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很浪漫的西餐厅，各种很大的盘子摆着很迷你的菜。四人围着一张盖着白布的圆桌，还没坐满的桌面上摆满了各种叉子和刀，都擦的噌亮，映射着天花板光亮的顶灯。
很明显来之前菜就已经定好了，这家店顾清梦没来过，不过开很久了。好像十来年前就开了，之前很受欢迎，现在倒是人气一般了。
四个人话不多，都是杨千歌在说话。杨杰云的脸色沉静，现在倒是看不出来之前还在材料室里抹眼泪，不过也没怎么说话。
孙仲颖主要做杨千歌的捧哏，在她说完一大段话之后接上几句不长不短的话，使得场面不至于太过于冰冷。
顾清梦是副捧哏，她到现在也不明白这场饭局的目的在哪里，只知道BOSS请客，就是随便吃吃看看。她对于流眼泪的前男友和潜在的相亲对象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探究和好奇，这样在杨千歌看来显得兴致缺缺的，就像美丽的壁画一样。
主菜已经端上来了，顾清梦点的是牛排，基于对寄生虫的顾忌，全熟，所以口感不佳，她吃了一口就没有很喜欢了，现在接话的空闲之余，在不慌不忙的切牛排。
“怎么啦，清梦，这牛排你不喜欢吗。”杨千歌问道。
顾清梦点点头回道：“对，这个牛排煮的太熟了。”
“几分熟？”杨千歌问道。
“全熟。”顾清梦回道。
“这个牛排我吃过几次，尝了各种熟度，还是五分的最为合适。”杨千歌说道，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
“姐姐经常来这家吃饭吗？”顾清梦问道。
“对啊，跟朋友一起来的。”杨千歌回道。
“是跟孙总吗。”顾清梦直接问道，眼神直直的看着杨千歌瘦削的脸，她脸上神采奕奕的笑容还未散去，眼神里充满了对过去的怀念。
“不是。”这次是孙仲颖回答的，他连头都没抬，眼神低垂着。
顾清梦只是扫了孙仲颖一眼，旋即转到杨千歌的脸上，姐姐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错愕，或许是对过往记忆的模糊，使得她搞不清情况了。
“好久没来了，我生病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过来呢。”杨千歌继而笑道。
孙仲颖嗯了一声，抬抬手示意旁边的侍应生过来倒酒。
他刚一抬头就看到钱恒跟一身着长裙的妙龄女子走过来，手还搂在对方的腰上。
孙仲颖抬抬手跟钱恒打招呼。
钱恒拉着那位漂亮姐姐很自然的走过来，一眼看到杨千歌脸上先是震惊了一把，接着看到顾清梦那张美丽八卦的脸，手指立马从女伴婀娜的腰上收回来，速度是闪电般的。
跟各方打了招呼，对着顾清梦笑道：“顾妹妹也在啊。”
孙仲颖颔首，笑道：“不介绍一下吗。”
钱恒又多瞧了顾清梦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女伴，回道：“苏娜，咱们市舞团的骨干。”
“女朋友？”杨千歌熟稔的问道。
钱恒笑了几声并没有回答。
苏娜这个时候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抱歉。”
钱恒把自家司机借给苏娜用了，自己被孙仲颖留了下来。
这也不过是加个凳子的事情。
闲聊了几句，钱恒笑道：“你们怎么会到一起的，老孙你把顾修远的侄女拐过来，也不怕他那个当长辈的冲过来找你算账啊？”
“这话是怎么说的？”杨千歌问道。
钱恒当着顾清梦的面也没继续扯下去。
杨千歌见着钱恒这个讳莫如深的样子只觉得时间不该浪费在这个花花公子身上，因着顾修远的关系，她很早就认识钱恒这个损友了。
满嘴跑火车，实话是没有的。
“清梦妹妹，修远这么宝贝你啊？”杨千歌笑着问道。
顾清梦其实在心里已经翻了好几个白眼了，顾修远算哪门子长辈，禽兽都比他多几分人性的。
钱恒的电话叮叮的响起来了，果然人都是不能念叨的。
是顾修远打过来的，他跑到一旁去接。
“找我什么事情？”钱恒问道。
“哦，在电话里就想这么使唤我啊，好歹也要当面拜托吧。”钱恒听了几句，眉头就皱起来愤愤的说道。
“这么大的火气，怎么喝醉了？”顾修远在那边问道。
“什么喝醉了，这才几点啊，饭都没吃喝什么酒？别每次把我当你家的司机一样使唤。”钱恒的语气里依旧带着火星。
顾修远在电话那边不说话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会比钱恒更傻气的。
“你过来啊，请我吃饭。”钱恒见他不搭茬，说道。
“多少饭钱，我转给你，犯不着还要跑一趟。”顾修远回道，不就帮他办点事情，至于摆这么大的架子吗。
“哼，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了，你给我过来。孙仲颖都在泡你的小侄女了，你许他老牛吃嫩草，你就不许我接近她，这么多年兄弟了，这也太不公平了。”钱恒继续说道，就欺负他是顾修远的兄弟，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
