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平静的战场。
迪洛斯人还在为自己文明的疏漏而不断道歉，一旁的飞鸟一马则在思考着这背后复杂的因果关系。
而林羽，已经不想再听任何解释了。
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只见他缓缓闭上眼睛，强大的时空之力以他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开来。
时间的长河在他意志的搅动下，开始逆流。
已经化作飞灰，回归于天地间的大长老的灵魂粒子，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从死亡的终点拉回，重新凝聚，塑形。
光芒一闪。
前一刻还沉浸在无尽悔恨与自我解脱中的大长老，下一刻便一脸茫然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我……我还活着？”
大长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本该有一道致命的剑伤。
他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用自己的死亡来为族人赎罪，那种决绝的死志，不可能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可现在……
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了面前脸色黑如锅底的林羽。
“是你？”
大长老瞬间明白了什么，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困惑，“你为什么要救我？我的罪孽，不值得被宽恕。”
“救你？”
林羽冷笑一声，一步步向他逼近，“你想多了。”
他指着不远处那些巴萨库的残骸，声音里压抑着火山爆发般的怒火：“看到那些东西了吗？那就是你干的好事！你那个所谓的‘自我进化程序’，现在变成了病毒，在地底到处感染我们的机器人，时不时就跑出来几台给我添乱！”
大长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当他看到那些暴走的巴萨残骸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自己临死前的疯狂举动，竟然还留下了如此可怕的后遗症。
无尽的愧疚与绝望再次将他吞噬。
“我……我……”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什么你？”
林羽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捏着拳头，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大长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感受着林羽身上那毫不掩饰的恐怖杀意，惊恐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林羽的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露出一口白牙，“之前看在你一心求死的份上，让你安安心心地死掉，我已经忍耐到极限了。现在你干的这些破事还在给我找麻烦，你觉得，我心里这口气，能平吗？”
“我感觉，不打你一顿，我念头不通达啊。”
“你不能这么做！”
大长老彻底慌了，他指着林羽，色厉内荏地喊道，“我……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不能……”
“说得好。”
林羽狞笑着打断了他，“正因为你是死人，你才没有人权。”
话音未落，林羽的拳头已经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招呼了上去。
“砰！”
一记标准的右勾拳，正中大长老的眼眶。
“嗷——！”
大长老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被打得原地转了半圈。
“这一拳，是为了那些被你连累的迪洛斯平民！”
“砰！”
又是一记左勾拳，对称地落在了另一边眼眶上。
“这一拳，是为了差点被你毁掉的地表！”
“砰！砰！砰！”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毫不留情，拳拳到肉的殴打。
林羽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让你乱搞程序！让你不听劝！让你给老子添麻烦！老毕登，吃我正义的铁拳！”
一旁的飞鸟一马和那几个迪洛斯人，全都看傻了。
飞鸟一马目瞪口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就是……光之战士的战斗方式吗？
把死人复活了，然后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这操作也太……太不讲道理了吧！
那几个迪洛斯人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他们看着自己曾经敬畏的大长老，像个破沙袋一样被林羽左右开弓，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终于，在把大长老打得鼻青脸肿，彻底不成人形之后，林羽才心满意足地停了手。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呼……舒服了。”
他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眼神中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被打”的哲学三问的大长老，挥了挥手。
“好了，你现在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你……你也太过分了！”大长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悲愤的控诉。
然而，下一刻，林羽打了个响指。
时间回溯的效果被取消。
大长老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在他那震惊、不解、疑惑、愤怒、无助的复杂眼神中，缓缓消散，重新化作了漫天光点。
这一次，他是带着满腔的憋屈和不甘离开的。
林羽拍了拍手，感觉心情舒畅多了。
他转过头，对着旁边已经石化的飞鸟一马，露出了一个核善的微笑。
“你看，对于这种老家伙，只有物理超度，才是唯一的真理。”
他晃了晃拳头，补充道：“如果他搞出来的破事还有后续，我就再把他秽土转生出来打一顿。学着点，这招用处很大。”
飞鸟一马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学到了。
他真的学到了。
千万，千万不要给这个男人添麻烦。
……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以一种极其离谱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胜利队的后续部队赶到现场，开始进行地面修复、损失评估等善后工作。迪洛斯人也再三保证，会彻底清除所有被污染的巴萨库，杜绝后患。
事情平息，林羽和飞鸟一马终于可以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那场跨宇宙的求救信号上。
飞鸟一马身上亮起光芒，准备直接变身，以肉身横渡宇宙。
“等等。”
林羽叫住了他，“你就打算这么飞过去？”
“嗯。”
飞鸟一马点了点头，“我可以制造一个临时的黑洞进行空间跳跃，只不过定位和穿越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林羽闻言，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他抬手，对着前方的空地轻轻一划。
“嗤啦——”
空间如同脆弱的幕布般被撕开，一道巨大无比的裂隙凭空出现。
裂隙的背后，不是深邃的宇宙，而是光怪陆离，奔腾不息的时空长流。
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雄伟的黑色巨塔，正静静地悬浮在那混乱的次元风暴之中。它仿佛是永恒的坐标，任由时空乱流如何冲刷，都巍然不动。
那正是林羽的移动要塞——时空城。
“飞得多慢啊。”
林羽对着已经呆滞的飞鸟一马招了招手，“过来，咱们坐这个，直接开过去。”
飞鸟一马看了看自己身上即将亮起的光，又看了看那座横亘在时空长河中的恐怖要塞。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怎么有一种……自己这个刚拿到铁矛的原始人，被开着星际战舰的现代人无情爆杀的感觉？
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