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平里外,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内
“万里,美二师的主力被咱们的回马枪打的全线后撤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完全溃败,因为他们分师进富平里的那个团和炮兵部队早早就被打出来了,还没和他们完全汇合。
这种情况下,倒是给了美二师一支天然的预备部队。
美二师的主力在偏师的掩护下正在快速后撤,似乎隐隐有稳住阵脚的势头。
不过经历这一战,美二师所有兵力加起来也就只有一万左右了。
不仅如此,他们的装甲部队几乎全灭,失去了强大突击能力。”
刘汉青看着伍万里汇报道。
“漂亮啊!
咱们半个精锐总队,扫他美国一个主力师!
这比想当年丁伟首长在东北扫廖耀湘的一个军,还要威风吧?
毕竟那帮国军的战斗力和火力,给美军精锐师提鞋都不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从戎闻言,当即大笑着说道。
“说得对!
按我说也别等李云龙军长他们的部队了,咱们干脆直接乘胜追击,一举打垮全歼这个美二师得了!”
高大兴闻言,也一脸战意的说道。
“我们还剩多少兵力?”
伍万里冷静的问道。
“没完全统计完,但是粗略估计还剩七千战士左右,坦克还剩7辆T34,18辆潘兴。”
刘汉青闻言,当即说道。
“伤亡近半了啊……
这些同志,可都是好孩子。”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略带感慨的说道。
“不仅伤亡惨重,我们的弹药也消耗了一半以上。
再加上美军骑兵一师正在赶来的路上,咱们追击要是不能快速撕下一块肉撤退,很可能会被黏住。
到时候咱们钢七总队就会在野外被包围,恐怕等不到援军就会被围歼。
毕竟骑兵一师的装甲率可比美二师高多了,一旦他们全力猛攻,野战的情况下我们钢七总队绝对不是对手。
硬碰硬的情况下,钢铁的意志终究还是抵不上真正的钢铁。”
平河叹了口气,说道。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凝重些许。
“报告总队长,后勤五团急电!”
此时,一名通讯员急匆匆的跑过来汇报道。
“后勤五团?汉青,你看了之后说重点!”
伍万里有些意外的扭过头说道。
“是!”
刘汉青闻言,连忙接过战报快速看了起来。
临时指挥部内的众人也紧盯着刘汉青手中的电报,一脸好奇。
“万里,成功同志带着后勤五团几乎倾巢而出,在美二师撤退的路上设置了伏击圈!”
刘汉青看完之后,略带惊讶的说道。
“什么?后勤五团?
他们确实有个五千兵力,但是其中三千都是朝鲜兵,只有两千是咱们志愿军的战士。
而且这两千战士里面大部分之前还是后勤的兵啊!
这小子带着这些杂牌部队,就敢伏击美二师?
美二师就算连败几场,可毕竟是还有上万美军精锐,换正牌朝鲜军打的话,三四万都打不过啊!”
余从戎闻言,瞪大了眼睛,略显示惊讶的说道。
“不仅如此,美二师现在后撤的可能通道有两条。
一条是东南方向的峡谷,一条是东北方向的峡谷。
别说他们,我们现在难以判断他们主力到底往哪里撤退,他们选择在哪里伏击。”
平河铺开作战地图,皱眉说道。
“这点成功同志倒是有考虑到,他根据之前总队长的说法,将部队编为了三个营。
二营和三营主要是哪些朝鲜部队,但是军官和督战宪兵队都是志愿军担任,各一千五百左右兵力,按总队长的叫法编为填线营。
一营则全部为志愿军战士,约两千左右兵力,按总队长之前的叫法编为高达精锐营。
成功同志将两个填线营分别放到了两条美二师可能经过的峡谷部署伏击圈,用于迟滞可能到来的美二师主力。
成功同志亲率高达精锐营坐镇后方,待确认美二师主力位置时就马上支援上去打!”
刘汉青看着战报说道。
“填线部队顶满防线,精锐部队随时微操支援。
这小子,放到后世也是个玩钢丝的微操老战犯啊……”
伍万里闻言,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道。
“总队长,这成功虽然之前混蛋了点,但这次伏击部署的确实还合格。
这种情况下,咱们追不追击?”
余从戎看着伍万里问道。
“追击!并且要全力追击!
