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嘶吼也是饱含悲凉和不甘。
医生的话无异于宣判死亡通知书,不孕不育,她还凭什么嫁入豪门。
母凭子贵,她不幸地永远失去了作为一个母亲的资格。
岁月催人老,楚茵深知自己的容貌无法成为自己的长久筹码,从一开始就酝酿这个巨大的阴谋。
训练有素的保镖用肉身铸就的铜墙铁壁,将整个病房围得水泄不通。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听见楚茵的嘶吼,就像在听被打入冷宫而变得疯癫的嫔妃。
世界上又添一个为了权势而丧心病狂的可怜女人。
“楚小姐,请你保持安静!”
楚茵充耳不闻,依旧大喊大叫,言语之间的污秽是在宣泄她对这个世道的不满。
她的嘴已经被保镖粗鄙地用沾满生理盐水的抹布塞得严严实实,四肢也被禁锢在病床的四个角。
虽然是普通病房,可周遭的病人全都被卫枭遣散,病房里只有楚茵和身形高大的保镖面面相觑。
“呜呜呜呜!”
聒噪的呜咽依旧不绝于耳,保镖们索性戴上耳罩,隔绝声音。
楚茵想要抚摸自己曾经微微隆起的小腹,母爱突然觉醒,她竟然忘记,肚子里的生命是自己进入豪门的垫脚石。
眼泪无声滑落,她就像一个戏子,一曲唱毕,生命也该落下帷幕。
卫枭再次踏足这间病房,已是晚上。
为了惩罚楚茵,她已经一天没有进食进水了。
喉咙干痒,四肢酸痛,躺在床上只有一口气吊着。
卫枭还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惯会用折磨人的法子对付她。
保镖们见机行事,见到卫枭大驾光临,褪去了楚茵身上的桎梏。
“水……水……我要喝水……”
楚茵喉咙里的声音再次传来,在整个病房传开。
保镖们个个都不敢抬头,生怕卫枭怪罪下来。
“给她水。”
卫枭背对着楚茵,站在窗前,夜空中的一轮皓月闪耀星群之间,他无暇去看楚茵的丑态。
“楚茵,再次伤害到了姜沅,你的死期就是今天了。”
冰冷的声音宣读她的死期,在权势滔天的人手中,取楚茵微不足道的命就像蹍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飘若游丝的声音传进卫枭的耳畔,他转身看向楚茵的眼。
想起她行刺前的问题。
姜沅流产的时候,他的心也会痛吗?
“你不配和沅沅相提并论,你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卫枭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楚茵,嘴唇开合之间,说出最伤人的话。
“呵呵……是啊,我不配……”
嘴角扯起一丝冷笑,楚茵终于肯承认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爷爷的死,是你的手笔吗?”
卫枭不相信一向讲究养生的爷爷会突然离世,一定是有心之人的运作,将手伸进了密不透风的卫家。
只有卫家里面的人才能有机会下毒手。
卫家的家丁忠心护主,只有妄想母凭子贵的楚茵有嫌疑。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就像一头疯狗,嗅到一丝可疑的味道就止不住狂吠,姜沅真的了解你的疯子本性吗?”
无所畏惧的楚茵,心已经死了,就算是火山喷发,她心里也掀不起风浪。
“我问是不是你!”
卫枭疾步上前,死死掐住楚茵的下巴,他用了十足的力气。
即便最后查出来是楚茵陷害又怎样,爷爷已经亡故,对楚茵的处罚再怎么也是轻的。
“呃……你猜……”
第一次站在看似获胜的角度玩弄卫枭,这种感觉让楚茵很亢奋。
卫老爷子的死确实有她的推波助澜,可惜人现在已经殁了,死无对证,她要是不松口,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左右不过一个死,她楚茵现在什么也不怕。
“算了,看你还能嘴硬多久,你老家的父母,好像在到处找你,他们要是知道如今你已改头换面,混入豪门……”
闻之色变,楚茵没有想到那几个伥鬼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童年的记忆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楚茵的脑海里:
她有一个弟弟,不幸地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
女子无才便是德,在整个农村地区都还极为流行,况且山区贫困,她家就更不可能让她读书。
早早地就打算安排她打工嫁人,贴补家用,好供养她那一事无成,只会败家啃老的弟弟楚耀祖。
她拼了命地逃出来,就是想与那家人斩断关系,这么多年往家里寄的钱足够买断他们之间微薄的情分。
偏偏楚耀祖沾上赌博,成了个怎么也填不满的无底洞。
当时决定伪装成苏心怡进入苏家,楚茵就打通关系,把她已经身故的消息传回家中。
那么现在又是谁告知那几个寄生虫,她还活着,并且活得光鲜亮丽呢?
思考这些问题,楚茵忽然想到一个人,抬头就对上卫枭那双饶有兴致的眼神正盯着她看。
“是你!是你把他们带来的!”
楚茵的恨意更加浓烈了,挥舞着被禁锢住的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无形的抓痕。
“是我,楚茵,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好自为之。”
和楚茵共处一室,卫枭就会想到她伤害姜沅,害死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谋害自己的爷爷。
种种血与泪的教训,都叫他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贱人生吞活剥,打入十八层地狱。
可他嫌脏。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人探视,不给她吃喝,给我看好她。”
卫枭擅长下命令,这等小事,不必他劳神伤身。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并购案的风波还未停息。
不得不说,他小瞧了楚茵造势的能力。
几组莫须有的花边新闻,再加上几张经过ps的摆拍照片,就想撼动卫家在商界的地位。
痴人说梦。
“传达给公关部,卫氏从来不养闲人,两个小时之后,我要看见卫氏的正面新闻。”
做事雷厉风行,卫氏员工进入了黑色时段。
医院那边他早就打点好了,昏迷的姜沅暂时不用担心。
公司的事情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