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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山海关一战

    嬴佩松开手,李旭踉跄两步才勉强站稳,剧烈地咳嗽着,肺部火辣辣地疼。

    他顾不得喘息,急切地抬起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望向那片他曾以为的绝地——

    下一刻,李旭如同被雷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风雪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静静伫立。

    他身姿挺拔,手持一杆流淌着幽冷神曦的长枪,周身气息沉稳凝练,竟……毫发无损?!

    而在他的脚下,是几滩被新雪半掩的、破碎不堪的狼妖尸骸!

    “子……子煦?!”

    李旭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极度的狂喜与难以置信,“你……你没死?!呜呜呜……太好了!太好了!吓死我了啊——!”

    李旭如同离弦之箭般扑了过去,一把死死抱住白戬,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语无伦次地哭嚎着,用力拍打着白戬的后背,仿佛要确认这是真实的活人。

    白戬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感受到那份毫不作伪的狂喜与后怕,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轻拍了拍李旭颤抖的脊背,低声道:“好了,季安,没事了,我命硬着呢。”

    与李旭的激动失控截然不同,嬴佩如同山岳般立在原地。

    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在落地的瞬间,便已如最精准的探针般扫过整个战场。

    破碎的狼妖尸体、凝固的战友血迹、白戬身上虽有破损却无致命伤的甲胄、以及他那双深邃沉静、仿佛经历了某种蜕变的眼睛……

    这一切,都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

    尤其是那几具狼妖的尸体——碎裂的程度远超寻常兵刃所能造成,断面光滑得诡异,残留的气息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他金丹境神魂都感到微悸的锋锐!

    嬴佩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白戬脸上,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子煦。”

    “此地……究竟发生了何事?”

    白戬迎向嬴佩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凛。

    他早已打定主意,关于神庙、神兵、零始帝以及那两年的时光静止,此刻绝不能透露分毫。

    他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悲痛与疲惫之色,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回禀将军!末将……无能!”

    “当时情况危急,数十头先天妖狼围杀我等。末将拼死断后,侥幸……斩杀了几头扑在最前的畜生,却也身受重创,被其妖法余波震落山崖……”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那“惨烈”的过程:

    “幸得崖下积雪深厚,末将侥幸未死,便挣扎着爬了上来……正好撞见这几只欲去追杀季安的妖狼,趁其不备,拼尽余力……将其格杀。”

    白戬的声音带着后怕与自责:“末将……终究未能护住断后的诸位兄弟!请将军责罚!”他单膝跪地,垂下头颅。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重伤是真,坠崖是真,杀狼是真。

    只是隐去了最关键、最离奇的部分,将神庙奇遇替换成了“侥幸未死”。

    嬴佩静静地听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在白戬身上停留了许久,仿佛在衡量他话语中的每一个字。

    现场狼藉的痕迹,白戬身上残留的些许战斗气息和左肩尚未完全愈合的旧伤,以及那柄虽不凡却被他下意识收敛了神异的长枪,似乎都能与这番解释勉强吻合。

    但,那几具狼妖尸体上残留的、令他金丹神魂都感到一丝异样的锋锐气息,以及白戬此刻那过于沉稳、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圆融的先天气息……这些都像是一根根细小的刺,扎在他敏锐的直觉里。

    最终,嬴佩并未深究。他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嗯,起来吧。能在数十先天妖狼围攻下,护得李旭报信,并斩杀数敌,已是难得。至于牺牲的将士……”

    他目光扫过那片猩红,声音沉凝了几分,“血仇,自当以血偿!责罚无益,当思雪耻!”

    “是!将军!”白戬起身,暗自松了口气。

    李旭也抹了把脸,红着眼睛,重重地点头:“对!报仇!一定要把那帮畜生碎尸万段!”

    嬴佩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被幻术笼罩的区域,眼中寒芒如刀:

    “既然找到了它们的巢穴……那么,我们先回吧,天也快亮了,傍晚我们夜袭他们!”

    在军营内,李旭正在仔细检查白戬的伤势。

    而在嬴佩这里,由于白戬死里逃生的身影、以及那柄……让他本能感到一丝异样的长枪……都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沉寂多年的波澜。

    他并未返回军营,而是独自走在风雪中,思绪将他带回了十年前的山海关一战:

    那一年,他才十九岁。十九岁的先天巅峰!放眼整个大秦,乃至神州,都堪称惊才绝艳!少年意气,何等飞扬!

    然而,这份骄傲,在踏入山海关那片真正的人间炼狱后,被瞬间碾得粉碎!

