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绥,交通部分局
自从归绥到库伦的大铁路项目启动,这里就成了忙碌的枢纽,交通部一处处长王思远长期驻扎在此。
可眼下,他正望着从前线抬下来的尸体,满脸愁云。
一名身着黑色中山装的青年走到他身边,忧心忡忡地说:“处长,最近死的人太多了。这天气忽冷忽热,好多小鬼子俘虏生病扛不住走了。
再这么下去,工期肯定完不成,要不咱再向部里申请,调些人过来?”
王思远抓了抓头发,满脸无奈:“难啊!你以为我没申请过?国家现在好几个大型工程同时上马,到处都缺人。
西南那边又启动了渝汉铁路、西成铁路和成渝铁路计划。上次我申请,部长没批,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这些小鬼子身体素质也太差了,要是能再撑半年就好了。”
沉默片刻,他才叹了口气:“算了,先上报吧,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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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京
张元初看着手中的工业数据报表,脸上露出了笑容:“瞧瞧,156家工厂在建,123家扎堆华北东北!
再熬两年,咱也能跟西方国家掰手腕了。斯拉夫人这订单可真是及时雨,商人们跟闻到肉味的狼似的,可劲儿往工厂里砸钱。”
何敬之在旁边呷了口茶:“元初啊,你可得悠着点。这帮商人净搞军工,等仗打完了,军工转民用不得脱层皮?
到时候裁员闹起来,怕不是要闹经济危机。”
张元初点点头,手指敲着桌子:“你这话在理。咱这发展跟催熟的西瓜似的,看着大,里头可能不熟,得让王文想想招,不能光靠战争财过活。”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外交部长施肇基走了进来,一脸无奈:“司令,日耳曼国发来抗议电,说咱卖武器给斯拉夫人违反中立法,要求立即停止军备物资出售。”
说着,便将电报递给了张元初。
张元初把电报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突然咧嘴笑出声:“小胡子这是被气得跳脚了吧?欧陆离咱十万八千里,难不成他还能让飞机跨洲来扔炸弹?”
他把电报往桌上一丢,手指敲了敲桌面:“咱该干啥干啥,斯拉夫国的物资继续运,不过这次别往他们首都送了,改到喀山。
日耳曼人现在见咱的运输机就眼红,保不准真敢打下来。”
何敬之端着茶杯凑过来,看着电报上密密麻麻的抗议条款,忍不住摇头:“日耳曼军现在怕是恨透了咱。
听说列宁格勒那仗,咱卖的波波沙冲锋枪把他们巷战部队打得找不着北,小胡子气得摔了三个元帅杖。”
“可不是嘛!”张元初点上烟,烟头在地图上的列宁格勒位置明灭:“月初日耳曼军刚拿下列宁格勒外围,二十万斯拉夫军说没就没了。
咱这边运输机一到,波波沙冲锋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扔。现在巷战里日耳曼军最怕转角遇见‘波波沙怒吼’。
毛瑟 98打单发,咱的冲锋枪打连发,一梭子下去能扫倒仨,换谁都得骂娘。”
说到这儿,张元初突然压低声音:“更让小胡子跳脚的是维亚济马坦克战!
咱卖给斯拉夫国的 T34/76型坦克,炮塔装甲加厚到90毫米,四号坦克打上去跟挠痒痒似的。
听说日耳曼军缴获后拆了三辆,工程师当场就把图纸烧了,没法仿造,技术差着代呢!”
何敬之忍不住笑出声:“难怪日耳曼国外交部措辞这么狠,合着咱在背后给斯拉夫国递刀子,把他们的‘闪电战’砍成了‘拉锯战’。”
正说着,交通部长郑青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脑门儿上的汗把制服都浸透了:
“司令!何总!你们得给我解决劳工问题啊,再没人手,归绥到库伦的铁路就得烂尾了!”
张元初抬眼瞅了瞅他:“慌什么?咱手里不是有三百万鬼子战俘当劳工吗?”
郑青苦着脸凑过来:“司令,您记性真好,现在就剩一百万了!”
“噗!”张元初一口茶水喷在办公桌上,玻璃杯差点从手里滑出去:“两年死了两百万?你小子把鬼子当一次性筷子用呢?修铁路能累死这么多人?”
郑青讪讪地搓了搓手:“司令,您是不知道,去年修陇海铁路复线,夏天热死一批;
冬天修秦岭隧道,塌方砸死一批;上个月黄河大堤加固,血吸虫又带走一批……工程太多,鬼子战俘又不肯好好干活,总得给点‘激励’不是?”
何敬之放下茶杯,挑眉问道:“什么‘激励’?”
郑青嘿嘿一笑:“就是让他们尝尝咱的‘劳动改造套餐’——每天十二小时搬砖,窝头管够但限量,敢偷懒就去陪阎王爷搬砖。
您还别说,这法子特管用,就是损耗率有点高……”
张元初揉着太阳穴,无奈的说道:“郑青啊郑青,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劳力用得比小鬼子扫荡还狠!
几百万劳力,转眼就剩百来万,接下来还有港口扩建、铁路西进等工程,你让我上哪儿变人去?”
郑青讪笑道:“这个....司令,要不拨点款招咱们自己人?咱天朝有的是待业青壮……”
“想得美!”张元初没好气地打断他:“今年财政早划拉干净了,军费像无底洞,海军要扩编。
陆军新兵一天三顿得见肉,教育部的娃们还等着新课本呢。
你瞅瞅这账本!”他哗啦翻开财务报表:“工程师搞地形探测,城市改建等等,再加上军饷,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财政收入增长了,但开支也是以几何倍数的增加,哪儿还有闲钱雇人?”
“我倒想起个招儿。”何敬之坐在沙发上,突然插了句:近两年各地抓的犯人不少吧?全国监狱怕是关着二十万号人,与其吃闲饭,不如拉去修铁路。”
张元初眼睛一亮:“这主意妙!判五年的去工地劳改五年,无期的就干到死,正好补上劳力缺口。”
说到这,他转头瞪着郑青:“听见没?何总给你找着人了,可别再把犯人当牲口使,累趴下了谁给你搬砖?”
郑青忙不迭的点头:“司令放心,我保证让他们顿顿喝上稀粥,累了还能歇晌。当然,活儿不能停。”
说完就赶紧退了出去,皮鞋跟敲得走廊咚咚响。
何敬之望着他的背影直摇头:“这小子看着像留洋回来的纨绔,没想到修路倒是把好手。”
“别小看他!”张元初倒了两杯茶:“他外公是留洋的桥梁专家,老爹是前朝举人,从小在中西合璧的窝里长大,脑瓜子活泛着呢。
江南的公路网、运河疏浚,全是这小子带着工兵啃下来的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