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室内。
“弟子拜见师父!”王大富垂首肃立,恭敬地朝着盘坐在蒲团上的身影深深一揖。
蒲团上,玄秋落缓缓睁开双眼。
“嗯,”玄秋落微微颔首,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今日唤你来,其一,是宗门任务已至。你持此令牌,速去任务堂交割便是。”
他枯瘦的手指在腰间储物袋上轻轻一拂,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便凭空浮现。
令牌表面刻着繁复的云纹,中心一个古朴的“务”字透出森然冷意。令牌无声无息,如同被一只无形之手托着,稳稳地飘到王大富身前。
“是,师父。”王大富不敢怠慢,连忙伸出双手,小心地接住令牌。
玄秋落的目光在王徒弟身上停留了片刻,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和煦如春风:“莫急,任务之事稍后再说。你且到为师跟前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从储物袋中取出衣物。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莹白的圆盘。
圆盘不知是何材质所铸,触感温润如玉,边缘流淌着淡淡的月华般的光晕,表面光滑如镜,内里却隐隐有无数细若游丝的银色纹路在缓缓流转,仿佛蕴藏着某种玄奥的生命力。
“为师替你测一测灵根资质。”玄秋落手持鉴灵盘,语气温和,带着循循善诱的长者风范,朝着王大富招了招手。
然而,这看似平常的话语和慈祥的笑容,落在王大富耳中眼中,却如同平地惊雷!
他心中猛地“咯噔”一声,他知道自己的五行灵根会被宗门发现,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王大富只能硬着头皮,挪到玄秋落跟前站定。
玄秋落见徒弟依言走到跟前,嘴角那抹和善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
他抬起枯瘦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鉴灵盘光滑的表面,语气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徒儿,稍后无论发生何事,切记,万不可生出半点抵抗之念。否则……”
他微微一顿,眼角的皱纹舒展开,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神魂受创,那等后果,非是你所能承受的。明白吗?”
王大富点头称是,恭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玄秋落对他的反应似乎颇为满意。不再多言,他神色一肃,枯瘦的手指掐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法诀,指尖一点精纯的法力倏地注入手中的鉴灵盘。
嗡——!
莹白的圆盘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盘面上的银色纹路骤然亮起,光芒流转,如同活物般急速游走。紧接着,一团拳头大小、纯粹凝练的乳白色光球,缓缓自盘心升腾而起,悬浮在玄秋落掌心之上。
光球内部灵光氤氲,散发出一种奇异的、仿佛能洞察灵魂本源的气息。
玄秋落眼神专注,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凌空一指,点向那白色光球。
“疾!”
随着他一声低喝,白色光球猛地一颤,发出“嗖”的一声极其细微的破空锐响,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白线,瞬间没入了王大富的眉心!
十几息后,没入王大富眉心的白色光球,带着一种饱胀感,缓缓从他眉心重新浮现出来。
然而,它已不再是纯白!赤、金、青、蓝、黄,五色灵光在光球内部流转不息、交融变幻,彼此间非但没有冲突排斥,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生生不息的和谐循环!
五色光芒璀璨夺目,将昏暗的炼器室映照得如同白昼,也照亮了玄秋落那双骤然爆发出骇人精光的眼睛!
五彩光球如同倦鸟归巢,“嗖”地一下重新没入玄秋落手中的鉴灵盘。
嗡——!!!!
鉴灵盘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鸣!
整个圆盘都在玄秋落手中疯狂地抖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束缚!
盘面上,赤、金、青、蓝、黄五道粗壮的光柱冲天而起,每一道光柱都凝练无比,散发着纯粹而磅礴的五行本源气息!
“五……五……五行灵根!真的是五行灵根!哈哈哈哈!天不绝我!天不绝我玄秋落啊!!”
玄秋落激动得浑身筛糠般颤抖,枯瘦的身躯爆发出与他形象完全不符的巨大力量,连声音都变了调,尖锐刺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狂喜。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宝贝徒儿!我的好徒儿啊!”玄秋落猛地将目光死死钉在王大富身上,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将他融化,
“宗门任务不接了!你哪儿都不用去了!就留在此地!乖乖留在此地!师父去去就回!马上回来!等着为师!”
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激动得手足无措,仿佛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突然抓到了足以翻身的至尊宝牌!
王大富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师父那狰狞狂喜的模样彻底震懵了。
然而,还不等他多想!
一张漆黑如墨、细密如发、闪烁着阴冷金属光泽的丝网,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玄秋落的手中!那网迎风便涨,无声无息,快逾闪电!
