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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9章 步步为营上贼船

    迎面吹来一阵香风。

    棠鲤跪下行礼:“民女拜见侧妃娘娘,侧妃娘娘万福金安。”

    王娇:“免礼。”

    棠鲤起身,二人对视

    王娇开门见山:“棠娘子不必紧张,要见你的另有其人,我不过就是个幌子。”

    棠鲤:“……”

    好直白,好无言以对。

    她只听说宗越尘有个极其宠爱的侧妃,他甚至为了让这个侧妃不受委屈,多年不纳二人,空悬后院。

    但这位良娣的个性……是不是太直来直往了?

    原来太子喜欢这样的?

    但不得不说,棠鲤暗暗松了口气。

    直接点好,至少她不必担心会不会莫名其妙地多一个敌人。

    “劳烦侧妃娘娘了。”

    “客气了。”

    棠鲤:“……”

    实在聊不下去,只能安静等待。

    约莫半盏茶后,外间有人喊——

    “太子殿下到——”

    如坐针毡的王娇忽一下站起。

    “要见你的人到了,我先走一步。”

    见状,棠鲤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仪态端庄的侧妃头也不回地踏进一扇小门。

    大殿瞬间变得空荡。

    节奏有秩的脚步越来越近。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红色衮龙袍,胸前的图案是以金线绣成的五爪金龙,异常威风。

    视线往上,便能看见一张冷冽的俊容。

    他的步伐又平稳又稳,锐利的视线往她身上扫过,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大型猛兽正漫不经心的巡视领地。

    而自己……是误闯他领地的储备粮。

    棠鲤心脏狂跳。

    她从未见宗越尘穿正服的模样,不由腿脚一软,下意识就要跪拜行礼。

    膝盖稍一弯,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拦住。

    她无法撼动这股力道,只能顺势站直。

    他收回手略过她,继续往前走。

    最终在主位落座。

    “有些话,孤不想说第三遍。”

    棠鲤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喜她跪他。

    亦不喜她低头。

    棠鲤稳住心神,福身道:“见过太子殿下。”

    “嗯。”

    “画竹说你想见孤。”

    “什么事?”

    宗越尘语气冷淡,不含任何情绪。

    棠鲤却是听得心里一抖。

    她正想开口,眸光忽而一凝。

    她像是被惊住了,宗越尘稍一挑眉的功夫,就见她猛地冲过来,伸手朝他耳侧抓。

    “殿下别动!”

    “嘶……”

    掌心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棠鲤忙不迭的扬手一扔——

    一条成人巴掌大的蜈蚣落在地上。

    棠鲤吸了口凉气:“殿下身上怎么会有虫?!”

    粗黑的爬虫在地上扭动。

    宗越尘八风不动,淡定如初。

    他隐隐嫌弃的看过来。

    “大惊小怪。”

    “这是孤养的宠物。”

    宠物?

    蜈蚣?

    这两个词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棠鲤立时明白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她忙福身告罪:“民女唐突,还请殿下恕罪。”

    宗越尘细看了蜈蚣两眼,见它依旧精神百倍,才将视线重新转到棠鲤身上,若有所思。

    “无妨,你胆子倒是大,什么都敢抓。”

    棠鲤解释道:“先前情况紧急,民女也只能冒险一试。”

    她最怕爬虫类!

    但殿中只有他们两人,她不能任由太子被咬伤,不然她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棠掌柜没见过这种宠物?”

    他一边问,一边拿出药瓶递过去:“宠物虽小,但有毒,棠掌柜将此药涂于伤口,可解毒素。”

    棠鲤不敢客气,抖着手接过。

    涂完才回答宗越尘的问题。

    “民女自小在江南水乡长大,只知有猫狗貂狐等小宠,确实不知蜈蚣也能拿来当宠物。”

    “看来,是棠掌柜孤陋寡闻了。”

    宗越尘看着她,语调缓慢。

    “孤幼时曾听闻,苗疆的人会将数种毒物放在瓮中争斗,活下来的日夜以血喂养数年,这样喂出来的宠物会跟主人心意相通。”

    棠鲤胆寒不已。

    她不太确定地、磕磕绊绊地回:“殿下说的,应该不是宠物,是蛊吧?”

    宗越尘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他唇角的弧度逐渐泛凉:“棠掌柜知道蛊?”

    “话本里看的。”

    棠鲤滔滔不绝地说了十几本书的名字,接着一脸真诚:“若殿下有兴趣,改日民女让画竹姑娘将这些呈给殿下。”

    宗越尘:“……”

    棠鲤又想了想:“但民女认为,话本里的养蛊方法极有可能是作者胡诌的,殿下看便看了,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宗越尘彻底哑然。

    他提起‘蛊’,只是为了试探她罢了。

    她倒是不避不让,坦诚的让他不知说什么。

    就是这试探的结果……不提也罢。

    宗越尘歇了继续试探的心思,饮了口茶后道:“说吧,你是为何事而来。”

    棠鲤睫毛轻颤:“民女确实遇上了难处,想厚颜请殿下给个建议。”

    像忽悠画竹一样忽悠宗越尘?

    不可。

    她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

    她心一横,选择实话实说。

    “殿下神威超出民女预料,民女感觉京城或有许多人想要我孩儿的命,殿下可有破解之法?”

    简单来说。

    事情闹得太大。

    她一个人兜不住。

    这是殿下您惹的,您来收收尾很合理吧?

    宗越尘:“你都知道了?”

    棠鲤不太确定:“应该知道的大差不差。”

    宗越尘颔首:“此事是孤做的不地道,利用了你的孩子。”

    棠鲤虚假地笑了笑:“能对殿下有用,是他们的福气。”

    宗越尘瞥她一眼。

    睁眼说瞎话。

    或许心里恨不得弄死他。

    “将他们留在京城,孤会照看,死了,孤能替你寻到仇人。”

    “若送走,山高水远,意外横生,死,或也是死得不明不白。”

    “你是他们的母亲,你来选。”

    棠鲤陷入沉思。

    留下孩子,无异于亲手将两个把柄送到宗越尘手里。

    把柄一送,很多事就由不得她了。

    她原还想着等解决了赵松和与宗云裳,就想办法脱身离开京城。

    可没办法了。

    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她都得罪了。

    只能将自己彻底绑死在太子宗越尘这艘大船上。

    不然,等待她和孩子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心思难测。

    但他会做到允诺之事。

    这就够了。

    “殿下恩情,民女没齿难忘,劳烦殿下派人暗中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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