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王妃要认义女?!
这岂不是说,太子殿下要凭空多个姨母了?
我的个乖乖!
众人不可置信地交换眼神。
据说,前段时期云裳郡主想认她的儿女为干亲,最后被陛下阻止未果。
如今,孩子没能鱼跃龙门,孩子娘倒是要掉进富贵窝了!
这位棠掌柜怕不是命中带福!
棠鲤心动了一下。
可一想到阴晴不定的某位,立即心中泛凉。
何况,她半点不想让赵松和沾光。
赵松和不配!
棠鲤忍痛拒绝:“多谢王妃娘娘厚爱,可这样大的福分,民女只怕无福消受。”
她拒绝了?
她竟然拒绝了?!
她知道自己拒绝的是什么吗?!
她拒绝的是一条平坦的通天大道啊!
棠鲤蹲下身,孺慕地仰望太安王妃,语气诚挚:“能得娘娘青睐,是民女三辈子修来的造化,可民女福浅……就算没有‘义母女’的名头,民女也愿像孝敬亲娘一样孝敬娘娘。”
“民女不求别的,唯愿娘娘福寿安康。”
此话一出,全场震动。
周围人看棠鲤的眼神都变了。
世子妃更是忍不住挑了挑眉,将心底对棠鲤的评价从‘尚可’上升到‘有勇有谋’。
旁人都觉得棠鲤愚蠢,送上门的福运都要推出去,可她却宠辱不惊,先瞧见福运底下隐藏的危机。
太安王府的干亲是那么好当的吗?
她一介毫无背景的商女,一旦真的应下,怕还没来得及享受荣华富贵,就变成各方权势斗争下的一捧灰。
世子妃看了闻人意善一眼。
后者恍然了悟,表情自然地朝太安王妃撒娇道:“祖母,棠掌柜不比孙女大几岁,孙女可不想要个‘小姑姑’,”
“但我与祖母一样,也实在喜欢棠掌柜,不如孙女与她结姐妹之情,日后咱们各论各的。”
“祖母觉得这样可好?”
太安王妃赞同地点了点头:“极好!极好!”
因这丫头是个知恩图报的,对她的崇敬亦不似作假,是以,她愿意给她做脸,可问完后转念一想,又觉不大妥当。
孙女不想要‘小姑姑’,难道太子殿下就想要‘小姨母’吗?
好在这丫头是个机灵的,知道什么能应,什么不能应。
一时之间,太安王妃对棠鲤越发满意,直接从腕间褪下玉镯,不由分说地给棠鲤戴上。
“此玉镯是我娘传给我的,共有两只,一只早前给了意善,这一只便予你,望你们姐妹二人日后同心同德,守望相助。”
闻人意善笑嘻嘻地握住棠鲤的手,清脆唤道:“棠姐姐!”
棠鲤感动回握:“意善妹妹。”
今日过后,京城所有人都会知晓她这号人物。
天色渐晚,王府宴散。
宾客兴尽而归。
棠鲤却是被留了又留,直至天色黑尽,城中快要宵禁,才与依依不舍的闻人意善在王府门边惜别,带着一大车礼物离开。
赵府。
赵松和在家提心吊胆一下午,终于在宵禁前等到棠鲤归来。
他疾步迎上,快速问道:“太安王府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棠鲤语调如常:“夫君问得何事?”
赵松和忍着怒气问:“听闻太安王妃下令杖毙了一个奴婢,而那个奴婢是云裳郡主的贴身丫鬟,是否有这件事?”
棠鲤故作讶然,弯眸一笑:“夫君消息倒是灵通。”
竟是真的!
赵松和心提到嗓子眼:“为何?!”
棠鲤极小幅度地歪了歪头:“夫君竟然不知?仔细说来,这事应当还是夫君一手促成的呀。”
赵松和不知就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棠鲤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润了润嗓子,道:“夫君助云裳郡主调换了我的寿礼,我在席上揭露此事,太安王妃大怒,被云裳郡主推出来的替罪羊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赵松和大脑轰的一下炸开,思绪模糊,满脑子只剩一句话:棠鲤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棠鲤泰然自若地打量赵松和五彩缤纷的表情。
“怎么,我知道这事,夫君很惊讶?”
赵松和心神恍惚:“你早就知道我们会做什么?”
“很难猜吗?”
棠鲤轻笑一声:“夫君与云裳郡主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又怎会放过陷害我的机会?”
“我不过是顺其自然,请君入瓮罢了。”
棠鲤语气轻乎如风,听得赵松和浑身上下结满了鸡皮疙瘩。
他脸部肌肉抽动,面容逐渐扭曲:“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跳进你的陷阱!”
棠鲤仰头看他,心平气和地反问:“若不是你们先想害我,又怎会让我抓住机会回击?”
赵松和紧咬牙关,杀气在眸底翻腾。
不!
不能等了!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他要杀了她!
趁寿宴结束,她身边再无保护伞,现在就杀!
赵松和视线停顿在烛台上,阴冷的表情在烛光的映照下变得晦暗不明。
杀了后该怎么对外说?
就说她半夜起身,因屋中黑暗难以视物,不小心磕到了头?
不,这个理由不够。
要想个更稳妥的,让人挑不出错的。
棠鲤眸光微闪:“夫君在想什么?”
赵松和没有回答,他几乎要向烛台伸手。
“棠掌柜。”
熟悉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耳旁炸开,赵松和愕然回头,看见画竹如阴魂般站在不远处。
霎时间,赵松和吓得脚步踉跄,额间直冒冷汗。
她怎么还在?!
寿宴不是结束了吗?
她为何还不回东宫?!
画竹走近:“太安王府送的礼品已经放入府中库房了。”
赵松和似乎没听清楚画竹说了什么。
见他如此,棠鲤暗道可惜。
他竟然没在第一时间没动手。
他若动手,她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送他进大牢。
也罢。
来日方长。
棠鲤将碎发挽入耳后。
“夫君还不知道吧。”
“托夫君与云裳郡主的福,太安王妃见我临危不乱,十分喜欢我,想收我为义女。”
“但我为了不让夫君‘夫凭妻贵’,忍痛拒绝了。”
“即便我拒绝了,太安王妃还是很喜欢我,不仅送了我一马车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还让意善县主与我称姐道妹。”
“看见这个镯子没?这是太安王妃的家传之物,一只赐予我,另一只在意善县主那儿,夫君明白这是何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