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毓又睡了一觉，下午醒了以后就想去楼下花园转转。
董晴曦和明卓不放心要陪着，明毓拒绝了。
她就想一个人待会，把离婚后的每件事都回忆一遍。
从住院区到医院门口，途经必须经过一条连廊。
曲优拎着便当盒离开的时候，明毓像早有预料似的坐在那里看风景。
这会儿没旁人，曲优别说跟她打招呼了，没白她一眼都算不错的。
“方大明死之前跟我说过几句话。”
曲优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明毓突然开口。
她脚步顿住。
幸好明毓背对着她，看不见她慌了一下。
明毓摇着轮椅，原地转弯。
“曲优，我爸妈教我善良，但没把我教成傻子。方大明的事，你是自己坦白，还是我替你去傅斯年面前说？”
曲优咬唇，太阳穴部位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其实在她知道傅斯年出事的时候，她根本不敢露面。
她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多大的祸。
尤其是萧凛跟她说傅斯年这次动了多大的气。
她就后悔教唆方大明那个蠢货了。
后来听说方大明死了，她又侥幸又庆幸。
也算是报了三年前，明毓抢走她热度的那一箭之仇。
“明毓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实质证据吗？”
明毓不慌不忙，“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
曲优闪避着眼光，但又忍不住偷瞄。
光看明毓笃定的态度，她判断不出来真假。
但她发现明毓也在观察她的反应。
曲优笑了，“明毓姐姐，你该不会是在录音吧？”
明毓把手机界面给他看，证明自己没有在录音。
“明毓姐姐，我不可能上你的套的。你要是真的有证据证明是我的害你，那就直接给我哥看啊？你觉得我哥会帮你还是会帮我？”
明毓突然瞥向她受伤的那条腿。
“你这条腿，早就好了吧？上次泡温泉的时候，晴曦姐看到你不用拄拐也可以走。你故意在傅斯年面前表现严重，是为了什么呢？”
曲优这次是真的没想到明毓会突然把话题转向她的腿。
猝不及防，又极具暗示性。
原以为明毓被养三年脑子迟钝，没想到她观察力和直觉不是一般的敏锐。
“这是我自己的事。”
明毓朝她勾了勾手指，“你弯下腰。”
曲优不懂，但照作。
明毓扬手，准确无误照着她的脸扇过去。
啪——
她用了全身的力，连手臂都是麻的。
曲优捂着脸大叫。
“明毓！你敢打我！”
明毓用下巴指着摄像头的方向。
“你大可以拿着监控去找傅斯年告状。但我也确信傅斯年不会对我赶尽杀绝，到时候他问起了我为什么打你，那我只能说一说你背着他对我干过的这些事。”
“我干什么了！”曲优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方大明！你那个美术教室的事也不是我弄的！你别仗着自己的千金大小姐就随便欺负人！”
“不管是不是你弄的，你一次次恶心我，我也已经忍你够久了。”
“你以为我就没忍你！明毓，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跟他早就在一起了！”曲优不顾形象，咆哮大叫。
明毓依旧淡定，“曲优，我从来都没想过跟你抢傅斯年，我压根就不喜欢他。三年前如果我要是知道你的存在，我不可能会跟他结婚。”
“呵，真的？”
明毓面无表情，“我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
“只要你能老实，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你要是再敢对我耍阴招，我不会放过你。”
曲优不信她有这么大度，“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证据，你刚才说的都是在诈我。”
“我用不着诈你，没证据，但是咱俩当不成朋友，你我心知肚明这一点。以后，你和你哥都离我远一点儿。”
明毓说完就走。
这些话说得狠了，还有一半都是逼自己说出来的谎言。
但她真的跟傅斯年耗不起也耗不动了。
就当一次逃兵吧。
曲优也走了，没人注意到楼上的窗户前，傅斯年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窗外景色。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准确地朝着那个坐着轮椅的背影看去。
他冷笑着捏瘪了烟盒，转身离开窗边。
住院第二天。
萧凛过来看他，“怎么样了？没失忆吧？”
傅斯年回了他一个你很闲的眼神。
萧凛反向坐在椅子上，双腿大开，环顾四周。
“明毓没来看你？”
傅斯年低头敲打笔记本电脑上的键盘，全英文的邮件，看得头疼。
“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俩经此一遭复合了呢。你那天急成那个样子，给我都吓一跳。”
“闭嘴。”
傅斯年专心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不确定，又看了一遍。
萧凛好奇，也凑过去看，“怎么了？”
傅斯年啪嗒合上电脑，捏着眉心。
“傅华莲要回国。”
“什么？你姑姑要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