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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幕府草创

    临近傍晚时分,处理完公务的李处耘回到了家中。

    因为在陈桥兵变中立下拥立之功,赵匡胤登基后就拜李处耘为侍卫司马军副都虞候。

    周世宗在世时,曾下令让赵匡胤对大周禁军进行从上到下的改革。

    大周中央禁军主要分为两部分——殿前司与侍卫司。

    殿前司前身的职务,大多是宿卫宫城,属于天子亲军,通常并不承担野战任务。

    而在赵匡胤的改革下,殿前司精简老弱,吸收勇壮,兵力大增的同时,战斗力更一跃居于侍卫司之上。

    自那之后,侍卫司再难与殿前司相抗衡。

    都虞候本是禁军中五大高级军职之一,可惜李处耘担任的是侍卫司中的都虞候,这让他在禁军中的地位其实算不上高。

    对于未能进入殿前司,李处耘心中倒无觉得埋怨。

    他虽早年就以勇猛兼富韬略在军中有些名声,可他一开始并非赵匡胤的亲信,在两朝交替的敏感时刻,赵匡胤不会对他太过重用实属正常。

    尽管不被重用,李处耘亦从未懈怠过公务。

    李处耘地位不高,加上素来不喜贪墨之事,所以他的住所居于开封城的边缘。

    待李处耘回到家门口时,天边的晚霞已变得若隐若现。

    借着晚霞的余辉,李处耘看到了家门处有一少女正等着他。

    那少女穿着件修身的青色长裙,长裙的领口处磨的微透。

    这少女正是李处耘的长女,名为李杜若。

    李杜若脸上未着香粉,皮肤透着健康的粉白,像精美的定窑白瓷一般。

    她的眼睛很亮,黑瞳仁着映着天边的绚烂晚霞,见李处耘归来,她开心得笑了起来,笑起来时嘴角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恬静美好。

    李杜若快行几步,将门外的李处耘迎入了家中。

    与李处耘靠近后,李杜若察觉了李处耘脸上的些许愁色。

    “父亲是在为,李筠可能会勾连契丹一事而烦恼吗?”

    见自己的隐忧,被李杜若一语道破,李处耘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有一位又孝顺,又聪慧的女儿,哪位父亲会不开心呢?

    “嗯。”

    见李处耘确认自己的猜测后,李杜若笑道:

    “女儿认为,契丹军不一定会相助李筠。”

    李处耘门风开明,他以往经济再拮据,也不曾在儿女的教育上有所疏忽。

    自李杜若长成后,有着良好教育的她,偶有一些不弱于男子的见解。

    因此当听到李杜若的推断后,李处耘起了好奇之心。

    正当李处耘要进一步询问李杜若时,一道矫健的小身影,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般撞入了他的胸怀。

    “父亲,你回来了。”

    冲入李处耘怀中的,是他现年十一的长子李继隆。

    一向宽容孩子的李处耘,并未计较李继隆的鲁莽行为。

    李处耘伸手抚摸着李继隆的大头,温声问道:“近来枪术学的如何了?”

    身为一员勇将,李处耘自小就教导着李继隆的武艺。

    听李处耘问起这事,李继隆显得格外兴奋。

    “早就学会了。

    枪术、刀术的基本功,儿子都已熟记于心。

    父亲接下来什么时候教儿子骑射?”

    李继隆年纪不大,口气还挺大,才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就说打好了枪术、刀术的基础。

    比李继隆大一岁,同是将门之子的赵德昭,当下还只会掏鸟窝。

    换做旁人听了,会觉得李继隆有些夸词,而李处耘却很相信李继隆的话。

    李处耘知道他的这位长子,在武艺上是真的有些天赋的。

    见李继隆着急想学骑射,李处耘想起了今日在教场中那位英武的皇子。

    “再过一段时日,等局势稳定了,父亲亲自教你骑射。”

    得到李处耘的允诺后,李继隆喜不自胜。

    自小以汉代名将卫青、霍去病为偶像的他,早就期待着学成那一日出山——痛击契丹狗!

    喜悦过后,李继隆想起了一事。

    “父亲,今日礼部的使者来了,说是明日就会派画师来描绘长姐的画像。”

    李继隆这话一出,一旁的李杜若白皙的脸上带上了几抹红晕。

    相比于李杜若的害羞,李处耘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

    从赵匡胤下的选妃诏书来看,他哪里是在选皇子妃,俨然一副选太子妃的架势。

    乱世之中,皇室轮换如儿戏,李处耘本能的不想与当世的任何一家皇室扯上姻亲关系。

    就在李处耘想着要不要以什么理由,让自己家退出竞选时,他又想到了赵匡胤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赵匡胤在诏书中早有言明,贸然推拒皇子妃竞选一事,他定会严惩不贷。

    李处耘渐渐打消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好在自身官位不高,又不是赵匡胤亲信,想来他的女儿大概率不会中选。

    这一曾想法,让李处耘的脸色好看了不好。

    ...

    在夜色的笼罩下,忙碌了一天的吕余庆刚从宫中回到府中。

    将赵德秀送回延德宫后,吕余庆就前往万岁殿向赵匡胤汇报了今日赵德秀的所作所为。

    当听完他的禀报后,赵匡胤龙颜大悦,兴奋地以手中玉斧敲击着御案:

    “皇室尚武,何愁天下不定!”

    兴奋之余,赵匡胤还与吕余庆商量起了,他准备以“拥立首功”为由拜赵德秀为澶州防御使,并封赵德秀为太原郡侯。

    防御使的地位,虽还未达到节度使那般贵重,但也堪堪达到了开府及独立建军的资格。

    另外以太原郡侯为赵德秀的爵位,足以体现出赵匡胤对赵德秀的期盼。

    当年世宗在成为晋王前,他的爵位就是太原郡侯。

    吕余庆在房中坐了许久,最后他让下人将他的胞弟吕端给喊过来。

    吕端是一位相貌普通的青年,沉默寡言的他在来到吕余庆房中后,就那么静静站着。

    长兄如父,吕余庆对着吕端说道:

    “前段时日,我本想为你谋得外地通判一职,现在看来并不适合。”

    没看到吕端的反应后,吕余庆接着说道:

    “皇长子将拜防御使,幕府初建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你去投他吧。”

    要是换做其他年轻人,听到吕余庆的第一句话时难免会沮丧气馁,听到吕余庆的第二句话时,难免会喜形于外。

    可吕端都没有,他始终保持着镇定。

    当吕余庆话音落下后,吕端才拱手说道:

    “一入皇长子幕府,我以后就一心为皇长子,还望兄长体谅。”

    吕余庆听出了吕端话中含义,他不怒反赞许道:

    “合该如此。

    明日你就别府另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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