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端起一杯冷水泼在江楚脸上,江楚悠悠转醒,满眼防备地看着她:“你是谁?这是在哪?”
“你以后就叫我魏婶。”魏婶熟练地从旁边柜子里拿出条白色裙子和一些贴身衣物丢给她。
指了指旁边的一间房间:“你去里面把身上的衣服都换了。”
衣服上竟然有阵法的气息,材质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冰蚕丝!
真是好大的手笔。
江楚手臂上的血“不小心”沾染到了衣服上。
魏婶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江楚很快换好衣服出来,魏婶拿出一卷纱布给她包扎。
“魏婶,你放我回家好不好?”江楚眼眶瞬间红了,眼泪一滴滴滚落。
“你从你踏入这个村子的那一刻就没有回头路了。”魏婶说着这句被说烂了的话。
每年都会有她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娃娃被带到这里,每次她们都是这样求她。
可她也只是个被他们派来看管这些女人的,在这个村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
“不要想着逃走,被他们抓到的话还不如就待在这里。”
江楚浑身一抖,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了。
魏婶只留叹息:“昨天那个刚来不久就跑出去了,结果被村里的男人抓住折磨得不成人样,还是我给她上药的。”
她见了很多这样的事,从一开始的愤怒反抗到现在的无可奈何。
药换好之后,魏婶在客厅桌子的某处按了一下,面前墙面打开,是一条向下的楼梯。
“跟上!”
江楚依旧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走过桌子时,快速复制了一份魏婶的指纹。
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指纹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越往下还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味道让江楚忍不住皱眉。
走到尽头,豁然开朗。
面前是一间宽阔的房间,摆着五六十张床,床上全都躺着大着肚子的女人。
每个人都穿着那条白色的裙子。
江楚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难怪这个村子这么有钱,家家户户都是万元户!
五六十个人的房间却是安静得过分。
这场景是何等的熟悉的场景。
五十年后至少还有人敢于站出来为她们发声,让她们能有机会脱离苦海。
可现在时间太早太早,早到国内试管婴儿才刚进入研究,而这里竟然已经出现了产业。
魏婶声音沙哑,一如往常给新来的人做思想工作:“这就是你以后的工作——”
“比起出去被那些畜生折磨,还不如就留在这里。”
江楚沉默不语。
魏婶拍了拍江楚的肩,以为她站着不动是被吓到了:“没事的,只是生个孩子罢了,就难受那么几次,熬过来就好了。”
“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出去不还是要生孩子,还不如待在这里,至少不用每天拼命努力就有大鱼大肉吃。”
这话是在说服江楚,又何尝不是在说服她自己。
“不是。”江楚坚定的眼睛与她对上,“孕育后代不是我们的使命而是我们的能力。”
“女人首先是个人,不是你们拿来牟利的工具,子宫更不是你们拿来交易的商品!”
眼中的炽热将魏婶的那层遮羞布狠狠揭开。
阵法,DY。
这两个熟悉的名词再一次碰在一起时,恍惚间耳边又响起胡子谦的声音。
“你救不了她们的,救得了这一次救不了一世。”
“救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
江楚救不了所有人,但是她救的每一个人都算数。
魏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先前来到这里的人,或是知道能大富大贵而欢欣雀跃,或是被威胁而委曲求全。
没有一个会像江楚这样为了陌生人不平,为了这些素未谋面的女人对她这个能决定江楚未来的人大放厥词。
魏婶也只是错愕一下,很快就又恢复了麻木,她开口提醒:“你救不了她们,甚至救不了你自己。”
随后将江楚带到了旁边的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是一排排木椅子,坐着好几个忐忑不安的女人,她们面容苍白,旁边还有几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看见魏婶,她们眼泪就掉下来了,跪在地上拉住魏婶的衣角:“那个人又来要孩子了,你能不能和他求个情,让他放过我们这次吧。”
“那些老爷夫人虽然要的是男孩,但这些女孩和他们也是血脉至亲啊,就放她们一条生路吧。”
魏婶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扳开,漠然地看着这个躺在地上的女人:“女孩他们会来回收,每一个孩子都有记录。”
“如果孩子数量对不上,我们都会受到惩罚,你不也亲身体验过吗?”
“刚生完孩子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你是想连累其他人和你一起受罚吗?”
女人无力地跌坐回去。
“一,二,三......”
魏婶数了数房间里的婴儿,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个。
她点了点头,问了旁边一个女人:“这次有多少个男孩?”
女人:“二十三个。”
魏婶松了口气,开始吩咐她们:“老规矩,把男孩送到左边,女孩送到右边。”
众人熟练地将孩子分完,又坐回椅子上发呆。
那个求情的女人也从地上爬起来,慢悠悠地走回去。
“我们今天又有一个姐妹加入,大家欢迎!”魏婶吆喝着,向旁边走了一步让被挡在身后的江楚露出来。
寥寥几个掌声,魏婶也不见气恼,显然这已经是常态。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魏婶这才想起她忘了问她的名字。
江楚:“王铮铮”
魏婶:“王珍珍?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江楚也不想和她说是哪个铮,总归是个化名。
魏婶显然还有其他事,将江楚丢在这里就离开了。
魏婶走后江楚才听到有人说话,却只是一声声叹息。
有人问:“昨天刚来的那个还没醒吗?”
有人答:“昨晚又发了一次高烧,还以为撑不住了,最后还是活下来了,不过实在伤得太重,怎么也要躺好几天。”
还有人崩溃大哭:“逃又逃不出去,在这里又要一直生孩子,我受够这样的日子了,我们和圈养的母鸡有什么区别!”
“有吃有住还挑上了?”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在外面哪有这么多大鱼大肉给你吃啊,不就生几个孩子,还矫情上了?”
江楚看过去,那个女人脸上不似其他人那样麻木,双颊泛红,手上拿着一个苹果在啃。
小腹微微隆起,看起来没怀多久。
其他人仿佛没听到她们的争吵,只是呆愣地坐在原地。
显然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每当孩子被抱走都会发生这样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