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乡村小说 > 将心 > 第二章 临安告破,梅州勤王

第二章 临安告破,梅州勤王

    半年光景,金兵竟绕过姜家军重兵防守的长江沿岸,而后犹如破竹之势一般,十万铁骑逼近临安府的门户赤县,临安告急。

    此时此刻临安城内,皇城之中,一片手忙脚乱、人心惶惶之景。百官们神色慌张,穿梭于廊腰缦回之间,仿佛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紧迫与绝望。

    有的大臣手忙脚乱地翻阅着兵书战策,试图从中寻得一丝转机;有的则聚在一起,低声急议,手指比划着,试图商讨出一条退敌之策,但言语间满是慌乱与无助。

    宦官与侍女们捧着紧急文书疾步穿梭,或忙着为皇帝整理行车服装等,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不安与慌乱。

    金殿之上,皇帝反复踱步,大声质问道:

    “金人都打过来了!你们可有想好退敌之策!”他言语中满是恐慌,妄图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这些趋炎附势的文武百官们。

    “丞相何在?丞相何在!”他绝望的喊道,仿佛此时此刻还想着自己一手提拔的丞相贺温能够出现救自己。

    “圣上!”贺温还是来了,面对金兵压境,一向优雅的他此刻也跑起了小碎步。

    “圣上!金人越过了我禁军防线从而奔袭临安!姜帅的长江防线禁军居然丝毫不察!”他故作慌张道,还不忘贬低一番姜长云。

    “都什么时候了!”皇帝已经不想听到这些排挤之言了,眼下对他来说,谁能救他于水火,谁就是忠臣。

    “圣上,当下之际圣上应传旨让姜帅回师救驾!同时做好撤离的准备。”贺温嘴角闪过一丝狡黠,仿佛一切如同他设计好一般。

    “快传旨!”皇帝对一旁的太监呵斥,随即又转过头问贺温:

    “爱卿,我们能往哪里逃啊,金人还有多久打到”皇帝眼神中满是求助,此时此刻他也顾及不了皇家威严,能救他的只有面前的丞相了。

    “圣上,臣建议即刻启程前往越州,剩下城中之事交给臣来处理,臣来时已令皇城中余下的禁军做好出发准备,即刻护送圣上离开临安。”贺温说罢,假惺惺的行礼,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

    “如此甚好!爱卿真是救朕于水火啊哈哈哈!”他听到自己的逃路已经被安排好时,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仿佛这整座临安城都与自己无关一般,只要能逃出去,自己就还是皇上。

    “圣上万万不可!”

    此时百官中一官员站出来说道,此人乃沿海制置使徐龙,早年于姜长云共同执掌禁军,兵败后被收回兵权,虽没有领军之才,却也是曾经抗金的将领之一。

    “圣上!微臣今日刚收到消息就已派人前往禁军大营通知姜殿帅,按照临安与长江沿岸的距离,殿帅不出五日定可赶回,圣上若此时离开,临安定会一片大乱,寒了将士百姓的心啊!”他深知倘若皇帝出逃,那这大宋定然名存实亡,作为宋臣他自然不愿意看到如此结果,只能站出来力荐。

    “哎呀,他回来就命他守城即可!朕意已决,此事就这样决定了!”皇帝好不容易硬气一回,在这涉及到自己生死存亡的关头。

    “圣上明鉴,就算殿帅赶回,短时间内也没办法调集人马,金人有铁骑十万,圣上乃万金之躯,理应撤离临安。”贺温帮忙圆话,殊不知他早已做好了全局的算盘。

    他撇了一眼徐龙,心里默念:

    “好你个徐龙,都这种时候了不想着保命,还来跟本相作对,看到时候金人破城你有没有葬身之地。”

    徐龙自知无力,只得作罢,无奈的低下了头,他虽曾出身行伍,但空有一身武力,早年在姜长云的指挥下得立战功,后来因狂妄被金兵大败,从此折了兵权,在朝中做了这么一个虚职的军事大臣。

    这朝中自然无人敢和丞相对着干,他亦是如此,毕竟朝中文武们的家中老小,对比与家国来说更为重要。可他却内心敬重姜长云是不可多得的英雄,暗地里也会用言外之话提醒姜长云小心丞相。