我们之前就是怕追着追着拉远了时间不足,反倒被黏住,等骑兵一师来就不妙。
现在成功这小子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有机会顶住美二师两面夹击。
我要是不趁现在撕美二师一块大肉下来,到时候美二师和骑兵一师会师的时候可就难打了。
传我命令,装甲部队在前警卫营的精锐步兵协同跟进,钢七总队主力在后,全力追击!
汉青,你继续当我的炮手,我要上一号坦克再冲他一次!”
伍万里当即拍板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
追击的命令像一道炽热的电流,瞬间激活了稍显疲态的钢七总队。
一号坦克内
“装甲警卫营!开道!”
“高大兴支队,两翼警戒清障!”
“余从戎支队,火力组跟进,压制美军临时火力点!”
“雷公!你的炮火给我盯住美二师主力撤退线前方两百米位置,砸!
别让他们聚拢!”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对着无线电大声下令道。
沉闷的履带碾压声和引擎嘶吼骤然加剧。
仅剩的7辆T-34和18辆潘兴重型坦克如同重新苏醒的钢铁巨兽,排成锋利的突击楔形加速冲击。
大量精锐战士紧紧攀附在坦克车体或乘坐伴随的运输卡车,冲锋枪和步枪已然上膛,刺刀在硝烟弥漫的昏暗中闪着冷光。
伍万里的双眼紧贴在指挥塔的六具潜望镜阵列上,视野立刻分割成车外场景的数个碎片:
燃烧的美军卡车残骸,遍地狼藉的武器碎片和尸体,以及远处在烟尘中仓皇后撤、队形凌乱的美军后卫部队。
“全体注意,前方发现美军后卫阻击线,数量可观!”
刘汉青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
此时他已迅速进入炮手座位,额头抵在望远瞄准镜的橡胶眼罩上,右手稳稳地握住高低机手柄,左手搭在方向机手柄上,炮口随着潜望镜搜索的目标缓缓转动。
“霞飞两辆,十一点方向,距离六百五十米,依托残骸构筑简易防线。
半履带车三辆分散其后,车顶机枪正在试图组织火力。步兵依托路基和弹坑!”
“雷公!
坐标XXX-XXX!高爆弹五连急促射!给那两辆霞飞敲敲壳!”
伍万里锁定美军坦克位置后,对着无线电大声下令道。
“收到!坐标XXX-XXX,同志们给我砸!”
无线电传来雷公的声音,还夹杂着炮位的忙乱口令和装填的钝响。
数秒之后,天空传来熟悉的尖啸。
“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夹杂着泥土碎石的火球精准地在两辆霞飞坦克周围猛烈炸开!
巨大的冲击波让周围的临时阻击沙袋如同纸糊般飞散,碎石雨点般砸在霞飞薄弱的顶盖上叮当作响,一股浓烟包裹了目标区域。
其中一辆霞飞明显慌乱了,开始倒车试图脱离这片死亡地带。
“汉青!穿甲弹!目标是那辆倒车的霞飞!距离六百米!”
伍万里立刻捕捉到这一变化,大声喊道。
此刻的天眼地图在他脑海同步展开,美军后卫部队那片代表阻击点的红色光斑剧烈闪烁。
“装填手!穿甲弹!”
刘汉青毫不犹豫地重复命令,同时右手微调高低机旋钮,左手稳住炮塔方向。
“穿甲弹!好嘞!”
车体后部的装填手老张大吼回应,沉重的金属撞击声清晰地从炮尾方向传来,接着是关栓的铿锵声。
“穿甲弹装填完毕!”
刘汉青报告,炮口稳稳锁定了那辆正在做“S”形倒车机动的霞飞。
“开火!”
伍万里的命令干脆利落。
“轰!!”
一号潘兴坦克炮塔猛地一震!
主炮喷射出炫目的火光和浓密的发射烟雾,炮口制退器将狂暴的后坐力导向两侧。
“铛——嚓——!!”
一声刺穿耳膜的金属撕裂声在六百米外爆响!
只见那辆霞飞轻坦侧后方猛地爆起一团混合着火星与燃油的巨大火球,浓烟瞬间吞噬了它小小的车身。
穿甲弹精准地贯穿了它相对薄弱的尾部动力舱,并引发了内部弹药殉爆,一股带着恶臭的黑烟直冲天空。
“命中!目标摧毁!”
刘汉青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日常训练。
“打得好!
