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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除暴安良 60章:凌云客栈

    夕阳的余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林,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赵冲带着郭小凤、叶景程等三十余名龙潭山兄弟,循着了凡和尚沿途留下的记号——那些用石子摆成的小箭头,一路追踪到一处山坳。

    最后一个箭头指向前方的凌云客栈。这客栈背靠青山,门面不算阔气,挂着的酒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旗上“凌云客栈”四个大字却透着几分张扬。

    “记号断了。”叶景程蹲下身,检查着地上的石子,“看来人应该就在里面。”

    赵冲眯起眼,打量着客栈的门窗。窗棂上糊着的窗纸透着昏黄的光,却听不到寻常客栈该有的喧闹,只有偶尔传出的几声压抑的咳嗽,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大家先隐蔽起来,我去探探虚实。”

    “我跟你一起去。”郭小凤握紧了腰间的剑。

    “不用。”赵冲按住她的手腕,眼神沉稳,“人多反而打草惊蛇。你们在对面的树林里等着,见我手势再动手。”

    郭小凤点点头,示意众人分散隐蔽。赵冲整了整衣襟,装作寻常赶路人的模样,大步走向客栈大门。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眼角的余光不住地瞟向店内。

    赵冲刚迈进门槛,就觉得不对劲。客厅里摆着七八张桌子,却只坐了两桌客人,个个面色不善,手都按在腰间的兵器上。更可疑的是,他刚站稳,就有三四个人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个刀疤脸,语气不善地问:“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这架势,哪像是迎客,分明是审贼。赵冲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先打尖,再住店。”

    “巧了,”刀疤脸皮笑肉不笑,“店里的客房满了,客官还是去别处吧。”

    “是吗?”赵冲的手猛地探出,如铁钳般抓住刀疤脸的手腕,“我怎么瞧着,你们这些人,也不像是店家?”

    刀疤脸脸色骤变,厉声道:“找死!”另三人同时出手,拳风呼啸着扑向赵冲面门、胸口、下三路,招式狠辣,竟是杀手的路数。

    赵冲冷哼一声,手腕一翻,将刀疤脸往前一拽,正好挡住另两人的拳路。他腾出的左手如闪电般探出,抓住一人的肘关节,轻轻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那人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

    电光火石间,他侧身避开踢来的一脚,顺势一脚踹在那人膝盖上,又是一声骨裂的闷响。刀疤脸趁机挣脱,拔出腰间的短刀就刺,赵冲不闪不避,反手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刀疤脸如遭重锤,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翻了两张桌子,杯盘碎裂声刺得耳膜生疼。

    不过片刻功夫,围上来的四人已尽数倒地,或哀嚎或抽搐,再无还手之力。

    “好身手!”一声冷笑从楼梯口传来。

    赵冲抬头,只见楼上楼下、屏风后、梁柱旁,瞬间闪出二三十条黑影,个个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楼梯口的阴影里,一个蒙面人正用刀架在五花大绑的了凡脖子上,那少年僧人的脸颊上带着淤青,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识相的就束手就擒!”架着了凡的蒙面人厉声喝道,刀刃在和尚颈间压出一道红痕,“不然我就宰了这小和尚!”

    赵冲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泛白。他瞥了眼窗外,郭小凤他们应该已经看到动静,只是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动手。

    “放开他。”赵冲的声音低沉如雷,“有什么冲我来。”

    “放下兵器!”蒙面人厉声道,“慢慢转过身,双手抱头!”

    赵冲缓缓举起双手,目光却在飞快扫视全场。这些人的站位很讲究,堵住了所有出口,显然是早有准备。他们的身形步法,与二龙山劫镖、冒充虎威镖局的那伙人如出一辙,尤其是腰间若隐若现的红绸带——那是二龙山的标志,却被刻意遮掩,更显鬼祟。

    就在这时,破空声骤然响起!

    “嗖——”一支利箭如流星赶月,精准地射向架刀的蒙面人手腕。那人力道刚猛,本想躲闪,却被箭上裹挟的劲风锁死退路,“噗嗤”一声,利箭穿透他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

    “啊——”蒙面人惨叫一声,大刀脱手落地。

    “动手!”赵冲暴喝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踩着翻倒的桌椅飞身跃起,在半空中旋身一脚,踢向旁边两个想扑上来的蒙面人。两人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栏杆上。

    几乎同时,客栈大门被猛地撞开,郭小凤带着叶景程等弟兄杀了进来。柳叶剑划破空气的锐啸、单刀劈砍的破风声、弟兄们的怒喝声、蒙面人的惨叫声,瞬间在客栈里炸开。

    郭小凤箭术如神,每一次弓弦轻响,必有一个蒙面人中箭倒地。叶景程的双节棍舞得如银龙出海,所过之处,蒙面人纷纷倒地。龙潭山的弟兄们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配合默契,进退有度,转眼就将蒙面人逼得连连后退。

