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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章:皇帝对谢宁忍无可忍

    “胡闹!”

    新帝两眼怒瞪,对谢宁颇有些头疼,“如今朝局万象更新,你此时回乡丁忧,朝廷国之大计,许多事情上都需要人手,更何况你爷奶……”

    你爷奶可能压根就没死。

    就算死了那又算得了什么?

    谢宁此时浑身散发一股无囊气,垂着头不吭声,也不反驳,叫人看起来无比来气!

    景隆帝都想问问他,究竟还有什么不满。

    但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

    不论戴荣还是赵魁逼宫,谢宁都个他立下莫大功勋。

    更何况还有老皇帝的命,那一茬。

    景隆帝就算再来气也得忍忍。

    “朕听说你最近在中书省惫懒不已,要真这么累,那朕再放你歇一段。”景隆帝万分无奈地道:“但曹百熊进京,你一定要在。”

    去年曹百熊举兵左权,不忠之心昭然若揭。

    年初南疆战乱彻底平息。

    曹伟雄按规矩进京述职,如此手握重兵把守边疆的危险人物,景隆皇帝又怎么可能让他安然回去。

    若是从前谢您肯定会对当下局势分析一番,然后再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提供给皇帝以供参考。

    可如今再去半点提不起兴趣。

    谢宁缄默片刻后,只说出了三个字,“臣遵旨。”

    景隆帝一噎,无奈至极,摆摆手说,“行了,你先回家歇一会儿吧。”

    谢宁:“臣告退。”

    老皇帝去世,赵小脚终于成了这京城最没啥用的人物,一朝天子一朝臣,江南织造局已然换了领头羊。

    从前备受人追捧的皇城第一大太监家门口。

    如今门可罗雀。

    谢宁提着两壶酒到的时候,赵府家丁正在晾晒被褥,院子里乱糟糟一片,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这是?”

    谢宁好奇问道。

    赵府家丁怒目而视,一见来人是谢宁,转而一脸丧气,“没什么谢大人,就是爷爷最近心情不好。”

    赵小脚心情不好?

    当初乾元帝驾崩,赵小脚闹着要殉葬守灵,景隆帝感动一波,把他留在京城安阳天年。

    伺候了人一辈子的膝盖弯下去再能直起来。

    谢宁猜想赵小脚可能是在闹别扭。

    可走入大厅一看满地瓷器碎片,有两个家丁脸上竟然还带着瘀伤,见识谢宁进来惊讶了一下,然后转过头默不作声的收拾东西。

    谢宁是在后院找到赵小脚本人的。

    赵小脚坐在偌大的池子跟前,花白的头发随风飘散,从前肥胖的身体如今背影萧瑟。

    “赵叔怎么了?”

    赵小脚回头的瞬间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然后马上黯淡了下去,给语气仍旧很高兴,“侄儿你怎么有空过来?”

    谢宁说:“陛下放了我大假,我正好没事儿过来看看你。”

    放假?

    以如今谢宁在朝中的位置,不说不说忙到废寝忘食,也不可能这么闲,景隆帝怎么可能轻易放他大假?

    他可是清楚地知道中书省的工作量有多大。

    不过赵小脚也没有细问,如今的他已然给不了谢宁任何庇护,说不准还要拖累他。

    赵小脚淡淡地笑了笑,“我教你拿了酒是想咱们爷俩喝一杯?”

    “当然要喝一杯了!”

    “就是少了下酒菜喝着不痛快。”

    谢宁撩起袍子在赵小脚身边坐下,大有不换地方,就在这喝的意思。

    赵小脚难得见到谢宁,立刻高兴地道:“这还不简单!”

    不一会酒菜备齐。

    二人闲聊,就着春日乱飞的柳絮喝了一杯又一杯,赵小脚明显心情烦闷,喝不到一壶人就已经醉倒,趴在地上哼哼地唱着戏词。

    谢宁起身将他扶到廊下靠着,赵府不大,也就当初燕子巷小院两倍大小,家丁人口也不多,做不过十来个伺候他的,谢宁转了一圈,停在后院一处空地上,听着几个家丁义愤填膺地咒骂。

    “姓黄的什么东西!”

    “当初爷爷在宫里的时候,他上赶着巴结摸爷爷的裤脚都不配,到如今也轮到他来咱们府上刷威风了!”

    一家丁脸上带着伤,显然是被打了,“还他落了东西在咱赵府,竟带着一群人搜刮走咱们多些好东西!这、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可怜咱们爷爷,一辈子也没当过什么恶人!”

    “到老了,竟还要受他的气!”

    另一人道:“那咱爷爷怎么不进宫去,在新帝跟前告那姓黄的一状,咱爷爷是可是伺候了先帝一辈子的功臣,就连安阳长公主,也是咱们爷爷伺候大的。”

    “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姓黄的来耀武扬威!”

    “哎呦,去告又有什么用哦……”

    又是一人唏嘘道:“没见咱们爷爷连织造局的总管差事都被撸了,无权无势,总去告状岂不是惹新帝不开心,你们那都少说两句,省的惹爷爷不开心。”

    “从前京城来那个大官,不得先上咱们府上……”

    再往下谢宁没继续听下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

    纵观历朝历代皇帝身边掌权大太监,赵小脚如今都算好的了,可即便知道,谢宁心里仍旧有些不得劲,他印象里,这老太监有点阳光就灿烂。

    但凡能跟朝臣男人们,比上一比得,都能令他沾沾自喜一番。

    可现在却要受后来着的气。

    傍晚,赵小脚悠悠醒来,睁眼环境陌生,屋内温暖干净,床边还坐了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赵爷爷!”

    登登见他醒了,两个胳膊圈上去,稚嫩的童生高兴地叫道:“你醒啦!”

    “哎呦!”

    “是爷的心肝登登!”

    赵小脚一时心都开花了,抱着登登不撒手,跟抱他的命似得,祖孙俩腻歪了好一会,赵小脚才说,“你爹呢?怎么就你在这?”

    登登已经开始换牙,亮出漏风的门牙嘿嘿笑道:“爹在给弟弟洗尿布,爷爷,你说弟弟都多大了,还尿床,就不像登登,登登小时候就没尿过床。”

    洗尿布?

    堂堂二品大员,在家洗尿布。

    赵小脚笑出声,仿佛堵在心口一堵墙,轰然塌了,他起身下床抱起登登道:“走,赵爷爷带你去找你爹去!”

    “不去啦!”

    “怎么了?”

    登登抱着赵小脚脖子说:“我爹说了,往后你就是咱们家的老老爷,不回你那个家去啦,爹说,你家里连饭都不好吃,咱们家的饭好吃,你往后一直都在咱们家吃。”

    谢宁这是……

    把他一个名声不好,极度被人瞧不起的太监,接到家中养老……

    谢宁不光是在给他养老。

    还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京城众人,他谢宁就是上一任大太监赵小脚的靠山。

    想他赵小脚一辈子。

    自由便被人送进宫里,切了最重要的一块肉,不知受了多少气,遭了多少罪,这一辈子还没走完,他自认伤天害理大恶之事没干过。

    但也有不少个人命死在他手。

    如今……如今,竟能被人当成亲长辈敬着养着。

    赵小脚一下老泪纵横,哭的稀里哗啦,弄得登登连忙给他擦眼泪,安慰他,“爷爷不哭。”

    “哎哎,不哭,爷爷不哭。”

    他个太监这辈子也能孙子在怀,赵小脚感觉立刻死了都值了,他紧紧抱着登登幼小的身体道:“我的金孙儿!爷爷住到你家来,那不叫老老爷,那叫老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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