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爷子和辅国公昨晚都被灌醉了。
辅国公也没有回国公府,和永康公主一起留在了卢暲这儿。
一大早,四个人就起来了。宁肯他们等新人,莫让新人等他们。
等见完了礼,他们再回去补觉好了。
韩安越和卢暲过来的时候,四个人正喝着茶聊天。
永康公主笑着说道:“怎么起得这么早?”
韩安越说:“着急来给爹娘请安。”
卢暲笑而不语。
卢老夫人笑道:“请安着什么急,该多睡一会。”
丫鬟把茶端上来,卢老夫人又道:“不必磕头,只敬茶就行了。”
她总觉得让新媳妇进门就下跪是个特别离谱的事情。再说了,当年公主下降没有跪,老二媳妇是名女将,她也没让人家跪,到了小五媳妇这儿,自然也是不用跪的。
韩安越从善如流,站着敬了茶,收了老爷子和老夫人喝了茶,给韩安越送了礼物,又说了些吉祥话。
紧接着,韩安越和卢暲又给永康公主和辅国公敬了茶,同样收到了礼物和祝福。
礼节走完,大家坐在一起闲聊。
卢老夫人说:“你们俩成了亲,我也了却了一桩心事。再住些日子,我们就回老家了。”
辅国公和卢暲都挽留他们在京城多住些日子,韩安越也说,“等长途跋涉回到家,天就凉了,还不如在京城住到明年开春再说呢。”
反正这两位不是事多的人,也不用她伺候,住多久都没关系。
辅国公说:“你们怕打搅他们俩,就还回我那儿去住嘛。我和永康也是老夫老妻了,不怕打搅。再说了,二弟和三妹四妹接到信,一定已经在来京路上了,只是咱们婚事办得急,他们没赶上,至少等在京城见完他们再说。咱们一家人也许久没有团聚了。”
一家人分在各处,虽然每年有书信来往,过年过节互送礼物,但总归是极少见面,平日里不想还好,一旦开始想,根本就停不下来,心里会觉得空落落的。
卢老爷子和老夫人也沉默了,过了一会,老夫人道:“那就住一阵。等他们都来了,我们见过之后再走。”
家里的各项事务都有专人负责,他们回不回,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真要有事的话,会有人来找他们的。
孩子们确实很久没见了。
韩安越看着大家脸上的思念,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也有些不得劲,她好像也在思念谁?
谁呢?
她一个地府生地府养的小妖怪,她思念谁呢?
韩安越想了一会,脑子里浮现了上辈子向牧之和云华的脸,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应该啊。她和小世界的羁绊并没有那么深。
卢暲捏了捏她的手,关切道:“怎么了?”
难道因为说起思念家人,越儿思念韩家人了?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韩家人她大概是见不着了。
那天韩家人离京,郊外埋伏了一群乞丐,想要趁机抢点东西,看热闹的老百姓阻止了他们,这其中还有他的人混在其中。他不能让韩家在京郊出事,那还是他管辖的地盘,出了事就是他的责任。
但是他可以让他们在别的地方出事。
所以他派了几个人一路跟着韩家人,隔一段距离就打劫他们一下,打劫来的就施舍给穷苦人家,韩家还没回到祖地呢,就已经一贫如洗了。下人们跑的跑逃的逃,都就近找了个村庄去生活,有的入赘有的嫁人,韩老夫人在半道上就没了。
整个韩家,只剩了韩城和他的小儿子韩安程,俩人最后是讨饭回到老家的。韩城回去之后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死了,至于韩安程,卢暲没对他做什么。他的人已经撤回来了。
韩安越掐他一把,小声叨叨:“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以为我想念韩家人吗?他们也配!”
卢暲挨了掐也不恼,反倒是笑起来,“他们确实不配。越儿,你有我呢。”
韩安越又把被她掐的地方给他揉了揉,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活她干得可熟练了。
而且,卢暲干的事她都知道。
韩城和老夫人都已经死了。
因为这家伙的特殊关照,继夫人在流放地过得水深火热,她基本上没有可能活着回来。
韩安雅在镇远侯府的日子更是别提。
卢暲和她要成亲的消息在京城传开之后,除了张家人上门找她,韩安雅也曾经派人送了一封信到她的小院,公主派出去的下人本来是不收的,但是那人扔下信就跑了。
这封信就还是被送到了韩安越手上,她看完就给了卢暲,只是皱了皱眉,说了句“晦气”,卢暲就找到了镇远侯,让他管好家人,别来打搅他的未婚妻。
镇远侯回家骂侯夫人和李玉廷,这母子俩就变本加厉地收拾韩安雅。
现在,她应该是彻底死心了,不会再想着跟她套近乎,回忆虚无缥缈的姐妹亲情了。
滚滚那时候还说呢,“幸亏卢暲不是皇帝,不然铁定是个昏君。爱妃一皱眉就要大开杀戒的那种。”
“让人把我那个小院卖了吧,我不想要了。”
“好,我安排人去做。”
卢暲自己在京城都没有太多产业,只在京郊有个较大的庄子而已。
他自己不事生产和经营,除了朝廷俸禄,大部分的钱都由卢家供给。其实辅国公也是如此。
那卢家靠什么收入呢?
一是土地收入。卢家不是普通的地主,而是超级超级大的地主。新垣卢氏,基本上新垣都是卢氏的。
二是商队。卢家在各地有自己的铺子,但更来钱的一桩生意是通过商队在全国低买高卖,赚取丰厚的利润,他们的商队甚至对走出国界,实现国与国之间的物资流通。
所以,卢暲对宅子、铺子、庄子都不热衷,因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缺。
媳妇要把小宅子卖掉,那就卖。
韩安越说:“卖了再买个大的。”
“买。”
“我夫君真是财大气粗。”
“我的就是你的。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俩人嘀嘀咕咕地说悄悄话。
卢老夫人笑着说:“你们俩回去聊吧。暲儿这几天休沐,好好陪陪越儿,不必过来请安,有事我让人去叫你们。”
卢暲站起身,“多谢母亲体谅。”
老夫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快走快走,别在这儿待着了。”
卢暲拉着韩安越告退。
回到自己的院子,卢暲问韩安越,“想去哪儿玩?想玩什么?”
韩安越说:“想造人。既然原来的家人不能要了,那就造个新的。”
卢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