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早那丫头有了野心……是她这婆母撩拨的?
亦或者,春早有了野心,她这婆母一早就看出来了,暗中许诺了春早什么。
春早那丫头才敢起了背叛她这个主子的心思?
窦霞丹心中一阵发寒。
唇角却慢慢的浮出一丝冷笑。
“母亲呐,您还真是疼儿媳妇呢,连儿媳每日随侍的大丫鬟是谁都一清二楚的。”
“说实在话,儿媳当初在娘家做姑娘时,连我娘亲都未必在意呢。”
白氏脸色又是一沉。
她听出来这个长媳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
一时气得心差点梗住。
“我不过只是知道今日你身边随侍的是你的大丫鬟春早罢了!倒惹出了你这许多话!”
窦霞丹笑道:“母亲,儿媳真是感念您将儿媳放在心里啊!
只是……您若嫌儿媳话多,儿媳往后在您面前少说话好了!”
白氏嘴巴本就不是利索的,闻言更是气得嘴唇乌紫。
深吸一口气后,她还是坚持问道:“你身边的春早丫头人呢?”
窦霞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来母亲和春早丫头有缘,倒是那丫头的福气了。”
白氏神色一凛。
随即稳了稳心神,幽幽道:“老身记得她捏肩的手艺十分好。”
“老身昨夜安寝时,肩头受了寒,酸疼的很。
你既是过来了,老身便想着让你那丫头给老身按按肩膀。”
窦霞丹立即对跟在身边的大丫鬟银翘吩咐:
“银翘,拿我的帖子,去梧桐大街请青娘子来给咱家老夫人按肩膀。”
银钱立即福身应喏。
白氏脸色很难看。
窦霞丹却笑盈盈的和她解释:“母亲,春早那丫头手艺远不如在梧桐大街开推拿针灸医馆的青娘子。”
“这位青娘子曾是我父亲下面一位千户的娘子,那位千户后面牺牲了……
我母亲就帮忙青娘子在梧桐大街买了一间小铺子,让她能以此养家糊口。”
“青娘子的手艺是家传,她又跟着她的千户丈夫学过拳脚功夫,手劲儿也足够大……”
窦霞丹故意将“手劲儿也足够大”几个字咬的重重的。
“由她来给您按肩膀,定能为您疏通筋骨,让您不再被肩酸肩痛困扰!”
“不必了!”白氏本就是找个由头打探春早的行踪。
她可不想真的让这个长媳请了一个手劲大的什么青娘子来给她按肩膀。
她又不是真的肩膀痛。
不想平白受一回肩膀被大力揉捏的罪。
窦霞丹见她利落的拒绝,心中冷笑。
面上不显。
反而一副好脾气的道:“母亲既然不愿意让青娘子来府上给您按肩膀,那儿媳这就再派人去回绝了。”
“只是母亲,不是儿媳不想让春早给您按肩膀,实则是今日在四嫂嫂院子里时,”
“嗯?”白氏皱眉,问她:“丹娘,你要回你娘家的事……你四嫂嫂也知晓?”
不管白氏如今对窦霞丹这个长媳有多少不满,但对秦如茵却是不敢有半点怠慢的。
她打心里也深深的忌惮秦如茵这个郡主侄媳妇。
她很明白,这个侄媳妇厉害的很。
整个姜家,就是那些老爷们都不敢和这位郡主侄媳妇当面交锋。
何况她已经因这个长媳的原因,几次被那郡主侄媳妇敲打过了。
她家老爷和长子也都暗中告诫她,是绝对不能得罪郡主的……
窦霞丹这边则礼仪周全的回道:“回母亲,四嫂嫂不知,她只知道春早去了我娘家。”
“只是儿媳还是不放心,干脆自己也回娘家一趟,若是顺利,也顺便将春早给带回来。”
“好了。”白氏不耐烦的看着窦霞丹,“你说的老身已经知晓了。”
“既是你四嫂嫂都知晓的事,那你便回娘家一趟罢!”
“你如今为你四嫂嫂做事,要时时谨记好好做事,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你四嫂嫂那个人向来大方,你好好替她做事,她定不会亏待你的。”
“至少钱财上,她向来出手大方。”
白氏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
告诫窦霞丹,“你也莫要以为你的嫁妆还算丰厚,就看不起黄白之物。
你当知晓,就算不用你的嫁妆贴补涛哥儿,将来你们生了儿女,也要为儿女打算的!”
窦霞丹笑了笑,道:“瞧母亲说哪里话!儿媳一直都将那黄白之物当一回事的啊!”
“您想是记岔了!当初是您自己在儿媳面前说那黄白之物不值一提的,而非儿媳说的。”
白氏差点没忍住将那精致的白瓷茶盅照着窦霞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砸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才将心中的愤怒给压下去。
“嗯,老身年纪是大了……”白氏强行挽尊。
窦霞丹立即道:“母亲您说这话儿媳又不爱听了,您才三十多一些啊,哪里就年纪大了呢!”
“我们婆媳出门子,都有人以为我们婆媳是姐妹呢!”
白氏被窦霞丹生生降了一辈不说,还被儿媳妇阴阳怪气年纪还轻,说过的话不认……
她实在受不了,黑着脸打发窦霞丹赶紧回娘家去。
窦霞丹笑盈盈的福身应是。
白氏想了想还是冲着窦霞丹的背影吩咐:“丹娘,记得将你身边的那个春早带回来。”
“她小姑娘手劲不轻不重,正合适。老身还是想让她给老身捏肩。”
窦霞丹笑盈盈回头应喏。
再次转头时,脸上已冰冷一片。
窦家。
窦霞丹回窦府时,窦二夫人还没用午膳。
女儿派人将春早那丫头五花大绑的送回来,她就明白是出事了。
但春早这死丫头被内力高深的高手点了昏睡穴,窦府中无人可解。
她也只能等这死丫头自己醒来。
这午膳都没心思吃了。
没想到她的丹娘又回了娘家。
“快快快!将午膳摆上来!”窦二夫人一叠声的吩咐着。
下人们有条不紊的领命而去。
窦二夫人才走到女儿身边,扶着女儿的手,让她坐在暖炕上。
“丹娘,可是春早这贱婢起了不好的心思?”窦二夫人满目冷意。
心里心疼女儿心疼的不行。
她的丹娘嫁到姜家去尚且没受什么大委屈,倒是被自己人给背刺了。
这让她如何不恨?
不过无妨,春早这贱婢是家生子。
她父母兄弟的卖身契都捏在她手里呢!
“娘亲,您猜的对,春早这丫头女儿不能留了,她的确起了二心……”
“好个贱婢!”窦二夫人恨恨骂了一句,被窦霞丹安抚住了。
“娘亲安心,女儿不伤心,不过一个背主的贱婢罢了。不值得女儿为她伤心!”
“只不过,女儿今儿回来也不是完全为处置她,女儿还有话要问她。”
“这贱婢突然背主,恐怕是受人挑唆指使,女儿要搞清楚的是这个问题。”
窦二夫人闻言一惊,瞳孔随之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