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恩很清楚,这老狐狸没那么好骗。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这个宝贝儿子魏英杰。
“怎么不去跳舞啊?”
面具男人轻轻拍了拍温知恩的肩膀,拉过邻座的椅子坐了下来。
“瞧瞧那些跳舞的女孩儿,哪个的眼睛不是瞄准你的。我是要给她们牵线呢,还是要给你当红娘呢?”
温知恩看出了汗,拿了几张面巾纸给他,“你带着面具有什么用?”
“本来是要吓吓你,没想到被你一眼认出来了。”
“这是?”魏家人一头雾水。
“这是我哥哥,萧纪白。”
萧纪白解下面具,冷着脸质问道,“谁是你哥哥啊,你叫过我哥哥吗?你认过我这个哥哥吗?眼瞧着我被人堵,还看我笑话。”
温知恩捂着半张脸,指了指萧纪白,对着魏英杰小声道,“小心眼”
兄妹两个如同孩子般斗嘴,惹得魏家母子大笑。
魏英杰心里顿时畅快了许多,一半是因为温知恩的吐槽,另一半则是因为萧纪白哥哥的身份。
田婉君叹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上一次见到纪白,他还吵着要抱,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萧纪白举起香槟敬了过去,“田阿姨,您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那么气质出众。”
田婉君笑得更灿烂了,“纪白嘴巴真甜啊,难怪讨女孩子喜欢。”
“萧家从祖辈就做的是酒店生意。你家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我见过,是个严谨规矩,精明强干的人。如今纪白接手,却是个成熟稳重,敢想敢干的生意人。”魏本华眯着眼睛,用一种很欣赏的目光看着他。
“谢谢魏叔叔的夸奖。不过我做的远远不如父亲那般出色。”
不知不觉,宴会依旧接近尾声。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后,工作人员开始收拾现场。
萧纪白将温知恩拉到了萧家老洋楼的阳台,两个坐在椅子上,吹着风,一切放佛回到了小时候。
萧纪白又不知从那里拿来了一瓶洋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温知恩,这些年在国外,你有没有想起过我?”
“有啊”温知恩看着与远处人户的灯火,平静地回答道,“那个时候在异国读书,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每次听到大街上有人萨克斯演奏《回家》,都很想哭。因为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思念的人都没有。有时候,孤寂几乎把我吞噬,我想倒在每一个孤立无援的黑暗里。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想到你,和我一样曾活在黑暗里,却把我从黑暗里救了出来,我的心就会平静许多。至少我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希望我活下去。”
说到这里,温知恩突然话锋一转,“只不过我真没想到,如今的你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花边新闻从未断过,有热搜和话题营销,又有管理和品质,酒店的生意也是越做越红火。听刘妈说,你还投资了医疗、娱乐影视,天天工作到深夜,你可真不怕累啊。你很缺钱吗?至于把自己完全搭进去嘛?”
萧纪白勾唇笑了,酒意上来,颊上的红晕也晕染开来,眼神里似乎也带着一丝迷醉。
“其实对于你的出国,我是有愧疚的。作为萧家的私生子,从小我就和母亲一起生活。直到父亲去世之前,找到了我,我和母亲被迫分开。母亲不知所踪,陪着我的就只有小猫卡莉。”
温知恩点了点头,“老爷子把萧家庄园给了你,温夫人一直想要这个家的继承权。为了逼你交出萧家,总找各种理由把你关到地下室。你就抱着母亲的遗像,一直哭啊,哭啊。我很着急却没什么办法,也在门外跟着你哭。还好刘妈心软,对我偷地下室钥匙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经常抱着卡莉,去偷偷陪着你。”
“后来,有一天,温夫人发现了。她故意放了自己的狗恩佐跑到了地下室,恩佐凶狠,一口就咬死了卡莉......”
说到这里,萧纪白顿了顿,猛地又喝了几口酒。他永远都记得,卡莉最后的样子。它那双眼睛充满了对他的眷恋,却好像知道自己已经活不成了,呜呜叫着,挣扎着往他怀里钻。
温知恩懒懒地接着道,“然后我就给恩佐下了药,毒死了它!温夫人气疯了,一定要把我赶出去。结果呢,你用萧家换了个折中的办法,把我送出国。这算来算去,还是我欠你的多一些。”
“你我之间,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妈妈被人送走,卡莉被咬死,连你也从我的身边送出国,我恨透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么多年,我读书、经营酒店、投资、干事业就是为了保护你。有一天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能帮的上你。”
“你已经对我很好了,不需要再为我做些什么。”温知恩站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不过我也知道,活着是需要承担代价的。我从来没有忘记我的目的,它不允许我懦弱。”
半瓶洋酒下肚,酒水在胃里翻涌,萧纪白弯下腰,头垂在膝上,口中终于问出了他最想知道也最不想知道的问题,“所以,你和温夫人达成了合作?温夫人让你接近的是魏英杰,还是魏本华?”
“重要吗?”温知恩很泰然的反问着。她夺下他的洋酒,
“无论她让我在哪个男人面前脱下衣服,我都会照做。这是我的承诺。我会编织一张华丽的蛛网,等着那些苍蝇落入网中,然后看着他们挣扎,尖叫,求饶,然后毫不留情的杀掉它们。”
“你报仇我不反对,可是知恩,这样做了,你会幸福吗?”
“幸福?”温知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觉到了。我已经身在地狱,倒在血泊的爸爸,漆黑的棺材,没日没夜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不去做,亡灵就永远不会安宁。”
萧纪白转过头,摸了摸温知恩的头,“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替你去做,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你没必要去承担风险。”
“萧纪白,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儿应该我自己去做。我爸的债,我也会自己去讨。”
“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萧纪白叹了口气,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庆祝你平安归来,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温知恩接过文件,借着阳台的灯光,看到文件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金坛市第二精神病院。”
“你让我查的那个雕塑的来源,我已经查到了。最初来源于一家精神病院。我又根据你给我的名字继续查阅那家精神病院的资料,果然发现了一个叫于铁男的女孩。”
温知恩仔细翻阅着文件,翻阅着于铁男的人生,她的速度很快,却没有错过任何的关键点,直到于铁男的档案映入她的眼帘……
温知恩的表情还是那么冰冷,眼睛快速的浏览着她的病症和诊治记录。为了沟通方便,萧纪白靠了过去,这才发现,她的额头已经出了冷汗。
“这记录有问题,有很多前后逻辑不通的地方。还有一些甚至是原封不动抄袭之前的诊治记录。”
萧纪白道,“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明天我们需要去这家精神病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