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深处传来的铁链拖曳声,沉重得如同地狱恶鬼的呼吸,每一次刮过冰冷石面,都像在熊淍紧绷的神经上狠狠锯过一刀!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几乎要炸开!他猛地攥紧手边那截冰凉坚硬的匕首柄,指节用力到发白,这微不足道的触感成了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就在那催命的铁链声近到仿佛贴着耳膜响起的刹那!
胸口!
紧贴着他心口、在坠落的毁灭和爆炸的冲击中奇迹般保存下来的那枚碎玉!
“咔!”
一声细微到几乎被铁链声淹没,却又像惊雷般炸响在熊淍意识最深处的碎裂声!一道冰冷的、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挣脱囚笼的妖异鬼火,猛地从那道新裂开的缝隙中喷出来!光芒惨淡而锐利,瞬间刺破了令人绝望的浓稠黑暗!
幽蓝的光晕,带着一种冻结骨髓的寒意,幽幽地铺展开,照亮了他脸上凝结的血污和惊骇欲绝的表情,也照亮了前方那片吞噬一切的、深邃的未知!光芒所及之处,一个轮廓,在黑暗边缘颤抖着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人形!一个佝偻得不成样子、几乎只能在地上爬行的身影!破烂的、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片勉强挂在枯柴般的骨架上。最刺目的是那粗重的、锈迹斑斑的冰冷铁链!一端深深嵌入那人枯瘦的脚踝,血肉模糊!另一端,则消失在蓝光无法穿透的浓重黑暗里,仿佛连接着深渊本身!
那身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幽蓝光芒惊扰,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
乱草般枯槁纠结的头发下,一张污秽不堪的小脸露了出来。深陷的眼窝,颧骨高高凸起,皮肤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不祥青灰。但那双眼…那双在幽蓝冷光映照下,如同破碎琉璃般倒映着光芒的眼睛!
熊淍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认出了这双眼睛!
那双无数次在绝望的九道山庄黑夜里、在血与火的噩梦中,给予他最后一丝温度、最后一点活下去念想的眼睛!
“岚……岚儿?”
熊淍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像破旧的风箱,从干裂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巨大的狂喜和灭顶的恐惧同时攫住了他!她还活着!可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女孩空洞的瞳孔似乎因为这声呼唤微微转动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和麻木覆盖。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洞风箱般的气音,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清晰的音节。铁链猛地一紧,显然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粗暴地拖拽!岚的身体被这股力量狠狠一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令人心碎的钝响!
“不!”
熊淍目眦欲裂!那声闷响如同重锤砸碎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什么潜伏、什么等待、什么王府守卫!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胸中只剩下焚尽一切的暴怒和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兽,喉咙里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低吼,身体化作一支离弦的血色利箭,朝着那根束缚着岚的、象征着无尽折磨的冰冷锁链猛扑过去!
匕首带着他全身的力量和所有刻骨的恨意,狠狠斩下!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地道狭窄的空间里猛然炸开!火星四溅!匕首上传来的巨大反震力让熊淍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但那根粗重锁链的连接处,也硬生生被他这搏命的一击斩开了一道深痕!
成了!希望的火苗刚在熊淍心中燃起……
“什么声音?!”
“下面!地牢那边有动静!”
“快!抄家伙!有人闯进来了!”
上方!地道入口的方向!惊怒交加的厉喝声如同冰水当头浇下!杂乱的脚步和兵器碰撞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正朝着他们所在的这片死地疯狂涌来!声音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熊淍的心猛地沉到谷底!暴露了!
他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几乎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那把匕首上!双手虎口的伤口被粗糙的刀柄摩擦着,鲜血染红了刀柄和冰冷的锁链。他死死盯着锁链上那道被他斩出的缺口,眼睛血红!
“给我……开啊!”
他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嘶吼,手臂肌肉虬结偾张,匕首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再次狠狠斩落!
“锵啷!”
这一次,断裂声清脆得如同天籁!那根粗重、象征着无尽苦难的锁链,终于应声而断!