高大兴!扫清霞飞右侧半履带车附近的步兵!那辆半履带车上的机枪还在叫唤!”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继续微操下令道。
“是!
突击二连一组、三组!跟我上!”
无线电中,高大兴回应的声音在步坦协同的混杂噪音中依旧清晰。
大量精锐战士从坦克侧面和后方跃出,三人一组,利用弹坑和残骸交替掩护冲锋。
手榴弹如同冰雹般甩向美军的临时掩体,冲锋枪密集的短点射压制着试图抬头射击的美军士兵。
“哒哒哒哒哒!”
余从戎布置在制高点的几挺重机枪适时地延伸了火力,像一条条灼热的钢鞭,抽打在美军半履带车附近。
大量子弹打得装甲火星四溅,步兵被迫将头深深埋进尘土里。
就在突击步兵即将接近第一辆半履带车时,另一辆没有被雷公炮火直接命中的霞飞突然从浓烟中钻出。
它放弃了与坦克的远距离缠斗,炮塔猛地转向侧翼,主炮炮口指向了正在冲锋的高大兴小组!
“小心!霞飞!十点钟方向!步兵!”
伍万里透过天眼地图见状,连忙提醒道。
“狗日的!”
高大兴看到炮口指向,本能地大吼一声扑倒。
“砰——!”
霞飞的火炮喷出火焰,炮弹带着尖啸打在高大兴身前几米的一个废轮胎堆上,轰然炸开,碎片飞溅。
几名冲锋的战士被气浪掀倒,万幸没有被弹片直接命中,但爆炸掀起的气浪和泥土打得他们头昏眼花。
“汉青!”
伍万里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了那辆开火的霞飞。
刘汉青的反应更快!
在霞飞炮口刚闪光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
“穿甲弹!快!”
“穿——”
装填手老张的第二个“甲”字还没喊出口,炮弹已经塞入炮膛。
装填手老张汗流浃背,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完成了装弹:
“塞!……装填完毕!”
刹那间,关栓声急促而沉重。
“开火!”
“轰!!”
一号潘兴坦克的主炮再次怒吼!
炮弹出膛的瞬间,浓烈的发射药烟雾迅速笼罩车体前部,遮蔽了潜望镜视野。
“铛!轰隆!!”
不到八百米距离,穿甲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地劈在霞飞炮塔和车体的结合部!
致命的金属射流毫无悬念地撕开了装甲,瞬间引爆了弹架!
这辆霞飞的炮塔在巨大的爆炸中被整个向后掀起近两米高,又翻滚着砸在地面,燃烧的车体成为一处新的钢铁坟墓。
里面的乘员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危机暂时解除。
“高大兴!没事吧?”
伍万里在烟雾弥漫的舱内对着无线电问道。
“咳……没事!谢了总队长!
同志们被震了一下,还能打!
妈的!跟我冲了那半履带车!”
高大兴显然被爆炸震得不轻,挣扎着爬起,对着步话机大声喊道。
没了坦克的支援,那辆半履带车车顶的机枪手被从侧面冲上来的志愿军战士一梭子冲锋枪子弹扫倒。
高大兴亲自爬上摇晃的车体,从敞开的顶部舱口塞进两颗手榴弹。
“轰!轰!”
两声闷响,浓烟和火焰从半履带车内部冒出,彻底熄火。
剩余的零星美军步兵和仅存的最后一辆半履带车彻底崩溃。
放弃了临时构筑的简陋防线,抛弃伤员和辎重,头也不回地向后狂奔,汇入前面溃散的大队人马。
“追!咬住他们!”
伍万里果断下令道。
天眼地图中,代表后卫阻击点的红点迅速暗淡,被一股巨大的溃散红潮取代,正狼狈不堪地向东北方向涌去。
整个钢七总队的装甲矛头再次启动,履带无情地碾过冒着烟的残骸、狼藉的装备和来不及带走的伤员躯体,发动机发出更高亢的嘶吼,追着美二师主力的尾巴扑去!
