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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8章 忍辱负重保名声

    人群中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众人的猜测越来越离谱。

    缓过神的赵松和连忙解释。

    “大家莫要误会!”

    “阒朝官员禁止狎妓赌博,我是要科举做官的,怎会自毁前程?”

    “我只爱名画古玩,只这些大都昂贵,随意买几样都要花费甚大!”

    赵松和惊疑未定。

    他不蠢,当然能看出这一切都是棠鲤在暗中引导。

    但她当众污蔑他的名声到底想做什么?!

    “原来如此。”

    棠鲤先是恍然大悟,后又面色担忧。

    “我也想相信夫君,可家中近几月并未增添任何新物件。”

    “夫君多年苦读,考取功名不易,若是可以,还请夫君细细告知于我,这银子到底花在何处?”

    “若夫君有意瞒我,以至于沾上陋习,我实在无法向仙去多年的公婆交代!”

    说着,她擦了擦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偏她的声音柔弱又坚定,还拿去世多年的公婆做筏子,瞬间引发围观众人的共鸣。

    这年头功名可不好考!

    几千几万人里才能出一个举人!

    考上的说是祖坟冒青烟都不为过,若真毁在了旁门左道上,他死去的爹娘怕是要气得再死一次!

    棠掌柜的担忧极有道理啊!

    何况哪个正经读书人这么能花钱?

    那是数千两,每月数千两!

    赵松和面色一沉,看着棠鲤的目光很是不善。

    原来如此。

    她想查他的账。

    可她算什么东西!

    若不是他有举人功名,她哪那么容易在京城开银楼?

    他别说多花些银子,这栋银楼都合该是他的资产!

    她不过是代管罢了!

    当真是不知好歹!

    赵松和盯着棠鲤,警告道:“你若想知道,等回府后我再告诉你,现在莫要闹了!”

    “夫君又在糊弄我,回府后,只怕夫君连一眼也不愿多看我,更别说告诉我这些事。”

    棠鲤表情惨然,声音越来越低

    但离最近的几位客人仍旧能听清楚。

    “我知道,夫君一向嫌弃我商人的身份,怪我损了夫君的颜面……”

    说到最后,她眼眶微微变红,澄澈的泪珠直直砸下。

    见她如此情状,赵松和心道不妙。

    果不其然,等他向周围人时,他们皆是一副‘不可能吧’、‘怎会如此’的震惊表情。

    “赵举人,做人不能不知好歹!”

    “若不是有你娘子费心经营称心如意楼,你每月哪来的千两银?”

    “端碗吃饭放碗骂娘,岂不是白眼狼做派!”

    众人义愤填膺,接连讨伐。

    赵松和脸色乍青乍白。

    他原是想要棠鲤丢个大脸,才将她喊出来对峙,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先声夺人,到头来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忍!

    必须要忍!

    为了以后的官途,他的名声不能有半分污点!

    绝不能被扣上‘白眼狼’的帽子!

    赵松和死死掐住手心,忍辱负重:“是我的错,因最近学业繁重,才冷落了娘子,”

    棠鲤抬起盈盈泪眼:“真的吗?”

    赵松和吸了口气:“真的,我心底极爱重娘子,又怎会嫌弃娘子?”

    “看来是我错怪夫君了。”

    棠鲤轻轻松了口气,擦去眼角泪痕。

    “倒让旁人也生出了误会。”

    她弯了弯眸,朝围观众人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而后又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露出一个只有赵松和能看见的,隐晦的、得意的笑容。

    赵松和勃然大怒,额角瞬间暴起青筋。

    她是故意的!

    她在故意激怒他!

    先让他为千夫所指,又一句轻飘飘的误会揭过此事!

    当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棠鲤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夫君需要银钱,按理说我应当全力支持,可夫君也瞧见了……还望夫君体恤。”

    钱?

    赵松和哪敢继续要!

    他不过说了两句便引来这一遭无妄之灾,若再多说两句,棠鲤怕不是要掀翻房顶。

    他只想赶紧息事宁人,转眼间就压下怒气换了副和颜悦色的嘴脸。

    “自然要以你的正事为重。”

    “是我让夫君失望了,这几位都是举人老爷吧,日后各位举人老爷若办喜事,我愿亲手奉上喜礼,以做今日赔礼。”

    赵松和沉重地闭了闭眼,根本不敢回头。

    他已经能预料到,待回书院后,关于他的传言会有多可怕。

    他的名声算是蒙尘了!

    该死的棠氏!

    ……

    一旁默不作声的画竹围观了全程。

    等到赵松和落荒而逃,看热闹的人群四散,棠鲤大获全胜后,她才走过去,压低声音。

    “棠掌柜,殿下有请。”

    殿下?

    宗越尘来了?

    他怎么来了!

    棠鲤心中凛然,面上却做出惊喜交加的表情。

    “殿下何时来的?他在何处?”

    画竹指了指称心如意楼对面的建筑。

    万春阁。

    京城最大的戏园子。

    ……

    棠鲤站在包厢外,紧张的理了理衣裳。

    深吸口气后,谨慎敲响房门。

    “进。”

    屋内传出不急不缓的嗓音。

    棠鲤推门而入。

    宗越尘坐在露台边,露台底下是万春园最大的戏台子。

    他的手指伴随着底下的说唱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扶手上轻轻叩击。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棠鲤走过去,作势要跪。

    膝盖弯到一半,就被一把折扇挡住。

    棠梨顺着折扇往上望,对上宗越尘似笑非笑的眼神。

    “孤说过,你不必跪孤。”

    棠鲤直起身子,立在一旁:“多谢殿下恩赦。”

    堂堂一国太子,不说日理万机,事物也当繁忙,可他突然出现在万春阁,还招自己来觐见。

    他想做什么?

    棠鲤心中忐忑。

    见她紧张到额间冒汗,小脸也素白如雪,宗越尘微微挑眉。

    昨日那般胆大,今日倒是知道怕了?

    他慢条斯理地问道:“给太安王妃的寿礼准备得如何了?”

    原是为了此事。

    太安王妃是他的亲外婆,他多上心很是应当。

    棠鲤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她垂眸回话。

    “太安王妃身份尊贵,草民不敢擅作主张。”

    “民女一早拟了几幅图样,本想请画竹姑娘将图样代为呈给殿下决定,殿下既然来了,不知现下是否方便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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