    随着皇上离开,众文武慌忙逃离出殿,回家收拾行囊盘缠,果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传令下去,即刻起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离开临安!”贺温朝属下吩咐道。

    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哼,金人的条件是让你们和姜长云一块陪葬,可怨不得我。”

    果然,他暗通金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金人如何南下,如何过得了长江天堑,又如何来得到这临安城,全是他的好手笔,甚至于皇帝出逃的路线,也是他设计好的,为的就是让皇帝离开临安,孤身无援,更好下手。同时又准备让这文武百官和临安城成为金兵的盘中餐。

    “姜长云啊姜长云,我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回来,你要是真回了,就等着被金人的铁骑踏平吧!”他冷笑道离去。

    在苍茫的天际线下,乌云密布,如同巨兽般缓缓逼近,遮蔽了最后一缕日光,将大地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昏暗之中。敌人大军压境的消息如野火燎原,迅速在临安城内蔓延开来,每一缕风声都似乎携带着不祥的预兆。

    街道上,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市集如今已鸦雀无声,只有四处逃命的百姓,孩子的哭啼声,马蹄声,士兵们急促的脚步声,百姓惶恐的叫喊声,似乎组成了一部黑暗的古曲在城内弥漫着。

    各类商铺店铺紧闭,由于封城的缘故,大家纷纷躲入家中,带着一丝希望祈祷金人不会破城而入,人们对于生存的渴望与对神明的祈愿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焦土与不安的气息形成强烈对比,也没有人知道临安是否能渡过此劫。

    夜晚姜府。

    佣人们都在往门上打上木板,忙里忙外,企图用这微弱的抵抗来为生存争取最后一丝机会。

    “府里所有的门窗全部拆去前门!大门和院墙能用什么加强就用什么!”徐氏在指挥着佣人们布防姜府,即便是城门不封,她也不会离开,因为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回赶回来。

    “娘亲!我能做什么!”姜欣穿上了父亲给她特制的盔甲跑过来,虽然她只有十四岁,但是在父亲的熏陶下,亦有一腔报国热情。从小向往军队的她也会一些三脚猫功夫,大敌当前之际,她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帮到母亲。

    徐氏见她这副打扮,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欣儿乖,我们要做的就是守好我们的家,等到你爹爹回来!”她说罢,眼中透露着自信和希望。

    “嗯!那我就去楼顶上放好爹爹给我做的弓箭,如果敌人敢进来我就射他们!”姜欣看着娘亲如此坚定,自己也信心十足,虽然没见过打仗,但是从小受父亲感染,她似乎也没有对死亡的意识,只记住了父亲最常说的一句话:“生而为宋军,不惜万死报家国!”

    徐氏看着女儿充满坚韧的眼神中透着光,不惜心头一颤,她深知金人一旦破城,自己这个家就算再牢固也不过是金人的盘中佳肴,但是她又于心不忍让自己的女儿寒心,强忍着情绪说道:

    “欣儿真勇敢!上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看着姜欣信心满满的上楼去,她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泪水,她期盼着明早一觉醒来,自己的夫君便出现在身旁。她知道就算临安守不住,她也做好了和夫君一起捐躯的准备,但是宝贝女儿才十四岁啊,她再狠的心也没办法让女儿和自己一同葬身在这临安。

    她回房拿出一袋鼓鼓的钱袋,叫来了管家张叔,张叔自从她嫁给姜长云的时候就在姜家了,姜家老爷子病逝之前,他一直负责姜家的起居日常,张叔今虽年近半百,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却细而不疏,他看着徐氏手上拿着的钱袋,心里其实已经心知肚明,难过悲伤之情不自禁的溢于言表。

    “夫人...您这是?”他还是问出来了,他也不想看到三代忠良的姜家最后落得与临安陪葬的下场。

    “张叔,这些年来辛苦您了”徐氏抹去了眼角的泪珠,将钱袋递到张叔手上。

    “夫人!我虽已年老,可早已是姜家的人,夫人万万不可!”他本以为徐氏是想给他盘缠让他逃命,可是看了一眼徐氏的眼神中露着一丝乞求,他似乎又马上明白过来。

    “张叔,我们都是姜家人,这么多年来,我和长云也早已把您当成了亲叔叔。”徐氏看着张叔,接着说道:

    “只是,欣儿还小,她才十四岁,我不想...”徐氏提到宝贝女儿,瞬间泪如雨下,哭成了泪人。

    “夫人...”张叔也梗咽了,姜欣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姜欣顽皮,犯了错都往张叔房间里躲,每次徐氏来找人,张叔都把欣儿藏得好好的,深怕她被母亲责罚,为此也不少被徐氏数落过。

    “张叔!您就不能太惯着她!这孩子越惯越调皮!”