美二师的士兵在死亡的逼迫和军官的呵斥以及督战队若隐若现的枪口下,爆发出了最后的疯狂挣扎,朝着东北方向峡谷的入口逃去。
道路变得更为崎岖,狭窄的峡谷入口前方是一片开阔地。
美军后卫部队变成了层层断后的“死亡节点”。
他们利用每一辆被打瘫痪的卡车残骸做屏障,利用每一个稍大的弹坑、土坎构成临时机枪巢。
幸存的美军工兵仓促埋设下最后几枚地雷。
一些亡命徒操起巴祖卡火箭筒,潜伏在燃烧的残骸堆里,试图近距离伏击疾驰而来的志愿军坦克。
一号坦克里,气氛高度紧张。
引擎的轰鸣、履带碾碎石块的咯吱声、车外不断响起的枪声和爆炸声是嘈杂的背景音。
指挥塔里,伍万里的双眼在潜望镜间快速扫视,喉咙因为不断的呼叫而变得干涩沙哑但仍然继续喊道:
“十一点方向!步兵反坦克组!距离三百米,残骸后!”
“三点钟!高坎!有机枪!平河,前机枪压制!”
“汉青,前方弹坑位置可疑!疑似地雷或诡雷!让后车减速绕行!”
炮手刘汉青精神高度集中,额头渗出汗珠,眼睛紧贴瞄准镜,双手像最精密的机床般稳定地微调着方向机和高低机。
汗水流进眼睛他也不敢擦。
每一次命令下达,他都力求最短时间锁定、击发。
一号坦克的主炮的每一次咆哮都带来巨大的后坐震动和呛人的硝烟。
“咚!”
“目标——步兵组,高爆弹,装填手!”
刘汉青快速估算距离和位置。
“高爆弹,装填完毕!”
装填手老张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应道。
“轰!”
刹那间,炮弹炸塌了那堆可疑的残骸,几个抱着巴祖卡火箭筒刚刚探头的美军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
“铛!铛!铛!”
一串重机枪子弹突然从侧后打在一号坦克炮塔侧后方装甲上,留下几个浅坑和火星,跳弹划破空气发出厉啸。
“一点钟方向!土包后面!M2重机枪!暴露了!”
史前最先发现情况,连忙对着步话机汇报道。
“汉青!解决它!”
伍万里闻言,当即下令道。
“是!”
刘汉青立刻转动炮塔方向。
视野里,那个用沙袋临时垒起的简易工事,一挺勃朗宁M2重机枪正喷吐着半尺长的火舌,子弹泼水般扫射着后续跟进的步兵。
“穿甲弹打不了…装填手!高爆榴弹!”
刘汉青说道。
“高爆弹来了!”
老张咬牙塞弹。
“开火!”
伍万里吼道。
此时炮塔刚转到位,瞄准镜刚锁定,刘汉青就毫不犹豫地踩下击发踏板!
“轰!”
炮弹精准地落在土包后面工事旁爆炸,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掀翻了沙袋,将机枪组连同副射手一起炸飞出去。
另一边,协同作战的T-34在步坦协同下表现得同样凶狠。
一辆T-34发现了一处藏在岩石缝隙后的无后坐力炮组,没有呼叫炮火,驾驶员直接将油门踩到底。
坦克车身狂猛地冲上斜坡,车体侧挡碎石,用主炮猛烈轰击岩石基座!炸开的碎石如雨砸落,瞬间埋葬了炮手。
史前率领的警卫步兵更是如影随形,他们用冲锋枪扫射着从坦克火力死角钻出的美军散兵,用工兵铲砸碎试图从坦克后方攀登的落单士兵。
不时有火箭弹“咻”地从隐蔽点射出,有时命中坦克侧面装甲炸开一个口子,里面的乘员痛苦地爬出。
但更多时候,那些偷袭的美军是被步坦协同的火力提前点杀在发射位置上。
距离东北方向峡谷入口还有不到两公里,美军后卫的抵抗烈度达到了巅峰。
这里地形相对开阔,美军利用数量优势,在凯泽师长死命令下纠集了约两个营的兵力,以公路为轴心,依托地形建立了一条临时防线。
美军炮兵也开始疯狂地向追击的钢七总队装甲集群倾泻火力,虽然精度极差,但密度骤然增大。
烟雾弹被大量发射,浓厚的烟雾带阻碍着坦克视野。
数辆谢尔曼坦克也出现在防线后方,利用烟雾掩护,用76mm主炮向模糊的坦克轮廓盲射!
双方坦克在烟雾中展开了惊心动魄的对射。
“铛!”“哐啷!”