几乎在锁链断裂的同一瞬间,几支燃烧的火把已经从地道入口处被狠狠投掷下来!跳跃的火光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驱散了幽蓝的冷芒,将这片狭窄空间映照得如同炼狱!熊淍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上方守卫们向下张望时脸上狰狞的杀意和火光下晃动的刀锋!
没有时间了!
熊淍甚至来不及去查看岚的状况,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猛地扔掉匕首,弯腰一把抄起地上那轻飘飘、仿佛只剩下骨架的身体!入手的感觉轻得可怕,像抱着一捆随时会散掉的枯柴,却又沉重得压垮了他的心。他几乎感觉不到岚的呼吸和心跳,只有那微弱到极致的冰凉体温,证明她还活着。
他抱着岚,像一头负伤的孤狼,转身就朝着地道深处那片尚未被火光照亮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亡命狂奔!沉重的脚步声、铠甲碰撞声、凶狠的咒骂声如同附骨之疽,紧紧咬在他的身后,越来越近!
“站住!小杂种!放下药人!”
“放箭!别让他跑了!”
冰冷的命令声如同死神的镰刀挥落!尖锐的破空声骤然从背后袭来!熊淍头皮瞬间炸开!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死亡气息紧贴着后颈擦过!他抱着岚,狼狈地、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倒!
“噗!噗!噗!”
几支力道强劲的弩箭狠狠钉入他前一秒刚刚踏过的石地,箭尾兀自嗡嗡震颤!碎石飞溅!
熊淍抱着岚在地上翻滚,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洞壁上,疼得他眼前发黑,一口腥甜涌上喉咙。他死死咬住牙,将岚的身体护得更紧,挣扎着爬起,再次没命地冲向黑暗深处!地道并非笔直,前方出现了岔路!他根本来不及分辨,凭着直觉,一头扎进了左边那条更为狭窄、散发着浓重霉腐气味的岔道!
身后的追兵显然被岔路短暂地阻滞了一下,愤怒的咆哮和混乱的脚步声在岔路口响起。
“分头追!他带着人跑不远!”
“通知上面!封锁所有出口!”
熊淍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抱着岚,在狭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的甬道里跌跌撞撞地奔逃。汗水、血水混合着地道的污浊尘土,模糊了他的视线,糊满了脸颊,黏腻而冰冷。他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只凭着一股不肯倒下的意志,机械地迈动灌了铅的双腿。身后追兵的呼喝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同索命的鬼影,驱赶着他奔向未知的深渊。
不知在黑暗中奔逃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那光线并非来自火把,而是浑浊的、从高处缝隙透下的天光,带着一股混杂着汗臭、劣质食物馊味和泔水气味的浑浊空气,迎面而来!
是出口!
熊淍精神猛地一振!求生的欲望再次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和伤痛。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着那微弱的光源加速冲去!
冲出狭窄通道口的一刹那,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一股更加浓烈、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汹涌地灌入鼻腔。眼前是一个巨大而简陋的棚子,几根粗大的木柱支撑着油腻发黑的棚顶。棚下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简陋的木桌条凳,此刻正是饭点,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穿着王府最低等奴仆和杂役服饰的人们,正沉默地或蹲或坐,埋头扒拉着碗里几乎看不到油星的粗劣食物,整个空间里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咀嚼声和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奴隶饭堂!
熊淍抱着岚,像两滴浑浊的污水,瞬间汇入了这片庞大而麻木的人海。他背靠着冰冷粗糙、布满污渍的土墙,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刀割般的痛楚。冷汗浸透了里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他强撑着,将岚瘦小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脚边墙根的阴影里,用自己同样污秽不堪的身体挡在她前面。
岚依旧毫无声息,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那张青灰色的小脸在昏暗中如同易碎的瓷器。熊淍的心狠狠揪紧,巨大的恐惧和疲惫几乎将他淹没。他需要喘息,需要片刻的安全来思考下一步,但这里真的安全吗?那些追兵随时可能搜查到这里!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像受伤的孤狼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饭堂里的人大多神情麻木,眼神空洞,专注于自己碗里那点可怜的吃食,对角落里突然出现的两个浑身脏污的人影似乎毫无察觉,或者说,早已习惯了这种麻木的生存状态,对任何异常都失去了好奇和反应的能力。
就在这时,饭堂另一头靠近门口的区域,一阵与这死气沉沉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喧闹声浪突然炸开,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干!这鬼地方的酒,淡出个鸟来!跟咱楚地的烧刀子比,简直就是刷锅水!”
