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因秦天的小插曲泛起微澜,又迅速回归和乐。席间,爱鹏妈问起爱旭和安妮的婚事,安妮以公司事务刚理顺为由,说想再等一年。众人目光转向爱旭,他只是点了点头。大家便心照不宣地不再多问,谁都明白,爱旭和苏芮安之间自有他们的约定。
略显尴尬的午宴结束后,爱旭与众人道别,安妮因下午有事并未同行。次日清晨,爱旭与苏芮安带着苏小旭,从黄浦的家中提上备好的年礼,前往人民公园附近的金老和陈老家拜年。这两位是爱旭在魔都金融界的启蒙恩师,春节这等重要节日,是必定要登门探望的。
一行三人轻车熟路地走进小区,上了7栋的电梯,按下12层。在1202室门前站定,爱旭按响了门铃。
门应声而开,金老见到爱旭,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爱旭!真是好久不见!快进来坐,正好老陈也在,中午咱们可得热闹热闹!”
爱旭赶忙躬身问好,侧身将苏芮安和苏小旭引上前:“金老,这是我爱人苏芮安,儿子小旭。快叫金爷爷。”
苏小旭乖巧地喊:“金爷爷好!祝您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哎哟,好,好孩子!真懂事!”金老喜笑颜开,疼爱地摸了摸小旭的头,顺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实的大红包,塞进孩子的上衣口袋。
这时,在客厅闻声的陈老也迎了出来。爱旭又忙向陈老问候。陈老握着爱旭的手,慈祥地端详着他:“有心了,爱旭,你可有阵子没来了。”
爱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是,老师,最近工作重心在鹏城,回来得少。这不趁着春节,特地来给二位老师拜年!”
苏小旭又机灵地向陈老拜年,陈老同样乐呵呵地塞过一个红包,连声说“好”。
厨房门帘一挑,系着围裙的苏梦端着果盘走出来,见到爱旭,眼前一亮:“老同学!真是稀客呀!”
爱旭笑着回应,并将苏芮安介绍给她。两位女士相视一笑,便自然地凑到一块,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了厨房帮忙。客厅里,金老、陈老、爱旭和一本正经端坐着的小旭,这“老中小”四个男人围坐茶台,氤氲的茶香中,谈话声渐渐热烈起来。苏小旭竟也像个小大人似的,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父辈们的交谈。
客厅里,茶香袅袅。金老作为资历最深的金融界元老,率先打开了话匣子。他抿了一口热茶,目光扫过爱旭和陈老,语气带着惯有的审慎:
“爱旭啊,今年开年这个‘开门红’,势头可是猛得很。央行这几项精准滴灌的政策,市场反应很积极。你怎么看?你们在鹏城一线,感受应该最直接。”
爱旭身体微微前倾,表现出对老师提问的重视,回答道:“金老您看得准。流动性保持合理充裕,确实给市场,特别是给我们关注的一些科技创新领域,注入了强心针。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热钱涌动之下,局部领域的资产价格泡沫迹象也需要警惕。我们最近在做的几个项目,估值模型就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一直安静品茶的陈老此时点了点头,他向来以洞察结构性问题见长。他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接话:“老金说的政策,爱旭提的泡沫,其实都指向同一个核心——经济转型期的信心和风险平衡问题。”他看向爱旭,像是考校,又像是探讨:“我倒是觉得,今年开年最值得玩味的,不是国内市场的波澜,而是国际资本流向的微妙变化。某些传统‘避风港’的吸引力似乎在下降,这对我们开放金融市场,既是机遇,也是前所未有的挑战。爱旭,你们有在海外布局吗,策略上有调整吗?”
“陈老您这个问题提到关键了。”爱旭眼中流露出钦佩之色,“我们确实在重新评估。地缘政治因素叠加主要经济体的政策不确定性,单纯追逐高回报的模式风险太高。我们现在的思路是‘深耕本土,弹性出海’,更注重产业链的韧性和核心技术的护城河,先加强自身的防御能力,而不是简单的资本扩张。”
金老听着两人的对话,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总结道:“嗯,稳字当头,进中求质。大方向是对的。金融的本质是服务实体经济,这个根不能忘。尤其是在当前环境下,谁能更精准地识别和支持真正有潜力的实体,谁就能在下一个周期占据主动。”
这时,一直乖巧坐在爱旭身旁的苏小旭忽然仰起脸,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却一本正经地插话:“爸爸,是不是就像我的压岁钱,不能乱花,要存起来或者买真正需要的东西,才有意义?”
三位大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同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陈老更是笑得眼角堆起了皱纹,他疼爱地摸了摸苏小旭的头,对爱旭说:“瞧这孩子,耳濡目染,一句话倒把我们刚才讨论的大道理给说透了!孺子可教,爱旭,你这接班人培养得早啊!”
轻松的笑声顿时充满了整个客厅,严肃的财经讨论暂时被这温馨的插曲打断,氛围变得更加融洽和谐。厨房里,苏芮安和苏梦听到笑声,也探出头来看,脸上洋溢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