炮弹不时从钢七总队的坦克车体或炮塔旁掠过,甚至直接命中装甲,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剧烈震动,留下触目惊心的巨大弹坑或击穿装甲。
当然,也有美军谢尔曼被潘兴的重炮一发入魂炸成废铁。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燃烧胶皮的恶臭和血腥气息。
弹片横飞,尖锐的呼啸声是死亡的伴奏。
无线电里充满了各种呼喝、报告和伤亡通报:
“三号坦克被击中履带!瘫痪!”
“七号坦克炮塔正面中弹!跳弹!车长受伤,炮手继续!”
“警卫三连请求掩护!前方敌人火力太猛!”
一号坦克内
“压制!十一号坦克的一点钟方向有迫击炮阵地!高爆弹覆盖!
汉青!正前方隐约轮廓,谢尔曼一辆!穿甲弹!”
伍万里眯着眼在潜望镜中搜寻,炮口的轮廓在烟雾中一闪而逝,当即下令道。
“距离…八百米!烟雾太大…”
刘汉青急切地报出,汗水流进瞄准镜罩。
“老张!快!”
伍万里没有理会,直接催促起了装填手。
“穿甲弹!装填完毕!”
装填手老张当即回应道。
“汉青不用转了,就这个角度刚刚好,打!”
伍万里果断下令道。
这种情况下,只能凭经验和天眼地图的辅助进行概略射击。
“轰!”
刘汉青下意识的服从命令射出炮弹,一号坦克的炮弹当即出膛。
火光在烟雾中照亮车身瞬间。
“铛!!!”
一声更沉闷的撞击声从远处传来,接着是剧烈的燃烧声!
“运气不错!应该是打着了那辆混蛋谢尔曼的侧面!”
刘汉青观察着情况,笑着说道。
“别放松!左翼有巴祖卡!步兵!”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当即提醒道。
只见两名美军士兵扛着火箭筒刚刚从烟雾边缘钻出,试图瞄准一号坦克的侧面薄弱位置。
攀附在一号车体上的几名志愿军战士眼疾手快,几支汤姆森冲锋枪同时喷出火舌,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噗噗噗噗噗噗噗……”
那两个巴祖卡射手甚至来不及发射,就被打成了筛子倒在地上,火箭筒也滚落一边。
钢七总队如同钢铁的楔子,顶着美军后卫以生命为代价构筑的火网,一寸寸地向前挤压。
坦克炮的怒吼,机枪的嘶鸣,冲锋枪的扫射,手榴弹的爆炸,士兵的呐喊与濒死的惨嚎交织成一片血腥的炼狱画卷。
美军的后卫防线被强行撕裂出无数缺口,残存的士兵像决堤的蚁群般涌向他们认为安全的东北峡谷入口方向。
终于!
距离峡谷入口不足五百米!
浓烟依旧弥漫,但峡谷幽深入口如同张开的巨口已清晰可见。
美军败兵争先恐后地涌入谷口,乱成一团。
他们身后的钢七总队追兵,特别是冲在最前面的伍万里一号潘兴和另外几辆重坦,几乎是紧贴着美军的后背在开火、碾压、撕咬!
就在追兵前锋刚刚追近谷口,机枪子弹和坦克炮弹开始向拥堵在狭窄谷道入口的美军人堆中倾泻的时候——
突然!
一阵极其猛烈、带着明显步枪响声和少量重机枪沉重怒吼的弹雨毫无征兆地从峡谷深处正前方、略高的位置上骤然泼洒下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砰…………”
子弹如同最狂野的冰雹,混合着迫击炮弹尖啸下坠的独特“呜——呜——”声,狠狠地砸向正拥堵在谷口、背对着这些火力来源仓皇逃窜的美二师部队!
“噗!噗!噗!噗!噗!”
闷哼!撕裂!惨叫!混杂着子弹入肉的响声。
大片大片的血雾在猝不及防的美军人群里炸开!残肢断臂乱飞!
拥挤在谷口的美军像被一把巨大的无形镰刀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栽倒在烟尘弥漫、碎石遍布的地面上!
这剧烈且角度极其刁钻的侧射火力如此猛烈,如此精准。
以至于让正追杀的钢七总队最前端的几辆坦克,包括伍万里的一号车都本能地猛踩刹车,履带在泥土地上划出深深的辙印!
此时,美二师指挥车上
“不好了师长,我们中埋伏了,中国军队居然连现在都算到了,他们连续伏击了我们三次!”
此时,美二师参谋长惊慌失措的汇报道。
“别慌!
