜明哲喝道:“住口!你们这些秃驴,开口之前怎么不想想,你们的方丈如果当真磊落,他怎么不发一言?”
众僧下意识看去,果然玄慈眉头微皱,沉吟不语。
达摩院首座玄难叫道:“我师兄本就磊落,你这等不入流的栽赃言语,他又何必理会?”
姜明哲大笑道:“是么?那么玄慈大师,你背后就是佛祖,你当着佛祖的面告诉大家,那每天都要害死一个婴儿的无恶不作叶二娘,你真的不担心这女魔头的生死么?”
“叶二娘”三字出口,玄慈身形一晃,唇齿微张,眼珠凸起,骇然之色溢于言表。
玄悲神色一变,忽然抢出,大喝道:“无耻魔头,胡言乱语,少林弟子,随我降魔!”
说话间几步掠过数丈,一记“崩杵开山”迎面砸来,气势威猛无比。
姜明哲眼睛一眯,心想玄慈破绽一露,这厮第一个便出头,原著中派去姑苏找慕容博的也是他,派去大理的也是他,毫无疑问是玄慈真正的死忠,反正这厮早该死了,索性斩杀立威!
他心中杀意一直强抑,这会儿决定杀人,只觉大夏天畅饮了几口冷茶,每个毛孔都透出爽意,大喝一声,迎面而上,也是一记“崩杵开山”打出。
姜明哲招虽后发,拳却先至,玄悲见他竟敢使自己成名的功夫应战,招数中刚猛之气,竟比自己更足,一时又惊又怒,偏又不敢硬接,只好变招。
其余众僧见姜明哲一出手便压制住了玄悲,纷纷出手,慕容复长啸一声,大喝道:“丐帮勾结西夏,少林残暴无道,今日我慕容复便要让你们知道,武林之中正气长存!”
唰的抽出剑迎上,正逢玄苦挥刀而来。
慕容复眉头微皱,心想此人乃是萧峰师父,我若杀了他岂不是损了萧峰颜面?
念头还没转完,玄苦燃木刀法已然使出,这门刀法乃是快刀,练得好时,于一棵枯木之前,连劈八十一刀,刀身不触碰木头,木头却因空气炽热而起火,刀法之快可想而知。
玄苦刷刷刷几刀,快若闪电,慕容复好悬便被砍中,这才晓得这和尚武艺极高,连忙专心应战,慕容剑法全力施展,倒也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