如此近的距离,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王大富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将他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一股强大的禁锢之力瞬间传遍全身,体内的法力如同被冻结的河流,再也无法调动分毫!
玄秋落看都没再看被网住的徒弟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件唾手可得的物品。
他猛地转身,脚步带风,就要朝着炼器室那厚重的石门冲去,身形快得拉出一道残影!
但,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大门的刹那,脚步却猛地一顿!
他僵在原地,背对着王大富,霍然转身,几步便重新跨回被黑网束缚、眼神惊恐绝望的王大富面前。
一张绘制着扭曲朱砂符文的明黄色符箓,如同变戏法般出现在玄秋落指间。
“敕!”
随着一声低沉的敕令,黄符“啪”的一声,精准无比地贴在了王大富的额头正中!
嗡——!
符箓上朱砂符文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瞬息之间,王大富便眼神呆滞起来。
玄秋落看着徒弟彻底失去神采、如同木偶般僵立的双眼,这才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地推开炼器室大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翠竹峰·玄泉洞
宗门深处,翠竹峰后山。
此地终年云雾缭绕,灵气氤氲,乃是一处难得的清幽灵地。
连绵的翠竹如同碧波荡漾,山风吹过,竹海起伏,沙沙作响,宛如天籁。竹林掩映之下,一眼灵泉汩汩流淌,泉水清澈见底,丝丝缕缕乳白色的精纯灵气不断从泉眼深处升腾而起。
灵泉之后,紧贴着陡峭的山壁,开凿着一座古朴的洞府。
洞府门户乃是一整块巨大的青灰色岩石打磨而成,厚重无比,其上布满了岁月侵蚀的斑驳痕迹和模糊的符文印记,显得异常坚固而沧桑。
石门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苔藓,若非知情人,极难发现此处别有洞天。
此刻,一道青色遁光如同流星般划破竹林上空的薄雾,精准地落在这座洞府门前。
遁光敛去,露出玄秋落那张因激动而依旧残留着潮红的面孔,只是眼神深处,那抹狂喜已被强行压下,换上了一丝惯常的深沉与急切。
他站定身形,并未急于叩门,而是深吸了一口此地浓郁精纯的灵气,仿佛在平复过于激荡的心绪。几息之后,他抬手,对着厚重的石门屈指一弹。
一道凝练的法力波动无声无息地撞在石门之上。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如鼓的“咚”声在石壁间回荡。
洞府内沉寂了片刻。
随即,厚重的石门内部传来一阵沉闷的机械转动声,伴随着石块摩擦的“嘎吱”声响。巨大的石门,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缓缓推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内,一个身穿洗得发白的黑色旧道袍、身形微胖、面容略显圆润的中年道人现出身形。
他发髻随意挽着,插着一根不起眼的木簪,眼神带着几分常年闭关的浑浊,但开阖之间,偶尔闪过的精光却显示出不凡的修为。此人正是此间洞府的主人,玄秋落口中的“贾老头”——贾道人。
贾道人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清修的不耐,但看到门外站着的玄秋落,尤其是对方那副掩不住兴奋又强作镇定的模样,浑浊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玄老鬼?何事如此匆忙,扰我清静?”贾道人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慵懒。
玄秋落也不废话,直接踏入洞府,反手一挥,一道白光射向贾道人。
“接着,还你的鉴灵盘!”
贾道人随手一招,那枚莹白的鉴灵盘便稳稳落入他手中。
:“这么快就用完了?看你这一身躁动的灵力,还有这压不住的喜气……莫非,真让你这老鬼撞了大运,找到那‘合适’的肉身了?”
“嘿嘿,”玄秋落忍不住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眼中精光四射,脸上那抹得意之色再也掩饰不住,“贾老儿,你猜猜看,是什么资质?”
贾道人仔细感受着鉴灵盘上残留的气息,又看了看玄秋落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略一沉吟,试探道:“三灵根?若真是上佳的双灵根,倒也勉强够你用了。”
玄秋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更加得意的弧度,缓缓摇了摇头。
“嗯?”贾道人浑浊的眼睛猛地一缩,脸上那点慵懒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疑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骇然,
“双灵根或者是天灵根?!玄秋落!你疯了不成!!”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震惊和怒意,“掌门三令五申,严禁夺舍双灵根及天灵根弟子!那是宗门未来的根基!你忘了当年与执法长老立下的血魂咒誓了?一旦事发,别说你这把老骨头,你玄家留在宗族谱牒上的血脉,都得被连根拔起,挫骨扬灰!你真活腻歪了?!”
贾道人越说越急,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玄秋落脸上,显然被这个猜测吓得不轻。
“不是,是五行灵根”
“五灵根,你这是要自杀不成,找个废灵根?”