    “夫人...怪我怪我,我看您早上在气头上,就让小姐在我这把先生布置的温习做完了,我还跟她说,不做完娘亲就不理你,她就乖乖照做了哈哈。”

    往事和对话历历在目,徐氏和张叔都沉默了一会儿。

    徐氏还是开口了:“张叔,上次听您和长云说过,城南的一个守军是您的亲侄子,想把他调去禁军,但是长云这人你知道了,眼里容不得这些,还说了您一顿...”她心里虽然有愧疚,但是并没有觉得丈夫做得不对。

    “夫人,这都过去多久了,您提这个干嘛,我当时也没办法,您也知道我没后人,我就这么一个亲侄子.....殿帅他说得没错!我确实不该这样,您提起来我就自责,辜负了老帅从前对我的教导...”

    “张叔!”徐氏赶忙说:

    “您多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思索了片刻,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竟让张叔误会了。

    “张叔,如今临安封城危在旦夕,欣儿还这么小,我实在不忍心...这些钱两是家中仅剩的了,全都在这了,您看能不能让您侄儿通融一下,可以的话您拿着这些钱带着欣儿先去别处躲一躲,等临安守下了,我和长云再去接你们回来,若是没守下....欣儿就拜托您...”

    她实在说不下去了,又哽咽起来。

    张叔听到此话老泪纵横,他深知姜欣是他们父亲俩的掌上明珠,更是姜家唯一的后人,他迟钝了一会,慢慢接过钱袋。

    “夫人....您放心,只要殿帅回到临安,临安就一定能守住!我连夜去找我那侄儿,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折了这条不值钱的老命,也绝对护小姐周全!”张叔说罢拭去了泪水。

    两人目光坚定,似乎都将最重要的事托付给了对方,一个托付了女儿,另一个托付了守城的希望。

    与此同天的沿江禁军防线。

    大营之内,火光点点,士兵们或整装备战,或磨砺兵刃,铁器碰撞之声清脆响亮,交织成一曲激昂的前奏。他们的眼神坚定,面容冷峻,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力量与决心。铠甲在夕阳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每一片都承载着保家卫国的誓言。战马在栅栏内不安地踱步,偶尔发出响亮的鼻息,似乎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驰骋。它们的肌肉紧绷,鬃毛飞扬,与主人的心跳共鸣,共同孕育着战场上风驰电掣的勇气。

    “吁!”一声勒马声,陈雁和几个全副武装的禁军将士在中军帐前停下来。

    “通知全军,做好出发准备!待殿帅令下即刻开拔!所有多余的军械还有马车一律丢弃,违令者军法从事!”

    陈雁一边命令着传令兵,一边迅速下马朝中军帐走去,如今的形势他深知一秒也不能耽搁,年仅十六的他身着漆黑铠甲,他的披风也没有了刚出征时候的鲜亮色泽,满是褪色和灰尘,脸上的胡渣和污渍若隐若现,除了声音有少年气息,现在的他仿佛有着姜长云一般的大将风范。

    “殿帅!我已通知各营做好准备!随时出发!”他走进帐内,看着姜长云和几位将军正在沙盘前讨论。

    “之锋!你回来了!”姜长云看见爱将喜出往外,迎上前去。

    “我让你准备的三千轻骑怎么样了?”虽然他知道陈雁肯定早已传达就绪,但是他还是心切的问道。

    “三千精骑已经在帐外待命了。”陈雁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明明大军已全部准备就绪,为什么殿帅只关心这三千骑兵。

    “好!”姜长云长舒一口气,随即转身叫来几位将军,说道:

    “陈雁,现在我任命你为禁军代指挥使,令你即刻率全军和诸位将军前往梅州,与睿王殿下会师,一并勤王临安!”随即姜长云从桌上拿起帅印交到陈雁手中。

    陈雁满脸惊讶,他心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一是他年仅十六,遍接过如此重任,然而更让他猜不透的是殿帅此举何意,他把帅印给自己,他要干什么?突然间,他想到了三千精骑...

