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法深吸一口气,推开挡在身前争吵的两人,大步流星地走上了大厅中央的讲台,手掌用力拍打桌子,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都给我闭嘴!”
他拿着话筒,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现场每一张愤怒、焦虑、或茫然的脸。
“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
霍法暴脾气一上来,大声吼道:“汽油被抢,是那些躲在暗处,靠吸我们工人血汗的黑帮干的!他们抢的不是油罐车,他们抢的是我们所有人的饭碗!抢的是你们外地司机兄弟的安全!抢的是加油站老板口袋里的钱!抢的是本地司机兄弟该得的待遇!他们抢的是整个底特律工人阶层的尊严!”
他顿了一下,让“黑帮”这个词儿像标签一样贴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要联合多方势力的势力,并处理好内部的矛盾,那必然要为大家树立一个共同的、可憎的、鲜明的外敌,转移大家的仇恨,这样才能让大家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这是霍法的惯用招数,而且百试百灵。
只不过以前他树立的“假想敌”是美国政府,是那些贪婪的、迫害工人的资本家。
这次换成了黑帮抢劫犯。
为了避免引起种族冲突,霍法只强调黑帮,没有刻意在前面加上“黑人”两个字。
“现在!看看你们在干什么?”
霍法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你们这些外地来的兄弟们”
他指着那群东海岸而来的外地司机,“你们觉得是本地兄弟在背后捅刀子?荒谬!别开玩笑了!工会是干什么的?工会就是工人的家!工会保障你们安全,让你们能踏踏实实把汽油送到站,把钱赚回家!
我们属于卡车司机国际兄弟会,无论你们来自哪里,无论是哪个城市的工会,只要我们还站在一起,还佩戴着兄弟会的徽章,那我们就是兄弟!”
霍法威望犹存,即便蹲了多年的大牢,即便工会里面多了很多面生的新人,他在本地家乡依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主席”。
他的话让现场许多人都冷静了下来,大家都面带期盼地看着霍法,希望他能拿出一个解决办法,就像当年那样,带着兄弟们一起闯过难关。
霍法举起拳头:“有人威胁你们的安全?好!告诉我名字,告诉我地点!工会的兄弟不是吃素的!我们会用我们的方式,让那些敢动工会兄弟、敢动工会卡车的人渣明白,底特律的街道,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
工会的保护伞,会罩在每一个为工会工作、遵守工会规则的司机头上,无论你来自东海岸还是西海岸!”
霍法锐利的目光,又转向那群加油站老板和白人企业主,声音柔中带刚:
“老板们,你们预付了钱,现在汽油没了,损失惨重,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那些顾客眼看要飞走,我也知道!
但这怪谁?怪那些抢油的黑帮!怪那些破坏秩序的罪犯!你们现在互相抱怨,跟工会抱怨,能让汽油从天上掉下来吗?能让那些抢走的汽油回来吗?不能!”
霍法话锋一转,“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汽油找回来,把财富的道路打通,赶走那些拦路抢劫的人!
我吉米·霍法,在这里可以跟你们保证,我会让油罐车再次开进底特律!不止西区,还有东区!8英里南北的所有地方!
我们要联合起来,让那些敢伸手抢汽油的黑帮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工会会确保你们的权益,我们可以签订更优渥的条约!
但前提是,你们得支持工会的行动,支持我!别特么在窝里斗!
你们的顾客,也是工会兄弟的家人朋友!保障你们的生意,也是保障工人的工作和家庭生活!工会和你们的目标,在这件事上,是完全一致的!”
霍法继续甩锅,将一帮老板的困境全都归咎于黑帮,并暗示补偿权益,试图将老板和工人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一帮老板眼里只有钱,看在霍法过往辉煌的壮举上,大家没有出声反对。
那便是默认。
或许霍法的确有能力解决。
最后,霍法又看向那些躁动不安、眼红又排外的本地司机:
“还有你们,我的工会兄弟们!你们想要更高的工资?更好的待遇?这他妈是天经地义的东西,我过去带着你们干的就是这些事情!
但你们把矛头对准同样靠方向盘吃饭的外地兄弟?蠢货!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谁?是那些不劳而获、靠抢劫为生的黑帮!是那些破坏我们生计、让我们所有人日子都不好过的罪犯!”