    那不是战场,是绞肉机!

    西方的联军,如同铺天盖地的蝗群,裹挟着令人窒息的魔力狂潮!

    四阶魔士(相当于金丹)!整整数万之众!他们召唤着地狱火雨,挥舞着诅咒之刃,每一次齐射都能撕裂成片的秦军阵列!

    三阶魔士(相当于先天)更是多如牛毛,如同嗜血的鬣狗,在混乱的战场上疯狂撕咬着秦军脆弱的侧翼。

    而己方呢?金丹修士?仅有数千之数!如同激流中的礁石,苦苦支撑,不断被淹没。

    先天修士?两万余人,在魔法的狂轰滥炸下,伤亡惨重。

    余下更多的引气期士卒,在那等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草芥,成片成片地倒下,血染关墙!

    就在这绝望的鏖战之中,最致命的一击,并非来自正面强敌,而是背后——晋国的背叛!

    那本该固若金汤的山海关隘口,竟在关键时刻,被晋军从内部打开了!

    坚固的符文闸门缓缓升起,如同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早已蓄势待发的西方精锐魔士军团,如同黑色的洪流,瞬间涌入关内!内外夹击之下,秦军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

    嬴佩记得,自己当时正率领一支残部在侧翼死战,试图堵住一个缺口。

    就在他浴血拼杀,几乎力竭之时,一股阴冷致命的黑暗魔法锁定了他!

    那是一个四阶巅峰的魔导士,狞笑着凝聚起足以将他彻底湮灭的死亡射线!

    避无可避!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华源!小心!!”

    一声熟悉的、如同炸雷般的怒吼在他身后响起!

    是白彻将军!

    只见一道魁梧如山的玄甲身影,裹挟着金丹巅峰的磅礴金光,如同瞬移般悍然撞开了嬴佩!

    轰!!!

    那道恐怖的死亡射线,结结实实地轰在了白彻将军全力撑起的护体罡气之上!

    金光爆碎!白彻将军高大的身躯剧震,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的护心镜!

    但他硬是凭借强横的修为和护身宝甲,扛住了这必杀一击!

    “将军!”嬴佩目眦欲裂。

    “少废话!走!!”白彻将军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如血,如同受伤的雄狮,反手一刀劈开两个扑上来的三阶魔士,对着嬴佩嘶声咆哮,“带剩下的人,撤!能走多少是多少!回秦国!重整旗鼓!!这里……老夫断后!!!”

    白彻将军猛地一掌拍在嬴佩背后,一股沛然柔力将他远远送离了最危险的区域!

    嬴佩身不由己地倒飞出去,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白彻将军那染血的玄甲背影,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岳,死死挡在了涌来的黑色洪流之前!

    无数魔法、箭矢、刀剑,如同暴雨般倾泻在他身上,激起片片血花和破碎的甲片!但他手中的战刀,依旧在疯狂地挥舞、劈砍!每一刀都带着决死的意志,为身后的袍泽争取着宝贵的撤退时间!

    嬴佩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刺骨的寒风也无法冷却他心中翻腾的灼痛!

    从十四岁起,他就在白彻将军麾下听令。

    整整五年!是白彻将军手把手教他排兵布阵,教他运筹帷幄,教他如何在尸山血海中保持一颗统帅的冷静之心!是将军的信任与栽培,才让他在弱冠之年便身居高位,独领一军!

    那亦师亦父的五年,点点滴滴,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将军——!!”嬴佩被亲兵死死拖拽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被死亡笼罩的区域,发出野兽般的悲号。

    他看到白彻将军的身影最终被无数魔影淹没,只余下那柄依旧不屈挥舞的战刀,直至……彻底被黑暗吞噬!

    ……

    冰冷的雪花落在嬴佩紧握的拳头上,融化成刺骨的水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血腥与硝烟味道的寒风,仿佛穿越了时空,再次灌满了他的胸腔。

    山海关的烽烟,白彻将军染血的背影,三十万忠魂的哀嚎……从未远去。

    而如今,白家满门遭劫,仅剩的子嗣白戬,又差点葬身漠北……

    嬴佩缓缓抬起头,望向东南方那片被幻术笼罩的、妖狼盘踞的巢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燃烧着的不再仅仅是军令和复仇的火焰,更添上了一层源自血脉深处、跨越了血海深仇的——守护!

    他猛地转身,玄色披风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大步流星地朝着军营帅帐走去。

    步伐,前所未有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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