    赵冲已冲到了凡身边,割断他身上的绳索,顺便塞给他一把匕首,随即转身加入战团,单掌翻飞,掌风凌厉,每一击都直取敌人要害。

    混战在客栈的每一个角落爆发。

    楼上的蒙面人想跳窗逃走,被守在外面的弟兄砍翻在地;躲在柜台后的想偷袭,被郭小凤一剑刺穿门板,钉在了梁柱上。桌椅被劈成碎片,门窗在碰撞中散架,酒坛碎裂,醇香的酒液混着鲜血在地上流淌,浓烈的腥甜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

    赵冲与一个身形格外矫健的蒙面人缠斗在一起。那人的招式诡异刁钻,掌风带着股阴寒之气,竟与那日在河边遭遇的东洋功夫如出一辙。

    赵冲心头火起,施展出周忠义所授的螳螂拳,勾、搂、采、挂,招招狠辣,渐渐占了上风。他瞅准破绽,一式“螳螂捕蝉”,指尖如爪,狠狠抓向对方胸口。

    蒙面人惊呼一声,狼狈躲闪,胸前的衣襟却被撕开,露出里面的内衣——那布料上绣着个极小的太阳标记,与二龙山劫镖者身上的红绸带标记如出一辙!

    “果然是你们!”赵冲怒喝一声,攻势更猛。

    就在这时,客栈外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砰砰砰”的枪响震得人耳膜发疼,子弹穿透窗纸,在梁柱上留下一个个弹孔。

    “是保安团!”有人惊呼。

    领头的蒙面人见状,顿时乱了阵脚,本就被打得节节败退,此刻更是无心恋战,吹了声呼哨,带着残余的手下且战且退,竟从客栈后院的狗洞钻了出去,消失在暮色之中。

    “别追了!”郭小凤喊道。

    枪声渐渐平息,一队保安团士兵在刘副官的带领下冲进客栈。刘副官看到满院狼藉和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郭小凤等人,眉头紧锁:“郭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

    “刘副官。”郭小凤收剑回鞘,“我们追踪劫镖的匪徒到这里,刚交过手。”

    “劫镖匪徒?”刘副官的目光落在地上蒙面人的尸体上,“这些人……”

    “他们冒充虎威镖局的人,劫了我们的药材,还打伤了我们的人。”郭小凤说。

    刘副官脸色微变:“此事过后再说。我们正在追查县文物仓库被盗一案,秦团长有令,见到可疑人等立刻拿下。”他说着挥了挥手,“先看看有没有赃物。”

    士兵们立刻在客栈内外搜查起来。没过多久,一个士兵在后院喊道:“刘副官!找到一批药材,还有……还有些箱子!”

    众人赶到后院,只见几辆镖车正藏在柴房后面,上面插着的“虎威镖局”旗帜被揉得皱巴巴的。打开镖箱,里面果然是陈大虎委托押运的药材。

    “这是我们被劫的货物!”郭小凤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另一个士兵撬开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木箱,惊呼道:“刘副官!您看这个!”

    众人围过去,只见木箱里铺着厚厚的棉絮,里面放着的并非药材,而是一卷卷字画、几件玉器和一些散碎金银。

    刘副官脸色骤变,上前小心翼翼地翻看了几卷字画,声音都在发颤:“这是……这就是县文物仓库被盗的那批文物!”

    他猛地转向郭小凤,眼神锐利如刀:“郭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们追踪匪徒,怎么会搜出这些文物?”

    郭小凤也是一脸惊愕:“我们不知道!这些箱子不是我们的!”

    “不是你们的?”刘副官冷笑,“匪徒跑了,赃物却在你们的镖车里搜出来,你让我怎么信?”

    赵冲怒道:“刘副官!我们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岂能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刘副官冷笑着挥了挥手,“秦团长有令,凡是涉案人员,一律带回保安团问话!把他们统统给我拿下!”

    “你们敢!”叶景程怒喝着就要拔刀,被郭小凤按住。

    “别冲动。”郭小凤看着刘副官身后黑洞洞的枪口,深吸一口气,“我们跟你走,我相信秦团长一定会查明真相。”

    赵冲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眼中满是不甘。叶景程和弟兄们也个个怒目而视,却终究按捺住了怒火。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暮色四合。

    郭小凤、赵冲、叶景程等人被保安团士兵押着,走出凌云客栈。身后,是被贴上封条的柴房和散落一地的狼藉;身前,是通往保安团的漫漫长路,夜色如墨,仿佛预示着前路的凶险叵测。

    那批藏在药材中的文物,像一颗突然炸响的惊雷,将龙潭山众人再次拖入了更深的漩涡。他们不知道,这一切早已是别人布好的局,只等着他们一步步踏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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