霍法眼里没有对自家兄弟的偏见,无论黑白,只有对外界敌人的仇视。
如果可以,他也想能争取到这些外地司机的支持,即便对方是卢卡的人。
但那又如何?现在卢卡不管事,那他霍法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煽动这些工人。
喘了口气,霍法的声音愈发激昂:
“工会的强大,靠的是所有司机的团结。今天外地兄弟的待遇,就是你们明天争取的目标!工会不是用来内斗的!工会是用来向一切压迫我们工人利益的力量开战的!赶走外地兄弟?那是自断臂膀!我们要做的,是让所有为工会工作的兄弟,都拿到他应得的那份!
我向你们承诺,工会会为每一个本地司机兄弟争取更好的合同!但前提是,我们现在必须一致对外,团结我们所有的力量,先把那些破坏我们饭碗的毒瘤彻底铲除!”
许多司机眼底燃起了渴望之色。
霍法振臂大喊,像一尊愤怒的战神:“听着,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此时此地,没有外地人、本地人、白人老板、黑人员工.”
霍法顿了下,刻意忽略了种族主义关系,强调外敌:“只有工会兄弟!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些破坏秩序、抢劫我们劳动成果的黑帮!
从此刻起,工会将动用一切力量!我们会和警方合作,我们会动员我们的兄弟!我们会找到被抢的汽油,我们会把那些敢动工会财产的杂种揪出来!我们会确保每一条运送工会物资的道路都畅通无阻!
我们会让所有人,外地司机、本地司机、加油站老板、底特律的市民,都看到工会的力量!看到惹怒工会的下场!
记住我的话,底特律没有黑帮,我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好;而如果底特律没有卡车司机,整个城市都会停滞!
记住,不是我们需要这份工作,而是这座城市需要我们!!”
顷刻间,现场的气氛被点燃,许多人都鼓掌欢呼,大喊着霍法的名字。
内乱暂时被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煽动起来的、针对外敌的同仇敌忾,以及对霍法所承诺的期待
霍法没有说演讲结束的致谢词,直接转身上了楼,背对着潮水般的欢呼声,留下一个坚定的背影。
楼上,卢卡站在走廊护栏边儿,俯瞰着下面热闹的场景,不由感慨一声霍法的老骥伏枥。
【你暗中煽动霍法,暂时镇压了工会各方势力的混乱.你们捍卫了卡车司机工会的和平】
【获得技能点X10】
【获得技能碎片X5】
卢卡满意地笑了笑,霍法的出面在他的预料之中,自己给他创造了一个这么好的收拢民心的机会,急需支持的霍法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在除掉底特律黑人帮派这件事上,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但这场大火,会将身先士卒的勇士烧得粉身碎骨。”
接下来几天,就在霍法下场,公开出面为工会司机发声,抵制那些黑帮的时候,底特律警局这边,菲利普正喜忧参半地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喜的是,他捣毁了YBI贩毒集团的一个窝点,缴获了大量毒品,抓获了不少毒贩,这事儿可以记一大功,那些因为“反抗拘捕”而死的毒贩,成为了功劳簿上的寥寥几笔文字。
菲利普看到了自己升职加薪的美好未来。
忧的是,油罐车还是特么没找到,这些YBI的毒贩怎么拷打都问不出来,这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找错了人?
真不是YBI的毒贩干的?
就在他坐在工位上思考时,上司找到了他:
“过两天有个表彰会,吉米·霍法会代表本地卡车司机工会参加,并给我们警局提供大量赞助目前你在负责油罐车抢劫案,到时候你也跟着出席。”
闻言,菲利普双眼一亮,好事儿啊!
黑手党大佬说话算数,真给赞助啊!
菲利普仿佛看到了自己平步青云,意气风发的样子。
而与此同时,卢卡也拿起了电话:
“把那些视频交给媒体吧,嗯,全国媒体。”
“让他们看看底特律的白人警察是怎么对付黑人的。”
“对了,再帮我找几个厉害的律师过来,无论花多少钱,然后打通底特律的检察官和法院,我要让这些遭受指控的警察无罪释放!”
“他们可不是暴力执法的种族歧视者,而是缉毒英雄!”
“至于那些看到同胞被迫害的黑人会怎么想?”
卢卡淡淡道:“任由他们去抗议吧,反正美国司法的木槌不会敲在他们的抗议横幅上,只会砸在他们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