一个粗犷的大嗓门带着浓重而奇特的卷舌口音,穿透了沉闷的咀嚼声,清晰地砸了过来。那口音卷着舌头,尾音上扬,带着一股子蛮荒边地的野性,与王府本地人平直的语调截然不同。
熊淍的耳朵瞬间捕捉到了这异常的声音。楚地?他的心猛地一跳!师父逍遥子当年坠崖失踪前最后的踪迹,似乎就指向西南,靠近楚地边境!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借着身前一个高大奴隶身体的遮挡,目光锐利如鹰隼,穿过攒动的人头缝隙,向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饭堂靠门口那张油腻的大方桌旁,围坐着七八个风尘仆仆的汉子。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沾满尘土,但明显料子结实,款式也与本地奴仆不同——深青或赭石色的粗布短褂,绑腿扎得紧紧的,裤腿塞在厚实的翻毛皮靴里。为首的那个大汉,身材魁梧得像半截铁塔,满脸虬髯,敞着怀,露出黝黑结实的胸膛,正拍着桌子,唾沫横飞地抱怨着酒水。
他身边另一个精瘦些、脸上有道醒目刀疤的汉子灌了一大口碗里的浊酒,龇着牙接话:“老大说得对!也就这粗粝劲儿还能凑合!等咱这趟差事结了,回去非得泡在‘醉仙楼’三天三夜不可!那才叫酒!”他抹了把嘴,眼神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压低了点声音,神神秘秘地对同桌人道:“嘿,说起这趟,哥几个能囫囵个儿坐在这儿喝酒,真是祖宗坟头冒了青烟!你们是不知道,咱在野狼谷边上那破地方歇脚的时候,差点就把命给交代了!”
“野狼谷?”同桌一个年轻些的护卫明显来了精神,凑近了些,“疤哥,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回头崖’客栈?听老跑商的提过,那地方邪性得很!”
“可不就是那鬼地方!”刀疤脸汉子一拍大腿,脸上的横肉都抖了抖,心有余悸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饭堂里嘈杂依旧,但熊淍这边,所有的感官都死死锁定在了那张桌子上。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那客栈,看着就瘆人!”刀疤脸汉子压着嗓子,声音却带着一种渲染恐惧的兴奋,“孤零零戳在回头崖下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掌柜那老头,干瘦干瘦的,眼珠子看人的时候,阴恻恻的,活像坟地里爬出来的!跟他说话,他喉咙里就发出那种‘嗬嗬’的怪声,跟破风箱似的!吓死个人!”
他灌了口酒,似乎想压压惊:“那店里,一股子味儿!说不上来,又腥又闷,还带着点…药铺里放久了的烂草药味?闻得人脑仁疼!晚上更吓人!后山那边,一到半夜,那动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同伴的胃口,“呜呜咽咽的,像女人哭,又像野猫子嚎,还时不时‘哐啷哐啷’响,跟拖着大铁链子似的!听得人浑身汗毛倒竖!根本别想合眼!”
“对对对!”另一个一直没怎么吭声、面相老实的护卫搓了搓胳膊,仿佛要搓掉一层鸡皮疙瘩,也忍不住插嘴,“有天晚上我起夜,迷迷糊糊往后院茅房走,好像…好像看到掌柜那老鬼,鬼鬼祟祟地往后山黑漆漆的林子里钻!手里好像还拎着个啥东西,黑乎乎的,看着像…像斧头?”他说着,自己先打了个寒噤,声音更低了下去,“吓得我尿都没了,连滚带爬跑回屋,一晚上蒙着头不敢露脸!”
“斧头?”刀疤脸汉子嗤笑一声,带着点嘲讽和更深的恐惧,“老弟,你这胆子也太小了!我看啊,那鬼地方死个人丢个人,简直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咱住那两天,隔壁屋那个独行的皮货商,头天还好好跟人吹牛呢,第二天一早,人没了!连个屁都没放!行李还在屋里摊着!问掌柜的,那老鬼就耷拉着眼皮,嘴里‘嗬嗬’两声,说人家天没亮就走了!骗鬼呢!”他重重放下酒碗,碗底磕在油腻的桌面上,“砰”的一声响,“那地方,绝对不干净!指不定下面埋着多少人骨头!”