两侧的伏击部队火力和枪法都不太对劲,肯定不是中国军队的精锐。
并且他们的人数好像也只有一千多人,更像是朝鲜部队的部分主力伏击!
中国精锐我们打不赢就算了,朝鲜部队我们可不怕!
集中炮火,轰炸两翼伏击区域,压死他们!
多派一个精锐营承担后卫阻击任务,必须顶住。
主力部队继续冲击,快速通过这片峡谷!”
凯泽师长举起望远镜,观察片刻后下令道。
“Yes,sir!”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
不久后,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在东北峡谷入口处汇成一片毁灭的交响乐。
钢七总队装甲矛头被美二师临时抽调的精锐后卫营死死抵住,前进的每一寸土地都洒满了滚烫的鲜血和扭曲的钢铁残骸。
这个营为核心的阻击部队,是凯泽师长从他相对完整的中枢警卫力量中紧急拼凑出来的最后一道保险。
营长康纳少校是个经历过太平洋岛屿血战的狠角色,深知在开阔地被志愿军装甲黏住的后果。
他嘶吼着,将仅存的几辆还能开动的坦克和半履带车,配合数百名携带着巴祖卡和无后坐力炮的工兵突击队,打散成无数个三五成群的“死亡节点”。
依托每一辆燃烧的卡车残骸、每一个稍具规模的弹坑、每一块嶙峋的岩石,构筑起蜂窝状的、犬牙交错的阻击阵地。
他们没有连贯的战线,却用精准而致命的冷枪冷炮,迫使钢七总队的坦克不得不频繁停车搜索开火,进攻的势头被硬生生拖入血腥的慢速绞肉战。
“总队长!正面压力太大!
这帮美国佬像钉子一样钉死在残骸堆里!
T-34冲了两次,履带断了一辆,另一辆前装甲被巴祖卡穿了!”
余从戎的吼声在一号坦克的无线电里炸响,伴随着他那边密集到几乎没有间隙的重机枪扫射声和火箭弹爆炸的闷响。
坐在一号坦克内的伍万里眉头紧皱,额头青筋跳动。
天眼地图上,代表敌军阻击点的红色光斑顽强地在山谷入口附近闪烁,如同一片无法逾越的荆棘丛。
峡谷深处传来的激烈枪炮声告诉他,美二师的主力正被成功布置在东北峡谷的两个朝鲜填线营之一截击。
这是绝佳的夹击机会,但面前这伙亡命徒的阻击强度超乎预期。
“雷公!坐标XXX-XXX!覆盖射击!给我掀开一条路!”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中的情况,当即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是!三连射急袭!开炮!”
雷公闻言,立刻回应并指挥着开炮。
“咻————————”
炮兵支队炮弹呼啸而去,砸在美军依托的一个汽车残骸堆成的临时堡垒周围,烟尘冲天而起。
几秒后,残骸堆后方和侧面,美军隐蔽的M2重机枪和迫击炮竟然在烟尘尚未散尽时就重新开火,压制着想要伴随坦克冲锋的志愿军步兵。
康纳后卫营的士兵像在绝壁上攀岩的壁虎,死死吸附在每一个能提供掩护的角落,利用钢七总队炮火转移的短暂间隙重新冒头射击。
“妈的!这群狗日的打疯了!”
高大兴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左臂被子弹擦过,绑着浸血的绷带,正缩在一辆被炸断履带的T-34车体后面。
他身边几名战士也都挂彩,冲锋的势头完全被压在低洼处抬不起头。
就在钢七总队前锋与美军后卫进行着寸土必争的消耗战时,峡谷两侧高地上,负责伏击的朝鲜部队后勤五团二营,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炼狱。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美二师师属炮兵最后的榴弹炮和所有能集中起来的迫击炮、步兵炮,在凯泽师长孤注一掷的命令下,朝着他们认为埋伏了朝鲜军队的两侧高地倾泻着钢铁风暴。
大地在连绵不绝的爆炸中剧烈颤抖,硝烟遮天蔽日,辛辣呛人的火药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二营防御的东侧高地首当其冲。
简陋匆忙构筑的掩体在重炮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
每一次巨大的爆炸响起,都伴随着岩石碎裂声、泥土翻涌声和瞬间被掩盖在巨响下的凄厉惨叫。
橘红色的火球此起彼伏地在地表炸开,冲击波将人体像草芥般掀飞,撕扯成碎片。
弹片带着死亡的尖啸无规则地乱飞,嵌入岩石,钻进肉体。整片山崖在炮火下呻吟、剥落。
营长赵东哲躲在半塌的团指挥所防炮洞里,耳朵里嗡嗡作响,全是巨大的爆炸轰鸣。
洞顶的泥土簌簌掉落,他透过烟尘弥漫的观察口向外看,心脏几乎被冻结。
原本利用天然陡坡和岩石缝隙布置得尚算严密的火力点,此刻一片狼藉。
好几处重机枪位直接被掀飞,扭曲的枪管和残破的肢体散落在焦黑的弹坑周围。
几个伪装得还算巧妙的巴祖卡发射点连同里面的战士一起被炸上了天。视野所及,被翻起的泥土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报告营长!一连二排阵地…阵地上的同志们…全都没了…
美军的炮弹…像犁地一样…”
一个浑身是土,脸上划着血痕的通讯兵几乎是爬着冲进防炮洞,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道。
“三排的重机枪呢?”
