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剑立刻以“抚慰民心、维持稳定”为由,大手一挥,命令手下:“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同时,他让手下在城中各处显眼位置张贴告示,并派人敲锣打鼓地宣扬:
“黑风军招募新兵!管饱饭!发饷银!愿随我张大剑建功立业者,速来报名!”
这道命令和招兵口号,对于挣扎在饿死边缘的贫苦百姓和青壮来说,无异于久旱甘霖、暗室明灯!
“什么?当兵能吃饱饭?”
“还有饷银拿?”
“张将军是好人啊!放粮救了我们!”
“我去!反正待在家里也是饿死,不如去搏条活路!”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全城,尤其是贫民聚集的区域。
顿时,万人空巷!
无数面黄肌瘦的青壮男子,甚至还有一些半大的少年。
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向黑风军设立的招兵点。
争先恐后地报名,生怕晚了就没了机会。
场面一度几乎失控,火爆异常!
看着眼前人山人海、踊跃参军的场面,刘大虎等将领笑得合不拢嘴。
张大剑站在高台上,心中豪情顿生。
一场夜袭,不仅铲除了政敌,获得了巨额军资。
更借此天赐良机,收获了巨大的民心和大批兵源!
这一石数鸟之计,可谓大获成功!
黑风军的实力,迎来一次爆炸性的增长!
他率领军队,在陵江府待了两天,便招收够了所需的五千兵马。
并且,这些新招收的手下,全都是优中选优的青壮汉子。
只是由于饥饿,显得有些瘦弱。
但这不是大问题,只要跟随大军,吃上几天饱饭,便能恢复。
到了第三日,上面终于派来了临时接管的人手。
和对方交接之后,张大剑很是干脆的率领大军,撤出陵江府。
歇息一晚后,继续出发北上。
经过十余日不紧不慢的行军,十一月十七,黑风军终于抵达此行的终点,铁壁关。
这十多天的路途,对招募的新兵来说,无异于一场脱胎换骨的路途。
他们在黑风军老兵们的耳提面命的教导下,懂得了令行禁止、队列行伍,成了个合格的新兵蛋子。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十余日不间断的充足粮草供应,他们原本干瘪的皮肉,也渐渐丰润起来。
虽然仍显精悍,却再无之前的羸弱之气,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自信和彪悍。
十一月中旬的北疆,早已经冰雪寒天,呵气成霜。
当黑风军的军队,到达边境关卡后,他们身上穿着的厚实棉衣棉鞋,以及崭新的铁甲和锋利的钢刀,显得格外扎眼。
铁壁关内,早已驻扎了十多支来自其他州府的兵马。
这些兵卒大多衣衫单薄破旧,许多人的棉袄已经板结发硬,看不出原本颜色,甚至有人只在夏布战袄里塞些枯草芦苇御寒。
他们瑟缩着身子,围着篝火,用羡慕甚至带着几分嫉妒的眼神,打量着这支刚刚开到的、装备精良得过分的队伍。
“他娘的,看那棉袄,真厚实啊……还有那新甲新刀,这是哪来的老爷兵?”
“听说是叫啥黑风军……从八百里外的吉安县来的。真邪门,他们咋就能装备的这么好?朝廷真是不把我们当人!”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咱们在这儿喝风啃雪大半个月,毛都没捞着一根,看看人家这装备,也不知收人不收人了。”
“你别说,我还真想去加入,最起码冻不死人。”
随着张大剑的黑风军的到来,北境关卡内其他军队的将军们,顿时开始头疼起来。
他们麾下的兵卒本就因粮饷不足、装备粗劣而怨气深重,军心浮动。
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支富得流油对比鲜明的队伍,瞬间就让这些兵卒炸开了锅。
不仅仅是底层兵士议论纷纷,就连一些中低层军官也暗自咋舌,心思活络起来。
对比实在太强烈了,一边是饥寒交迫、前途无望,另一边是吃饱穿暖、兵甲犀利,这黑风军的张大剑将军,手腕和财力可见一斑。
要不,自己去找张将军毛遂自荐去?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像荒原上的野火,迅速在那几位心思活络的中层军官心中蔓延开来。
不过想要转换门庭,必须得自己的顶头上司点头。
因此,张大剑率军刚到铁壁关,一个时辰不到,就惹了众怒。
当然,他对此毫不知情,这时候的他,正带着一名亲兵,来到了铁壁关中央位置的大将军行辕。
与外面各营的喧嚣杂乱不同,行辕外守卫森严,披甲执锐的亲兵目不斜视,透着一股令人压抑的肃静。
通报之后,张大剑带着亲兵,被引了进去。
行辕内燃着炭盆,比外面暖和许多,但气氛却丝毫不见轻松。
北疆统帅、镇北大将军燕北飞,正端坐在巨大的虎皮帅椅上,面色沉静地端着茶,看着面前的地图。
他年约四旬,鬓角微霜,面容如同刀削斧凿,一双眼睛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久居上位和历经沙场带来的威严气息弥漫在整个大帐之中。
张大剑上前,抱拳行礼,声音洪亮:“末将黑风军统领张大剑,奉旨率部抵达北疆,听候大将军调遣!”
燕北飞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张大剑身上,并未立刻让他起身。
帐内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张大剑……”燕北飞喝了口茶,指尖不急不缓的敲在桌案上,“你来得倒是挺快,本帅听闻,陵江府的知府,是你杀的?你可知罪?!!!”
最后四个字,燕北飞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张大剑的资料他早已看过,知道这家伙是山匪出身。
因此,见到对方的第一面,便想着给对方来个下马威,好让对方以后能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在他手下做事。
谁知道,张大剑面色丝毫不变,确切的说,是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他弯腰的幅度更深了些,清晰的声音传入燕北飞的耳中:
“岳父大人神机妙算,小婿这点微末伎俩,果然瞒不过您的慧眼!”
“噗!”
此话一出,燕北飞直接将口中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
他那张刀削斧凿,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错愕与难以置信。
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慌乱和……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