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晚坐在沙发上。
肚子里六个月大的宝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低落,踢了踢她。
孩子很懂事,哪怕偶尔在肚子里会调皮,但也没有弄疼过她。
现在这轻轻的力道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江辞晚摸了摸肚子,心里有种深深的无力。
她也不是非要那块地不可。
当初开果园,不过是无聊找个事情做,赚不赚钱的不重要。
可现在地没了,对方还是拿周守先的批示办的手续。
那她算什么?
她肚子里的孩子算什么?
他之前说过,以后他的一切都是他们儿子的。
说得那样好听。
她也信了。
如今不过就是一块他名下的地,他都不愿意划给她。
江辞晚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
心里有气吗?
是有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份气来得多余,甚至可笑。
就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只剩下疲惫。
江辞晚忽然觉得累,平时怀着孕本来就很累,现在更是累到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更不想去和周守先争辩什么。
争吵这种事情,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现在不想那样,也不屑于那样。
她又不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江辞晚喘了几口气,有些呼吸不上来,闷得厉害。
她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休息着。
宝宝又轻轻踢了几下。
茫然间,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周守先的话显然是不能信了,他的做法已经表明他未来可能的态度。
这个孩子……
如果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幸福吗?
不一定。
他结了婚,肯定会有别的孩子,他的那些楼啊、地啊、公司的股份全都会留给别人的孩子。
她把孩子生下来,难道是要孩子蹲在角落里羡慕别人吗?
江辞晚越想越想不明白。
这件事情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错了。
全都错了。
江辞晚拿起手机,在搜索框里敲下一行字。
【六个月的孩子可以打掉吗?】
页面跳转,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入眼帘,有医学上的风险提示,有伦理上的争议,还有无数过来人的忏悔与告诫。
她一条一条地看着。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只知道眼前飘了很多行文字过去。
这个念头有些残忍,但如果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无非是钝刀子磨肉,一点点地伤害。
一想到孩子未来可能面临的委屈和难堪,在一个不被重视的环境里长大,她就觉得恐慌。
不行。
不可以。
江辞晚站起身,动作有些急切。
肚子的坠感让她踉跄了一下,可她只是扶着腰缓了两秒,便快步走向衣帽间。
她拿起一件深色的长款外套,胡乱地套在身上。
“小姐,您要出去?”楼下的佣人听到动静,连忙迎上来。
“给我备车。”
保姆没有动,周守先是明令禁止她一个人出门的。
出了事,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江辞晚此时也不管不顾了,转身去拿了自己的车钥匙,推开保姆便跑了出去。
她现在就要去把这个孩子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