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今夏万万没想到薄老爷子如此通情达理,一整个呆住。
她看看薄凛渊,眼中还有不可置信。
薄凛渊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我跟你说了,咱爸很开明的。”
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在他眼中,除开生死,都不是大事。
许今夏笑容腼腆,薄老爷子看两人当众秀恩爱,眼睛有点疼。
“行了,你俩也别在我跟前了,老三,你带小夏去你房间转转。”
薄凛渊:“遵命。”
他站起身,拉着许今夏就往楼上走,许今夏说:“我们这样上楼真的没关系?”
“没关系的,爸都说了,让我们别在他跟前秀恩爱。”
许今夏回头,看见薄老爷子孤伶伶坐在沙发上,心里没有来由的有点不忍。
“那我去厨房帮忙吧,叔叔不是很喜欢吃摊的饼子吗?我正好来了,可以顺便做一些。”
见她作势要下楼,却被薄凛渊一把搂了回来,“好了,知道你闲不下来,但是今天你是作为我女朋友第一次登门,真让你下厨,我良心不安。”
许今夏笑着打趣,“你什么时候长良心了?”
资本家可从来没有良心的。
薄凛渊轻哼一声,“是是是,我没长良心,下次某人求饶的时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许今夏闹了个脸红,握紧拳头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
“哼,我不理你了。”
家庭医生过来给薄安宁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叮嘱伤口不要沾水,以免感染。
送走家庭医生,薄安宁就把宁嗣音推出去,关在门外。
宁嗣音拍着门,“安宁,你开门,让妈咪进去。”
薄安宁冷笑,“我知道你现在有大女儿了,不疼我这个小女儿是应该的,我也不让你为难。”
宁嗣音在门外好说歹说,薄安宁都不开门,她心灰意冷地转身下楼。
到楼下,客厅里没有人,她叫住佣人,“三弟和许小姐呢?”
“三爷带许小姐去参观他的房间了,大太太你找他们吗?”
宁嗣音红唇轻抿,她抬头望向楼梯,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不尽。
“我上去看看。”
她刚要走,薄老爷子就出现在她身后,叫住她,“行了,你也别去打扰小情侣相处了。”
宁嗣音不太赞同,“爸,许小姐初到我们家,这样让他们独处一室不合规矩。”
薄老爷子轻嗤一声,“你好歹在米国住了那么多年,思想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封建?”
宁嗣音被薄老爷子劈头盖脸一阵训,心里不是滋味。
自从她带着薄安宁回国,薄安宁让人操碎了心,老爷子也不待见她,连带对她这个长媳也颇有微词。
但她看出来了,许今夏一来,老爷子还挺维护她的。
本来她应该高兴,但心里莫名又有些不舒服。
“爸,我不是思想封建,只是这大白天的,他们关在屋子里……”
“你别说了,你敢说我都不敢听,还有,你跟我去书房一趟,我有事要问你。”
薄老爷子算是看出来了,宁嗣音看着温柔懂事,花花肠子不少。
按理说,她知道许今夏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就应该来跟他这个一家之主说。
她捂到现在,老三都来跟他坦白了,都没见她有什么动静。
宁嗣音心中一凛,默默跟在老爷子身后,前往书房。
薄老爷子一个老鳏夫,叫长媳去书房,见她要关门,直接让她把门敞开着。
他可不想自己年纪一大把,还传出有毁名声的事情来。
“你坐下。”
薄老爷子在单人真皮沙发上坐下,目光炯炯地看着宁嗣音。
“你有没有话想要跟我说?”
宁嗣音其实很怕薄老爷子,当年初嫁进薄家,老爷子那双浴血过的眼睛就让她毛骨悚然。
她每天待在薄家老宅,都惶惶不安,后来薄未晞问她,为什么不开心。
她就半隐晦的说自己怕公公。
薄未晞也知道他父亲身上的杀伐之气过重,便申请了外调去国外,带着妻子远离父亲。
此刻,宁嗣音双手紧紧抓住裤管,真丝的面料让她捏得皱巴巴的。
“爸,今天的事是安宁嘴上无德,我已经训过她了。”
薄老爷子眯起眼睛,“我说的不是薄安宁的事情,这孩子是你们夫妻教育失败的产物,你们自己想想怎么补救,现在还来得及。”
他不要求他的后代有多知书达理,但是像条疯狗一样见人就咬,如此无才无德,说出去都丢他老薄家的脸。
宁嗣音手指攥得更紧,隐约生出一种胆怯之意。
“是我们太宠着她了。”
“知道原因,就要加以引导,她不小了,当年你婆婆二十岁就已经独自撑起一个家了。”
宁嗣音被教训得脸色发白,呐呐称是。
薄老爷子找她来,却不是要料理薄安宁的事,这孩子也轮不到他来教育。
见宁嗣音不打算开口说许今夏的事,他自己先开口问了。
“你那个流落在外的大女儿有消息了吗?”
宁嗣音猛地抬头看向薄老爷子,心肝颤了颤,与他凌厉的视线对上,她心虚地垂下眼睑,“没,还没……”
薄老爷子没料到她会矢口否认,愣怔了一下,说:“那孩子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你要是找到了,就跟我说,带回家里来住也不是不可以。”
他自认自己已经表现得够慈祥够通情达理了,但宁嗣音还是一口咬定没有找到。
她不能让老爷子知道,她的亲生女儿就是薄凛渊的女朋友。
这样薄家怎么看她们母女?
薄老爷子显然很失望,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嗣音明知道许今夏就是她的女儿,她也只字未提。
这让他很是心疼许今夏那孩子。
前半生吃了那么多苦,终于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对方却不肯承认她。
薄老爷子失望地摇了摇头,“老大媳妇,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若找着了人就带回薄家,我薄家不会亏待她。”
宁嗣音快把真丝裤子攥烂了,她低着头,都能感觉到薄老爷子犹如实质的眼神。
“爸,我还没找到。”
薄老爷子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摆了摆手,“罢了,你出去吧。”
宁嗣音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往外走,刚走出书房,就看见走廊上站着的许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