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阳嘴唇颤抖,却不敢反驳。
秦冰月乃金丹期,而他只是筑基后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凡、元青阳,”秦冰月看向二人,“赵猛之死,乃咎由自取,此事我会上报宗主,自有公断。”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三名执法者,“你们三人,擅动私刑,回执法堂听候处置!”
三名执法者如蒙大赦,连忙应声退去。
赵天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颓然垂下手臂,恨恨地看了林凡一眼,转身离去。
崖顶恢复寂静,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林凡与元青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秦冰月落到二人面前,玉杖轻点林凡额头:“你这小子,倒是越来越能惹事了。”
林凡苦笑一声,正要行礼,却见秦冰月袖中飞出一枚玉瓶:“此乃‘凝脉丹’,你二人速速疗伤。”
“赵天阳虽退,但赵家在核心长老会仍有人,此事恐未完结。”
元青阳接过玉瓶,郑重行礼:“多谢秦长老救命之恩。”
秦冰月摆了摆手,看向远处的药山深处:“九叶玄参之事,我已让墨尘子长老重新探查过。”
“千足毒蚣近日修为大进,你需从长计议。”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凡腰间的储物袋上,“还有你那上品灵石……日后切勿轻易示人。”
林凡心中一凛,连忙应下。
秦冰月又叮嘱林雪儿几句,便化作一道冰虹离去。
林雪儿走到林凡身边,看着他手臂上的剑伤,秀眉微蹙:“下次再这么鲁莽,我便不管你了。”
林凡嘿嘿一笑:“有师姐和秦长老在,我怕什么?”
元青阳在一旁抚掌而笑,心中大石落地。
他知道,有秦冰月这尊大佛坐镇,赵家就算想报复,也要掂量掂量了。
夕阳西下,落霞崖被染成一片金红。
林凡望着秦冰月消失的方向,手中冰莲令传来温暖的气息。
他知道,今日之劫虽过,但修仙之路依旧坎坷。
赵天阳的怨恨,赵家的势力,还有那药山深处的千足毒蚣……前路漫漫,危机四伏。
但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有元青阳这样的盟友,有林雪儿和秦冰月的庇护,更有大道仙瓶这张底牌,他无所畏惧。
“元师兄,”林凡看向身边的青衫男子,“九叶玄参,我们还得去取。”
元青阳提起铁剑,剑刃在夕阳下闪着寒光:“自然,赵猛已死,赵天阳受挫,正是我们的机会。”
两人相视一笑,笑声在落霞崖上空回荡。
明月宗执法堂的判罚告示刚贴出,外门演武场便炸开了锅。
三张泛黄的符纸上,“面壁三年,资源减半”八个朱红大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三名参与围杀林凡的执法者此刻正低头站在告示下,腰间储物袋瘪得可怜——对筑基修士而言,三年面壁意味着修为停滞,资源减半更是釜底抽薪,昔日同阶的师兄弟怕是很快就要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活该!”俞大虎啐了口唾沫,锄头狠狠砸在青石板上,“让他们当初帮着赵天阳为非作歹!”
林凡站在药圃竹篱旁,指尖轻抚过新生的冰心草叶片。
他望着远处内门方向的云雾,眉头微蹙。
执法堂的判罚看似公正,实则是在秦冰月的威压下做出的妥协。
真正的风暴,此刻正在内门长老会的议事大殿里翻涌。
大殿内檀香缭绕,十二名内门长老分坐两侧。
主位上的宗主闭目养神,殿中气氛压抑得如同雷雨前的天空。
赵天阳一身素白丧服跪在殿中,发髻散乱,眼中布满血丝:“启禀宗主,启禀各位长老!”
“犬子赵猛死得冤枉啊!林凡与元青阳二人,定是觊觎我儿储物袋中的宝物,才痛下杀手!”
左侧首位的赵长老轻叩玉扳指,苍老的面容看不出喜怒。
他身旁的王长老猛地一拍桌案:“赵执事所言极是!外门杂役竟敢弑杀内门执事之子,其罪当诛!不严惩不足以正宗门纲纪!”
这王长老与赵家长期联姻,袖口处还绣着赵家特有的玄虎纹样。
他话音刚落,便有两名长老纷纷附和,殿中顿时响起一片“严惩”之声。
“够了。”
清冷的声音自右侧首位传来。
秦冰月一袭冰蓝道袍,手中冰莲玉杖轻点地面,殿中温度骤降:“赵天阳,你说林凡见财起意,可有证据?”
她素手一挥,一卷兽皮抛向主位,“这是元青阳搜集的证据,赵执事挪用外门灵脉资源长达三年,把持断剑堂豢养私兵,这些又该作何解释?”
兽皮在宗主面前展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赵天阳调走的灵脉节点与资源数目。
赵天阳脸色煞白,瘫软在地:“我……我是为了更好地管理外门……”
“住口!”赵长老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天阳!你可知错?”
赵天阳浑身一震,抬头望向自己的叔父。赵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转向宗主:“启禀宗主,犬侄行事不端,确有过错。”
“老夫愿代其受罚,恳请宗主从轻发落。”
秦冰月冷笑一声:“从轻发落?”
她玉杖一顿,殿柱上的冰棱簌簌落下,“挪用宗门资源,纵容子嗣为恶,按门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赵长老想如何‘从轻’?”
赵长老脸色铁青,与秦冰月对视片刻,终究是移开目光:“依老夫之见,天阳面壁一年,罚俸一年,并交出一万中品灵石弥补损耗,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殿中哗然。
一万中品灵石!这几乎是一位内门执事百年的俸禄。
王长老刚想开口,却被赵长老一个眼神制止。
他知道,这已是赵长老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宗主终于睁开眼睛,目光扫过众人:“赵长老建议,可妥?”
秦冰月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可,但赵猛之事,纯属咎由自取,林凡与元青阳无罪。”
宗主抚须颔首:“此事便依秦长老所奏。赵天阳,即刻前往‘思过崖’面壁,不得有误。”
赵天阳瘫在地上,状若疯癫。
他想过无数种结局,却没想到自己只是面壁一年。
但他看向秦冰月的眼神,却充满了怨毒——若不是这个女人横插一杠,林凡早已是他的剑下亡魂!
赵长老扶起侄子,对宗主行礼后转身离去。
他佝偻的背影在殿门口顿了顿,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林凡,元青阳……你们的命,老夫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