    “殿帅!不可!您莫不是要率这三千骑兵奔袭临安??”显然他看着姜长云复杂的表情,已经知晓了他的决定。

    众将纷纷互视,也不敢相信陈雁说出这话是真是假,一时间众议纷纭:

    “啊?殿帅,此事当真?万万不可啊!”

    “殿帅!如今金贼有十万之众,您万万不可孤身前去啊!”

    “殿帅!请三思!”

    随着众将的劝说,姜长云拿起陈雁的双手,把帅印塞到他手上,随后缓缓举手示意诸位安静,众将面色凝重,但是都陆续安静下来。

    “诸位,如今到了国家存亡的关头,临安城内还有数以万计的百姓等待着我们,圣上也在等待着我们,倘若全军回师,我们还没到半路,临安就沦陷了”他神情凝重的注视着每一个人,显然他做出这个决定已然是思考良久,随后他接着说:

    “我既身为禁军统帅,这件事就必须我来做,临安城内还有我们的兄弟等着我去指挥他们。金人的铁骑战力强悍,我们目前手上的兵力不足以抗衡,但是只要能够和梅州的睿王殿下合兵一处,便可挥师挺进临安,一举歼灭金贼!”

    众将士听后,都无言以对,他们知道殿帅的决策是正确的,但是他们也没办法阻止殿帅孤军前往临安。

    “殿帅!”陈雁这时候站了过来,他望着姜长云的双眼,仿佛内心也无比的坚定,他誓死追随姜长云,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去所谓的梅州带兵勤王,他清楚金兵的战斗力和临安的城防力量,此时此刻姜长云率三千骑兵回去,无异于送死,他这是想保存禁军的有生力量,毕竟就算这五万禁军回师临安,也未必能击败十万金人铁骑。

    “陈雁资历尚浅,万不能当此重任!在座的各位将军都身经百战,比雁更能指挥全军,末将对临安的城防更为熟悉,愿随殿帅赶回临安救援!”

    这是陈雁唯一一次当众驳回姜长云的命令,令姜感到不可思议,不知不觉中,这位少年已经有了为将者的独立思考和决绝果断,从他的眼中能看出他随自己回去赴死的决心。

    但是他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和陈雁心中所想一样,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宋最后的精锐殆尽,他更不忍让陈雁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将军随自己去冒险,他还有更长更远的未来,大宋需要他。

    姜长云摆了摆手,他知道此时此刻不能任由陈雁再谏下去。

    “我意已决,这是军令。”他眼神中充满了坚韧,看着陈雁,他甚至不希望陈雁再做出任何反驳。

    但是陈雁毕竟是姜长云一手带出来的,他见此于是急了:

    “殿....”话没说完,便被姜长云打断:

    “陈雁!执行命令!”

    姜长云突然间严厉呵斥道,他知道此时此刻不摆出殿帅的架子,这个少年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陈雁依旧盯着姜长云的眼睛,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要去送死,他眼睛瞪得通红,泪水与血丝在眼球中交织,捧着帅印的双手也不知不觉颤抖,众将纷纷拉住陈雁,或用手拍拍他肩膀,低声劝说他。

    陈雁必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情绪,随后一字一顿地说道:

    “末将....领命!”

    姜长云彻底放心了,他最担心的是这小子当众和他掰扯到底,如今他内心也告慰了不少,毕竟跟着自己这么久了,眼前这个小子少了很多刚入军时的稚嫩,多了不少为将者的冷静和理智。

    “诸位....”姜长云看着众将,语重心长的说道:

    “陈雁虽年少,却是我见过的,万中无一的帅才,他自幼饱读兵书,进士状元郎出身,但是他放弃了富贵的前程,甘愿为军中一小卒,跟随本帅左右,大小功勋也数数皆是...”他叹了一口气,这是他能为陈雁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本帅深知他的才能和领军能力,既然是本帅任命,军中事宜,诸位一切听从他调遣,敢有不从者,本帅定不轻饶!”

    他环顾了四周的众将,知道陈雁虽有大才,却资历尚浅,恐自己走后他不能服众,于是提前替陈雁铺路。

    “末将遵命!一切听从陈将军调遣!”