“哈哈哈!”
“贾老儿,你耳朵里塞驴毛了不成?老子说的是‘五行灵根’!不是那烂大街的五灵根!是五行平衡,生生不息的‘五行灵根’!”
“五……五行灵根?!”
贾道人脸上的惊怒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事情。
数息之后,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纯粹的、如同见鬼般的震惊!“这……这怎么可能?!此等传说中的资质不会出错吧?”
“嘿嘿嘿,”玄秋落笑声收敛,只剩下嘴角那抹冰冷的、志在必得的笑意,
“只要你这宝贝疙瘩没被你鼓捣坏,那就错不了!老夫等了整整一百多年!本以为此生无望,只能含恨坐化,没想到老天开眼,竟将这万载难逢的机缘,送到了老夫眼前!”
洞府内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贾道人胸膛起伏,显然内心也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死死盯着玄秋落,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最终,一丝难以言喻的、带着酸涩的羡慕缓缓浮现。
“……五行灵根……”贾道人喃喃重复着,“老鬼……你这运气……当真是……逆天了。看来,天意如此,合该你续此道途。”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浑浊的眼睛恢复了精明,“你巴巴地跑过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还我这鉴灵盘吧?”
“自然。”玄秋落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截了当地道,“我要动用宗门的‘吞魂炉’!夺舍五行灵根,非同小可,寻常秘法风险太大,唯有借助此宝之力,方能万无一失!同时,”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贾道人,“老夫需你亲自为我护法!隔绝内外,确保万无一失!”
贾道人瞳孔微缩。动用吞魂炉?还要他亲自护法?这代价……他心思电转,脸上却不动声色。
玄秋落不等他开口,直接抛出了价码:“事成之后,老夫经营了百年的那座‘百草园’,里面的灵药,随你挑选三株!”
“三株?”
贾道人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缓缓摇头,“玄老鬼,你这命,还有这五行灵根的造化,就值三株药?太不厚道了吧?十株!少一株,你另请高明!”
“十株?!你不如去抢!”玄秋落脸色一沉,眼中厉色一闪,“最多再加一株!四株!”
“最少八株!”贾道人寸步不让,抱着胳膊,老神在在,“否则,门在那边,恕不远送。你大可去找别人”
两个老家伙如同市井商贩,为了价码寸土必争,眼中精光闪烁,都试图在对方身上咬下最大一块肉。
僵持了足足十数息。
玄秋落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
时间紧迫!他不想等!多等一刻,便多一分变数!
最终,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五株!这是我的底线!再多一株,此事作罢!老夫另想办法!”
“成交!”贾道人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斩钉截铁,仿佛生怕玄秋落反悔。
“一言为定!”玄秋落脸上紧绷的神色终于稍缓。
三日后,夜。
玄秋落炼器室外,一片死寂,白日里偶尔传来的锻打声和地火的轰鸣早已平息,只有山风掠过岩缝,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呜咽。
炼器室厚重、布满灼烧痕迹的大门紧紧关闭着,门缝间透不出一丝光亮,仿佛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洞外不远处,一方冰冷的青石之上,贾道人盘膝而坐,身下垫着一个毫不起眼的蒲团。
他双目微阖,气息悠长,仿佛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但若有修为高深者在此,便能感受到以他身体为中心,一层极其隐晦却无比坚韧的无形力场悄然展开,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整个炼器室连同周围数十丈的区域,彻底笼罩、隔绝。
炼器室内,此刻的景象与平日炼器时截然不同,充满了诡异、肃杀。
大厅中央,是一个高达三丈、通体漆黑如墨的巨型器物!
此物形似丹炉,却又远比丹炉狰狞可怖。炉身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扭曲、凸起的诡异浮雕,仔细看去,竟是无数的痛苦人面、挣扎的魔怪、扭曲的符文以及层层叠叠、仿佛通往幽冥的锁链!
玄秋落此刻就站在这吞魂炉之前。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玄黑色法袍,袍上用暗金丝线绣满了密密麻麻的、不断游走的符文。
他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狂喜和急躁,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压抑不住的兴奋。他伸出枯瘦如同鹰爪般的手指,隔空对着吞魂炉底部一个不起眼的凸起处,凌空一点。
咔哒!碰!
一声沉闷的机械撞击声响起。
吞魂炉底部,一个丈许长、三尺深的巨大金属抽屉猛地弹了出来!
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石室内显得格外刺耳。抽屉内部,同样刻满了深奥复杂的聚灵和固魂阵纹。
玄秋落面无表情,抬手从腰间摘下一个储物袋,袋口朝下,猛地一抖!
