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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公主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太医就造访了卢家,给韩安越把了脉。
老太医皱着眉捋着胡子,半天沉默不语,看得卢暲提心吊胆,最后忍不住问了一句,“如何?”
“之前是哪位大夫给她看的?”
“福宁堂的郑大夫。”
老太医眉头皱的更深了。老郑那家伙虽说人不着调,但是医术不错呀。“他说韩小姐中了毒?”
“是的。但是他帮忙解了,还给开了调补的方子。”
“可否把方子拿来一观啊?”
“可。”
卢暲的随从立刻就把方子递给了太医。
老太医一看,确实是个好方。
但问题是韩大小姐她没病啊。
“这药方吃了几次了?”
“三次。”
秋棠低下了头。
明明只昨天晚上吃了一次。今天早上的倒掉了,晚上的还没熬呢!
老太医斟酌道:“大小姐体质好,之前应该中毒不深,解了毒之后又吃了三副汤药,现在已经调理好了。无需再用药调理,平时多注意饮食也就是了。”
卢暲松了口气,“可要开些食疗方?”
“不必。只要按时吃饭,适当多吃一些就行。”
这孩子除了瘦点,啥事没有。健康的不得了。
“多谢太医。”
卢暲让人拿了个荷包给太医,又让管家把人送了出去,自己安慰韩安越,“你也听见了,太医说你要好好吃饭,我从大嫂那儿借个厨子过来,她家厨师是宫里出来的。”
“借给我们的话,大哥大嫂怎么吃饭呢?”
“她再去宫里要一个呗。没事,你不用操心。”
卢暲堂而皇之地慷他人之慨,看着小姑娘喜笑颜开,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韩家的案子差不多已经审清楚了,假银子的事暂时没有头绪,你的问题都解决了。韩老夫人和继夫人蓄意害你,证据确凿,所以你不能再和她们一起生活,可以给你独自立户。
你母亲的嫁妆,庄子和院子还在,现银和珠宝首饰没了,我要了韩家一个庄子和一个铺子做抵,你看可以吗?不够的话再找他们要点。”
韩安越皱眉,“庄子铺子不还要我费心去管?我不想管,哥哥,你帮我管。”
“好。我安排人去帮你处理这些琐事。你安心休养就行了。”
“谢谢哥哥。”
卢暲嘴角翘得老高,“不用谢。还有一点,你虽能独自立户,但你现在一个人,身体又还没恢复好,自己住到底是不太方便,我的意思,户籍我帮你弄好,你先在我这里住着,有人照顾,有事也方便我帮你处理。你说呢?”
“好啊。我听哥哥的,我不想自己住。”
“那就在这儿住,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那我可不客气了。”
卢暲笑起来,“不用客气。”
俩人聊得投机,又摆下棋局下了两盘。只留下秋棠在旁边伺候,添茶倒水。
韩安越把棋下得乱七八糟,走一步悔两步。
卢暲陪着她玩闹,也不给她讲棋。他觉得她会,就是淘气不肯好好下而已。
秋棠闭着眼,连看都不看。
她多少也懂点棋,三岁小孩都不这么下!
其他丫鬟在外间窃窃私语。
“上回老夫人一个远房表侄女到京城来,老夫人想让她住到咱家大人这儿,大人都不同意呢,愣是把人挪到国公府去住了。”
“现在听大人的口气,巴不得让韩大小姐永远住在这儿呢。”
“抽空咱们跟管家伯伯念叨念叨,家里怕是要办喜事了。”
“咱们都能看出来了,管家伯伯还能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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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暲离开韩安越的院子,径直去了国公府。
辅国公和永康公主有两个住处。一个国公府,一个公主府,俩人轮换着住。
现在国公府住着呢。
卢冕问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干什么来了?”
“跟大嫂借个厨子。”
永康公主问他:“太医怎么说?”
“就是身体虚,要好好吃饭,好好养着。我府上的厨子虽然还行,但大嫂这儿的更好嘛。”
永康公主撇撇嘴,“不借。求我的时候就是大嫂,不求我的时候就是公主殿下。你卢五还长了两副面孔呢!”
卢暲脸皮厚,“大嫂,小弟求你了。”
永康公主和辅国公俩人大概笑点比较低,听他说了个“求”字就哈哈大笑起来。
卢暲淡定喝茶,不再说话。
说实话,有时候卢暲都不明白,他大哥怎么会是个武将呢?这形象,哪里跟武将沾边了?还有他二哥,整个一个笑面虎,看起来十分儒雅,偏偏也是个武将。他三姐四姐性格也十分泼辣,在夫家称王称霸。
永康公主笑够了,大发慈悲让卢暲带走一个厨子,还派人带着一堆补品、布匹、首饰随他一起回去。“我们越儿那么漂亮,要多给她备点衣裳首饰,回头我让珍宝阁的掌柜再送一批过去。”
卢暲也不跟她客气,道谢之后带着人就走了。
次日一早,永康公主再度登门,亲自把韩安越带到了国公府,在国公府转了一圈,又去了公主府,“我这两边都给你收拾个院子出来,什么时候你在阿暲那儿住腻烦了,就来我这儿住。”
公主身边的嬷嬷丫鬟也跟着逗趣,“大小姐要常来才好。我们公主这两天高兴得很,可见跟您投缘。”
永康公主又跟她说:“我明天去趟护国寺,你要不要一起去?”
韩安越眨眨眼,“去寺庙做什么?”
除了吃素斋赏风景,她根本不会去寺庙。
永康公主笑道:“自然是有事求佛祖。”
“什么事?”
“我想要一个女儿。”
韩安越看了看她,永康公主面容和蔼又温柔,“大嫂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你跟不跟我一起去呀?”
“去!”
她闲着也是闲着。护国寺的素斋还可以再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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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康公主那儿吃过午饭,韩安越又跟永康公主要了一套男装换上,带着秋棠出去闲逛了。
她们俩又在街上听到了一些八卦消息,比如,韩老夫人救治不及时,中风了。继夫人挨了60杖,还要被发配岭南,两年不能回来。
有人说:“都这样了,韩城竟然还没有休了她!”
又有人说:“这你还不懂吗?害人的事是老夫人和继夫人一起干的,现在被判刑的就只有继夫人,老夫人啥事没有。韩城应该就是用不休妻来跟继夫人谈条件,让她担下所有罪名的。”
“老夫人也不能说啥事没有吧?她中风了,嘴歪眼邪的,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总比挨板子被发配强吧!而且中风要是不太严重,还是有可能被治好的。”
“拿什么治?韩家又没钱。”
“只是暂时没钱,韩家有庄子铺子,肯定还能有收益。”
“你们还不知道吧?韩家最挣钱的那个铺子,赔给差点被他们毒死的大小姐了。他们把人家亡母的嫁妆银子弄没了,京兆府让他们赔钱,他们就用一个庄子和一个铺子抵的。今天早上,那铺子就换人了。”
“韩大小姐行动够快的呀!”
“听说是官府在帮忙。”
“韩家这是墙倒众人推了。”
韩安越插了一句,“可能是镇远侯府在报复吧。毕竟侯夫人和小公子在他们家门口摔了,都破相了,一辈子受影响。侯府没把韩家夷为平地都是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