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退下,陶谦才叹息道:
“哎,我以为最近只是累了,不想工作了,这才感到烦躁。”
“没想到竟然是身体重病引起的,不知不觉中,身体竟已经如此残破不堪了。”
刘备安抚道:“陶公辛苦了....”
听到这里陶谦就来气:“我这么辛苦不都是因为你吗?”
“你打笮融是打爽了,丢下几万信众拍拍屁股就跑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
“光是清除笮融旧党我就清了三个月。”
“出门都怕被他旧党刺杀,整日提心吊胆的。”
“还有你那些政务,那是人能干的吗?”
陶谦掰着手指头道:
“规划水泥路线,建造水车,开凿水渠。”
“还要统计出流民的数量,借他们衣服穿。”
“嗯,虽然这政策很好,但你能不能把安置的钱也出了?你又不缺这点钱。”
“合着你只管借衣服给流民穿,借粮食给他们吃,然后夏天收他们利息,然后安置成本全由我们垫?”
刘备心里嘀咕,不这样你怎么用最少成本安置好流民?
待会儿跟我漫天要价那不是割我钱包吗。
宁可我割天下人,休要天下人割我!
刘备不以为然地摊了摊手道:“这购置衣服的钱难道就不是成本了?”
“这不挺好的嘛,你花最少的钱维稳,我借着衣服收利息挣钱,双赢啊!”
陶谦撇撇嘴,阴阳道:“对对对,双赢,你赢两次是吧?”
“我...”
陶谦摆摆手打断道:
“且不说这个。”
“除此之外,我还要规划出今年开垦的各类农作物用地。”
“把土地贫瘠缺水的地方规划出来种玉米,还要规划出一些肥田种棉花。”
“这棉花玉米真有这么神奇?真能保暖?真能当粮食?”
刘备道:“上次我手里没多余的玉米,怕弄丢备份种子,没给你带来。”
“这次我顺便带来了。”
说着,刘备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用纸皮包裹的一粒玉米,还有一朵棉花。
陶谦道:“就这点?”
刘备解释道:“大量玉米在温室发育着呢,我问老农说还要过两天才能采摘,到时候我让人把玉米种子送一批给你种。”
陶谦摆摆手道:“我不种了,不种了。”
刘备皱眉道:“为什么?”
陶谦没好气道:“没听到张神医说吗?我没几年活了,你还要我种。”
刘备愣了一下。
哎,可惜了,又少一个得力牛马。
要不说陶谦是州牧呢?当部下来用就是好使。
刘备问道:“那谁来种?”
陶谦指了指刘备:“你来种。”
“我?”
陶谦点点头,叹息道:
“徐州本是一片混乱,军阀割据。”
“昌豨不好好当东海太守,跑去当山贼祸乱一方。”
“臧霸常年在琅琊开阳和泰山一带劫掠,荼毒百姓,也不受我的控制。”
“笮融仗着几万信众也割据一方。”
“还有各种大小山贼占据山头。”
“麾下的世家也想方设法暗杀我。”
“自从你来了徐州,犁庭扫穴,以雷霆手段将他们逐个击破,一扫徐州混乱的状态。”
“仅用一年时间,便把徐州带入正轨。”
“东海百姓更是生活前所未有地富足。”
“在我看来,你是古今罕见的治世能臣,就政绩而言,管仲乐毅亦不能与你相比。”
“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我身体不行了,两个儿子也没有什么能力,他们自己也清楚。”
“我与他们商量过后,一致决定把徐州牧这个位置让给你。”
“希望你能带着徐州走向前所未有的高度。”
“你意下如何?”
刘备讶然,连忙起身拱手道:
“万万不可啊陶公,我人轻言微,何德何能担任如此大任?”
陶谦淡淡道:
“那笮融的几万信众都已经摆平了,几次镇压后,绝没有人煽动民众为笮融报仇了。”
刘备诚恳道:“万万不可啊,那南方逃来的流民....”
陶谦没好气道:“也安置好了!”
刘备想了想,再三推辞道:“万万不可啊,那...棉田和玉米田的规划和统计,水泥路线的规划....”
陶谦咬牙道:“也规划好了!”
刘备愣了一下,陶谦的工作效率蛮高的嘛,还真有点舍不得他退休了。
他只好重重地叹了口气,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动情道:
“陶公待我情深恩重,如今陶公病重,实在不忍陶公继续操劳下去。”
“既然陶公再三相让,为了陶公的身体健康,和徐州百姓的福祉...”
刘备拜道:
“我...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陶谦咬牙切齿。
这刘备怎么跟狗一样?
非要他把任务完成了他才肯接手是吧?
哎,算了。
反正总算成功把这徐州甩出去了。
他可以安心养病了。
他还想多活几年咧。
真不知道荀衍那家伙是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工作强度的。
陶谦出身小世家,父亲是小地方的县令,底蕴不如荀家,袁家等顶级家族厚实。
他年近六十岁还跟着诸侯们打董卓,不就是为了混一份功绩,保证他两个无能的儿子后半辈子无忧吗?
现在好了。
以刘备的能力,未来未必不能成为下一个四世三公。
而陶谦是刘备的引路人,还把州牧的位置让给了他。
这等情分,只要刘备家族不倒,他陶家也就屹立不倒。
后辈子孙躺赢几百年没有问题。
这辈子最后的任务他也算是完成了,也对得起陶家列祖列宗,他可以安安心心地养老了。
于是陶谦笑道:
“明天便举行交接仪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