隔了一会，钱恒听到打火机打火的声音，顾修远低沉的声音也随即飘过来。
“在哪里。”他低沉的问道。
“你能过来？不是陪老爷子吃饭吗？”钱恒说道。
“在哪里？”顾修远也不理钱恒的话，继续问道。
钱恒左等右等也不见顾修远过来，偏偏自己还有事情要忙，中途先走了。
顾清梦吃了一半中途出来上厕所，他们坐的地方是一长条上的包厢，一边是房间一边是露天的走廊，可是看到底下商圈的游泳池。
她出来的时候，刚刚好看到杨杰云就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清亮的月光洒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宽肩窄腰一身少年的英气。
不愧是青春期值得时不时回想几次的前任白月光。
顾修远到的时候还没找到他们在的包厢，这个地方他之前也熟，便不怎么按照钱恒报给他的位置来找。
这不，先是找到自己的小侄女和另外一个看不出是谁的狗男人抱在一起，男人长臂搂紧了女孩的腰肢，把她揉进怀里，手臂肌肉勃发即使有衣服遮盖都是很明显的曲线。
激动的情绪都快溢出来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杨杰云本来还陶醉在顾清梦发丝里绵绵不断的香气里，一股抓痛他肩膀的力量很快把他掀翻在地板上，接着是一个个凶猛异常的拳头，一个个砸在他的身上，发出那种可怕的声音，仿佛骨头已经被碾成碎粉。
顾清梦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杨杰云被顾修远压在地板上打的动弹不得。顾修远微微弓着腰背，背脊都处在发力的阶段，杨杰云咬紧牙关没怎么叫出声，可是她只能听到那种拳头砸在肉身上的声音，恐怖极了。
顾清梦急忙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把顾修远推开。
杨杰云几乎站不起来，眼角都被打肿了，嘴角也流了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走廊的灯光不亮，顾修远的眼眸都在黑暗里犹如恐怖的漩涡，薄唇微微下撇。看到杨杰云这幅血肉模糊的样子像是不屑极了，还没打够的样子。
顾清梦在旁边拉着他骂道：“你是不是有病，神经病。”
什么难听骂什么。
可是顾修远根本就没理女孩，只是俯视着杨杰云说道：“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离她远点。”
顾修远拉着顾清梦的手就要离开，顾清梦甩了好几次都没办法甩开，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中长，看着也没怎么用力，可是她的手攥在他的手里一点都动弹不得。
“你给我放开。”顾清梦怒道。
男人的黑眸里还带着笑，低头凑近她的耳畔说道：“我警告过他，也警告过你。你是想要杨杰云被打几次？”
“顾修远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想打几次？故意伤害懂不懂，打输的住院，打赢的进看守所。你还想打几次，110电话打得通的好不好。”顾清梦被他拽在怀里，男人浓烈的气息几乎包裹着她，她挣扎着说道。
“呵，还盼着我进看守所？我进去了你就要天天给我送饭了。”
“看守所有饭，不用我送。”顾清梦说道，顾修远的话都没落地就被小侄女噎个半死。
男人瘦削的下巴微扬，即使知道现在的场合不合适，可还是忍不住亲近的冲动。
“说过，我也不一定要听。”杨杰云右手抹掉脸上的血，慢声说道。
顾清梦几乎没拉住顾修远，男人已经跨步向前了。
顾修远淡淡的想着，这是还没打服啊。
“怎么回事？”杨千歌慌张的声音传过来，随即到了这边惊诧的看着自己被打翻在地的弟弟，还有顾清梦，还有顾修远都在旁边站着。
“谁打的。”杨千歌颤巍巍的问道。
顾修远嚣张的气息在看到杨千歌的时候下去了不少，他皱着眉头看着杨千歌。她已经蹲下来查看杨杰云的伤势，并试图把他拉起来，只是她人在病中，气色不好看着不像是有力气的人。
要说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终究没有说出口。
顾修远只是说道：“我打的。”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打我弟弟？”杨千歌脸色凄惶的看着顾修远，几颗热热的泪已经滚下来了。
顾修远还没再说话，孙仲颖已经从旁边走过来，嘲讽的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顾总还是这么没素质，什么事情就想用拳头解决，光长年纪不长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