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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24章 疯了

    窦文漪若有所思,原来玉娥是借了裴漱月为跳板,这样确实会让人放松警惕。

    这时,裴漱月满眼含泪地走了进来,一看到她就再也忍不住了,沙哑地换了一句,“太子妃嫂嫂,玉娥死了……”

    窦文漪和章淑妃对视一眼,秒懂。

    章淑妃不忍让小七伤心,根本不敢告诉她事实的真相。

    “她跟了我三年了,好端端,怎么可能去投井,肯定有人害她。”裴漱月哭得伤心。

    窦文漪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曾当过母亲,对于孩子,任何一个母亲都不愿意自己孩子身边亲近的人伤害到他们,让他们切身感受到现实的残酷。

    这是母亲保护孩子的一种本能。

    可章淑妃隐瞒事实的真相,每当裴漱月提起此事,都会变相地刺痛她。

    窦文漪掏出锦帕,替她擦了擦眼泪,“漱月,你听过一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裴漱月止住了哭声,悚然惊觉,母妃身边的宫婢们,没有一人替玉娥说话。

    就连太子妃也不同情她,难道玉娥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窦文漪见章淑妃神色恹恹,疲惫得很,叫宫人们伺候她休息,这才把裴漱月领到了偏殿。

    裴漱月吸了吸鼻子,那双干净清澈的大眼睛满是懵懂,“母妃,不是生病了,对吗?”

    她想起章淑妃原本圆润的脸,一夕之间,变得瘦削苍白,没来由地心慌,“太子妃嫂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小,就不敢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她已然察觉到不对。

    窦文漪欣慰地点了点头,“娘娘被人下了剧毒,命在旦夕,若非解毒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裴漱月浑身颤了颤,又哭了出来,“母妃……她是怕我担心,所以不告诉我的?”

    窦文漪拍了拍她的背,“吓到了?放心,没事,你母妃没事的。”

    裴漱月一脸愧色,点了点头。

    她忽地反应过来,“跟玉娥有关,对吗?”

    窦文漪不得不感慨她的敏锐,“嗯。这事太复杂,玉娥或许也曾真心待你,可是她能到你的身边,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裴漱月听懂了,那几年的相处之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实意,又有多少是算计,就不得而知了。

    她心里空荡荡的,万幸母妃没事。

    “太子妃嫂嫂,母妃处处替我周全,我却一再伤她的心……”

    窦文漪忽地感到有些残忍,“没有,你只是从未想过玉娥会背刺你,会毒害你母亲。”

    “好了,没事了。”

    说着,她拿出一碟子小甜食递了过去,裴漱月拿起一块,并未放进嘴里,忽地站起来,朝她行礼,“嫂嫂,谢谢你教我这么多。沈砚舟哥哥也经常教我,让我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静,要多思考,不要盲目下结论。”

    “我不会再意气用事了,母妃方才肯定伤心了,我这就去给她道歉。”

    窦文漪摸了摸她的头,笑了起来,“嗯。”

    两人重新回到寝殿,窦文漪陪着章淑妃闲话家常了一会,就出了宫门。

    皇子公主们,从小面对的诡计和危险要比一般人多得多,像裴漱月一直有人护着,自然可以养出纯净阳光的灵魂,可是万一像裴司堰一样呢?

    唯一的依靠骤然离世,不管愿意与否,都要被迫快速成长。

    在宫中,能活着长大,就已经算是一种本事了。

    她和裴司堰的孩子以后,又会面临哪些人生难题呢?

    与此同时,崇政殿内的气氛就显得格外凝重。

    裴司堰行事雷厉风行,很快部署好北狄相关的事宜,听到他放弃亲征的念头,众朝臣见他脸色阴沉,都不敢再有异议。

    朝臣们退下后,沈砚舟进来,恭敬道,“盛惜月在皇城司用企图自戕,被人及时发现,救了回来,不过伤了脑子,怕是真疯了。”

    裴司堰眉梢上挑,“没死?”

    “应该是盛家的人买通了狱卒。”沈砚舟语气十分平静。

    裴司堰不可置否,毕竟,盛惜月活着一天,就是盛家的耻辱。

    而在朝堂的大小事务上,盛家就必须记着裴司堰对他们的‘宽厚仁慈’,就算不感恩戴德,也必须拿出谦逊恭敬的态度。

    更不敢公然与他唱反调。

    裴司堰冷冷道,“玉娥的身份有进展了吗?”

    沈砚舟摇了摇头,“还不能确定,不过,玉娥有个表兄曾在穆国公府当差。”

    穆国公府曾因欠国朝银两不还,惹怒了穆宗皇帝,又因要讨伐逆王,被下旨查抄,难道是那时埋下的祸根?

    裴司堰直觉不会这般简单,说不定这个身份是背后之人故意放出来,迷惑他们的。

    “再查!”

    沈砚舟领命,退了出去。

    裴司堰抬眼看了一眼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枝,那日,也是在这样的时节遇到她的,胸口涌动着一股复杂的情绪。

    自从母后离世后,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复仇,活得犹如行尸走肉,了无生趣,就算自知中了谭贵妃所下的奇毒,他也压根并没当回事。

    可自从遇到了她,他的世界变得鲜活,变得有期待。看所有的事和物都变得不同。

    他很想和她长相厮守,儿孙满堂,恩爱到白头。

    裴司堰忽地开口,“樱桃熟了吗?”

    安喜公公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回殿下,御花园的樱桃刚红了些许,怕是……还有些酸涩。”

    “还没熟啊?”

    裴司堰低声重复了一句,似有些遗憾,指尖在御案上无意识地敲了敲。

    他眼前浮现的,是去年此时,她从窦家摘了一筐樱桃送到章府的情形。

    “无妨,”他站起身,玄色常服的袍袖拂过案角,“去寻最红的,摘一篮子,送给太子妃。”

    安喜公公心头一跳,不敢多言,连忙应下,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安排。

    裴司堰缓步踱到窗边,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宫墙。

    沈砚舟带来的消息像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未平。

    玉娥的表兄在穆国公府当差……穆国公府抄没时,牵连甚广,树倒猢狲散,连累了玉娥的表兄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她的背后肯定不会如此简单。

    裴司堰重新坐到御座上,翻开奏本,就看到内阁几位重臣联合上书,要他为大周国本作想,广纳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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