“走了好!烧光了更好!”一直闷头喝酒、面相最凶悍的一个护卫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狠戾和后怕,粗声粗气地低吼道,“前阵子路过那边的兄弟传信回来说,‘回头崖’客栈没了!一把大火烧得那叫一个干净!连根毛都没剩下!就剩下一堆黑黢黢的破石头烂木头!烧得好!那种鬼地方,早该一把火烧了!省得再害人!死个把人?哼,太他妈正常了!谁知道里面烧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楚国”“野狼谷”“回头崖客栈”“大火”“铁链声”“怪味”“失踪”……这些冰冷而诡异的词语,如同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扎进熊淍的耳朵,钻进他的脑海!每一个字都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疯狂敲打!他抱着岚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感,却丝毫无法分散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绝不是普通的客栈!那诡异的描述,那“铁链”的声音,那“怪味”…岚在九道山庄被炼成药人前,牢房里弥漫的就是这种腐烂草药混合着血腥的、令人作呕的味道!还有“回头崖”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宿命感和不祥!师父逍遥子坠崖失踪,生死不明,那地方也叫“崖”!
是巧合?还是……一个致命的陷阱?或者,藏着师父失踪的真相?甚至……与折磨岚的“药人”勾当有关?
无数纷乱的念头如同狂暴的漩涡,在熊淍的脑海中疯狂撕扯!他死死盯着那群楚地汉子,眼神锐利得几乎要穿透那层喧闹的表象,挖出所有隐藏的线索。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像在提醒他:记住!必须记住!回头崖!野狼谷!楚国边境!
就在他心神剧震,将所有线索在脑中疯狂串联、推演之时——
脚边,墙根那片浓郁的阴影里,一直毫无声息、如同破碎人偶般的岚,身体极其轻微地、极其艰难地,动了一下
那动作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像一声无声的惊雷,瞬间劈中了熊淍!他猛地低头!
只见岚那深陷的眼窝处,长长的睫毛如同垂死的蝶翼,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青灰色的、干裂得翻起皮屑的嘴唇,极其艰难地张开了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
一个微弱到极致、气若游丝的声音,如同最细的蛛丝,在饭堂鼎沸的噪音和楚地汉子们粗犷的谈笑怒骂声中,奇迹般地、清晰地钻进了熊淍的耳朵里。那声音冰冷、空洞,却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直觉:
“那里……有师父……的血……味道……”
血的味道?
熊淍全身的血液在岚吐出最后那个字眼的瞬间,轰然倒流!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猛地窜上天灵盖,将他整个人瞬间冻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师父的血味?回头崖?那个刚刚被一场诡异大火烧成白地的回头崖客栈?!
逍遥子的血?!
这意味着什么?!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黑色潮水,瞬间淹没了熊淍!他抱着岚的手臂僵硬如铁,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穿过攒动的人头,死死钉在饭堂门口那群仍在高谈阔论的楚地汉子身上!尤其是那个刀疤脸!每一个字都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神经!
他们知道内情!他们一定知道更多!
必须抓住他们!必须问清楚!师父……师父到底……
就在熊淍眼中燃起不顾一切的疯狂,抱着岚,身体绷紧如即将扑出的猎豹,准备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抓住那个刀疤脸问个明白的刹那:“哗啦!”
饭堂那扇破旧不堪、糊满油污的厚重木门,猛地被人从外面一脚粗暴地踹开!巨大的声响如同惊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刺目的天光汹涌而入,照亮了门口骤然腾起的灰尘!
一群王府护卫!身着王府制式的皮甲,腰间挎着明晃晃的腰刀,脸色阴沉如铁,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而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腾腾杀气,堵死了整个饭堂的出口!为首的小队长目光如电,带着血腥气的视线,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饭堂里每一张惊惶抬起的、麻木的脸!
空气瞬间凝固!死一般的寂静!
小队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死寂的饭堂里:“所有人,原地不动!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