赵东哲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干涩嘶哑。
“没了!副射手老朴抱着弹药被一发炮弹正中…连长朴成玉也…也牺牲了!敌人正在架机枪扫射我们被炸散的人!”
通讯兵回应的声音抖得厉害。
赵东哲的心沉到了谷底,更坏的情况发生了。
美军在凶猛的炮火掩护下,已经判断出志愿军火力最薄弱的区域。
十几挺M2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链,在数百米外相对安全的位置重新建立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喷吐出尺长的火舌,像镰刀一样反复地、冷酷地扫荡着二营被炸塌的阵地前沿和弹坑之间。
每一道火舌划过,都伴随着成片倒下的人影。
残存的朝鲜士兵被死死压制在浅浅的弹坑里动弹不得,稍有抬头或移动,立刻引来一片密集的子弹。
“顶住!给老子顶住!谁敢后退一步军法从事!”
炸雷般的嘶吼声在弥漫的硝烟和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显得无比清晰而残酷。
是后勤五团派到二营担任副营长兼“督战宪兵队”指挥的志愿军干部李铁柱发出的。
这位老八路出身的关东汉子,有着一张被战场硝烟刻满风霜棱角的脸。
此刻他双眼圆睁,里面布满血丝,状若疯虎,猛地从半塌的掩体后跃出,冒着横飞的弹片和高地下方扫射过来的机枪子弹,挺立在最前沿被炸毁的机枪掩体废墟上。
“督战队!枪上膛!临阵脱逃者,格杀勿论!”
李铁柱的吼声像冰冷的钢铁摩擦,瞬间压过了炮火的喧嚣。
他高举着手里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混乱的后方。
他身边的十几名志愿军督战队员,一个个神情冷峻如同磐石,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或汤姆森冲锋枪哗啦一声顶开保险,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阵地后方所有能退却的小路和石缝。
他们身上也沾满尘土和血迹,但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任何一丝动摇的苗头都会被他们扼杀在萌芽。
一个刚刚从最前沿被炸断手臂、精神几乎崩溃的朝鲜新兵哀嚎着向后爬来,恰好撞到一名督战队员的腿。
“别开枪!别开枪!让我下去!我…我要妈妈…”
一名朝鲜新兵涕泪横流,满脸的恐惧和求生的渴望。
那名年轻的志愿军督战队员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忍,但握着冲锋枪的手纹丝不动。
他身旁的李铁柱冷着脸,没有一丝波澜。
“滚回去!拿起手榴弹向前砸!再后退一步,老子送你见你妈!”
李铁柱的枪口几乎顶在了那朝鲜新兵汗水和泥土混成一团的额头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那新兵打了个激灵,瞬间停止了哭嚎。
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取代了恐惧。
那名朝鲜新兵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狰狞,他嗷嗷叫着,右手捡起滚落在身边的一颗美式MK2手雷,用牙齿咬掉拉环,踉跄着滚入旁边一个掩体坑,奋力扔向高地下的美军方向。
“开火!把你们的子弹打光!石头砸也要砸死美国鬼子!”