    众将面对自己追随多年的殿帅,知道殿帅指定的人定有道理,纷纷领命认同。

    姜长云随后布置了各营事项,遣散了众将,独留陈雁一人。

    “之锋....”他很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没办法出口,毕竟面前这位他视如己出的少年,他有太多的期望与不舍。

    “切记我说的,万事一定要深思熟虑,有不决的可以问周将军,王将军,他们跟我多年,领兵经验丰富,我也嘱咐他们会尽力协助你。”他看着陈雁,语重心长,接着说道:

    “此去临安百险,你我皆知,不必多言。但我身为三军主帅,况且你嫂子和欣儿都在临安等着我,我不能弃她们于不顾,这些年我亏欠她们够多了...”

    姜长云有些说不下去,但是如今的他对自己的生命已然释怀,能和家人在一起,同时又能替大宋尽忠到最后,他都无憾了。

    “殿帅,我明白。”

    陈雁知道姜长云的脾气和性子,他决定的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他能做的就是让殿帅放心,保住大宋最后的精锐。虽说是会师勤王,但是他们都明白,临安守军不过万余人,怎么都不可能抵挡金人的十万铁骑,这恐怕是他和姜长云最后一别了,陈雁泪水在眼眶打转,他终于忍不住留下眼泪。

    “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姜长云拍了拍陈雁的肩膀,随即思索片刻说道:

    “倘若....我这一去回不来了,你嫂子和欣儿,我就托付给你了....我自会想办法送她娘俩出城去梅州寻你...”姜长云还是把自己最后的顾虑说了出来。

    “殿帅放心,陈雁必不负殿帅所托。”陈雁虽哽咽,语气却显得坚韧无比。

    姜长云听后,露出久违的会心一笑,拍了拍陈雁的肩膀,说:

    “之锋,你与欣儿年纪相仿,她也特别喜欢你,我每次回去,她都会问我,你们军营里的那个呆呆的小将军怎么没一起回来,哈哈哈....”长云苦笑道,他沉默了片刻,不想让陈雁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眶。

    “我今天便给你和欣儿做个主,怎么样?”对于姜长云来说,眼前这位他最看重的年轻人,既然没有缘分做父子,那也要收过来做女婿。

    “殿帅...这.....”

    陈雁没想到殿帅会突然说出此话,他自幼读书,一心报国,从未有过任何男女之情的想法,对于姜欣,他也只是见过几回,且姜欣每次都调侃他,他自然是完全没想过殿帅会把姜欣许给自己。

    “殿帅,陈雁早已身许家国,恐......”他在殿帅面前,总显得像小孩子,尽管他已经装作很成熟了。

    “谁没身许家国?我和你爹当年不也身许家国了?你爹当年和你一模一样,后面还不是有了你哈哈哈,就这么定了!欣儿托付给你我也放心,至于父母之命嘛,我去地底下会告诉老陈的。”他开玩笑的说道,陈雁的父亲曾是自己的战友,战死在了当年的戍北之战中,当时陈雁年幼,陈雁母亲为了培养英雄遗子,便带着幼年陈雁前往扬州居住。

    “行了!时不我待,记住我说的。”

    姜长云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雁,随即拿上佩剑出帐上马,看着眼前蓄势待发的骑兵将士们,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每一块甲片都记录着过往战役的荣耀与沧桑。战马们健壮有力,肌肉在皮下隆起,鼻孔中喷出的气息化作一缕缕白雾,与寒风交织,彰显着它们的不凡与战意。马鞍上,骑士们身姿挺拔,手持长矛或弓箭,眼神坚毅而锐利,一动不动,却蕴藏着即将爆发的惊人力量。

    “出发!”随着姜长云令下,数千骑兵在战马的嘶吼声中如迅箭一般冲出军营,随着飞扬的尘土和马蹄声,消失在夜色之中。

    陈雁缓缓走出军帐,高举帅印,对着余下的全军将士下令:

    “奉殿帅军令!全营开拔梅州,出发!”帅印在月光和火光的交织照耀下格外透彻,散发着一股不可描述的王者气息,这位少年英雄重新整理好着装,披挂上马,看着数万军旗上写着的同一个“宋”字,胸中涌起从未有过的豪迈之气,率领大军踏上征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