哗啦啦——!
刹那间,刺目的光华几乎照亮了整个幽暗的炼器室!
无数颗切割规整、大小一致、闪烁着纯净灵光的灵石,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地从储物袋中倾泻而出!
这些灵石品质极高,绝大部分都是中品,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落入那巨大的金属抽屉之中,层层叠叠,快速堆积。
玄秋落眼神漠然,仿佛倒出去的不是价值连城的灵石,而只是一堆普通的石子。
他再次屈指一点。
砰!
沉重的金属抽屉猛地合拢,严丝合缝,将海量的灵气和财富牢牢封存在吞魂炉的底座之中。
整个炉身似乎都因为吸收了这股磅礴的灵力而微微震颤了一下,炉壁上那些狰狞的浮雕在灵光映照下,仿佛活过来一般,显得更加邪异。
接着,玄秋落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飘起,悬浮至吞魂炉的一侧。那里,炉壁上镶嵌着一扇紧闭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圆形小门。门上同样雕刻着繁复的符文,中心是两个首尾相衔的黑白阴阳鱼图案。
玄秋落伸出枯瘦的手掌,按在阴阳鱼的中心,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法力的注入,那扇小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片幽深的空间。
门内景象,赫然呈现!
是一个仅容两人平躺的狭小空间。
正对着门口,并排放置着两张玉床!
一张洁白无瑕,如同最纯净的羊脂美玉,散发着温润柔和、令人心神宁静的气息;另一张却漆黑如墨,如同万年玄冰,散发着深入骨髓的阴冷寒意。
两张玉床之上,同样布满了密密麻麻、功能迥异的阵法纹路。
此刻,那张散发着阴冷寒意的黑色玉床上,正僵直地躺着一个人!
正是被黑色法网紧紧束缚、额头上还贴着那张明黄色镇魂符箓的王大富!
他双眼空洞无神,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玄秋落的目光在王大富身上贪婪地停留了一瞬,如同屠夫审视着待宰的羔羊。随即,他毫不犹豫地躺在了那张洁白的温玉床上。
躺下的瞬间,他反手一挥。
啪嗒!
那扇开启的圆形小门,应声关闭,严丝合缝!将内外彻底隔绝。
玄秋落躺在温玉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最后一丝翻腾的激动。他缓缓抬起手,一枚造型奇特的令牌出现在他掌心。
令牌通体由黑白二色的不知名玉石完美拼接而成,黑白界限分明,却又浑然一体。
玄秋落眼神变得无比专注,甚至带着一丝朝圣般的虔诚。他运转起早已烂熟于心的秘法,将自身精纯的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这枚阴阳令牌之中。
嗡——!
随着法力的注入,阴阳令牌开始发出低沉的、如同蜂群振翅般的嗡鸣声。令牌表面的黑白二色光芒大放,那阴阳鱼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缓旋转、交融!
数息之后,嗡鸣达到顶点!
咻!
一道凝练无比、蕴含着生死轮转、阴阳交替之意的混沌灵光,猛地从令牌中心的阴阳鱼眼处激射而出!
如同离弦之箭,精准无比地打在头顶上方——吞魂炉内部顶端一处极其复杂、形如漩涡的核心灵纹之上!
轰!!!
吞魂炉内部空间猛地一震!
炉壁上所有那些狰狞痛苦的浮雕、扭曲的符文、锁链的刻痕,在同一时间爆发出刺目欲目的黑白二色光芒!
赤、金、青、蓝、黄五色灵光也自炉座处升腾而起,那是海量灵石被疯狂抽取灵力所化!
黑白二色为主,五行灵光为辅,交织成一片狂暴混乱、却又遵循着某种古老玄奥轨迹的灵光旋涡!
玄秋落躺在那白色温玉床上,被这狂暴的灵光映照得须发皆张,脸上充满了狂喜与期待,再无半分平日的阴沉。
他不敢怠慢,立刻闭上双眼,全力运转起那门准备了数百年、只为此刻的夺舍秘法——《阴阳噬魂大法》!
随着秘法运转,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他眉心处,一点刺目的绿色光芒骤然亮起!那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凝聚,仿佛一颗浓缩了无尽生命本源的小太阳!
几息之后,绿色光点猛地一涨!
一个拳头大小、凝练无比、散发着玄秋落自身独特神魂气息的翠绿色光球,如同成熟的果实脱离枝头,猛地从他眉心处挣脱出来!
光球内部,隐约可见一个极其微小的、与玄秋落面容一般无二的人形虚影,盘膝而坐,宝相庄严!
下一刻!
光球便直接飞到王大富眉心处没入其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