李铁柱继续咆哮,用朝鲜语夹杂着汉语吼道。
说完后他猛地蹲下,躲过一串从山下扫来的机枪子弹,子弹打在掩体废墟上,碎石四溅。
随即他立刻站起,手中的枪“啪啪啪”几个精确的点射,竟然打哑了下方美军两个正在转移的机枪副手位置。
榜样的力量,或者说死亡的威胁,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那些被炸懵的朝鲜士兵们,看到连志愿军的督战首长都敢在最前沿顶着机枪扫射作战,督战队的枪口更是毫不留情地指着后方,绝望的情绪开始被一种扭曲的同归于尽的狠戾取代。
“阿西吧!跟美国佬拼了!”
“为朴连长报仇!”
“死就死!”
此起彼伏的咒骂和怒吼在残破的阵地上回荡起来。
一些失去机枪的士兵抓起成捆的手榴弹、燃烧瓶,猫着腰、连滚带爬地冲到前沿,向着视线内模糊的美军身影死命抛掷过去。
侥幸存活的几挺轻机枪也再次疯狂地吼叫起来,枪口喷吐着复仇的火舌。
更多的冲锋枪和步枪在弹坑边缘、岩石后面顽强地开火。
虽然枪法因惊吓而大失水准,但倾泻的子弹依旧构成了一道短暂而混乱的火力网,将试图趁着炮火掩护向前推进一步的美军步兵压了回去。
一时间,混乱到极点的战线上,二营的阻击竟然又强撑着没有垮掉。
双方在硝烟和烈火中用子弹、弹片和生命展开残酷的交换。
然而,这份用钢铁意志和死亡威胁换来的暂时僵持,代价高昂得令人窒息。
东侧高地几乎被炮火削掉了半层,岩石裸露着焦黑的表面。
地面上布满了焦黑的弹坑,深度足以埋下一辆吉普车,坑壁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
弹坑之间散落着炸成麻花的枪支零件,染血的背包带,被爆炸气浪撕碎的军装残片,以及大量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肢体残骸和令人作呕的焦糊肉块。
阵亡士兵的尸体姿态各异,有的蜷缩在掩体里保持着最后的射击动作。
有的仰面朝天,大张着嘴似乎仍在呼喊。
有的则七零八落散在焦土上,根本无法辨认原本的形状。
整个高地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混合了硝烟、血肉焦糊和人体被烧灼的恶臭,这是死亡本身的味道。
负责观察和指挥的赵东哲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剧烈的耳鸣,抓着步话机的手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他艰难地爬到一处相对完整的观察点,举起残存的一个炮队镜。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人间地狱。
美军的机枪阵地前移了!
重炮的轰击精准地压制覆盖了二营所有高价值目标后,他们的步兵在密集的迫击炮弹幕掩护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开始整连整连地向前推进!
迫击炮弹像是长了眼睛,专门砸在朝鲜士兵临时组织起来的反冲锋小队头上,炸起的土石和人影混杂在一起。
十几挺M2重机枪转移到了更有利的射击位置,形成一道道交叉绵密的死网,压制着二营任何试图组织有效反击的企图。
无数美军士兵散开队形,利用精准的火力配合,逐层清除和包围着那些零星固守的朝鲜火力点。
子弹噗噗地钻进泥土和岩石,惨叫声此起彼伏。
“西边山沟!美国人从西边山沟绕过来了!”
一个嘶哑到变调的朝鲜语喊声在混乱的战场上传来。
赵东哲心中一凛,急忙转动视野。
果然,一小股美军借着复杂地形和浓烟的掩护,正从一处被炮火轰塌的崖壁边缘爬上来,眼看就要绕到阵地核心区域的后背!
一旦被他们得手,整个高地将腹背受敌,顷刻瓦解!
赵东哲的心沉入冰窟,浑身冰冷。
他知道,无论督战队的枪口多么无情,无论李铁柱多么勇猛身先士卒,二营崩溃的命运已经注定。
士兵们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体力濒临极限,手中的弹药也消耗大半。
他们就像一根被拉伸到极限的橡皮筋,再施加一丝力量,就会彻底崩断。
“再次请求支援!再次请求支援!
东侧高地危急!美军突破我西翼!
阵地即将失守!请求立刻支援!请求高达精锐营立刻增援!”
赵东哲几乎是吼叫着对着步话机嘶喊,那机器在他手里像一个随时要炸开的铁块。
其实美军刚刚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呼叫过一次,但现在情况如此危急,只只能再催促一次。
“再守十分钟,我马上就率军赶到!
记住!后退者,杀无赦!!!”
下一秒,步话机的听筒边传来了成功气喘吁吁但坚决的声音。